旁邊有一位臻入真武境的祖師道:“師兄,讓我去吧!”
這種情況下,誰上去誰丟人。贏了,會被說以大欺小,輸了,那就更是沒臉見人了。
元真子搖頭,輕輕撥開玉湘子的手,再度重複道:“龍虎山不能輸。”
他眼下已經沒得選擇。
一步步,元真子緩緩走到了羅宗武巴面前。
羅宗武巴眼中劃過笑意,“天師想親自指點晚輩?”
他自稱晚輩,這話卻是誅心。就等於明說元真子這是要以大欺小了。
元真子臉上再無閒散之色,只是凝重,“以你真武境修爲,我龍虎山青字輩子弟,的確無人是你對手。”
衆元字輩祖師皆面露不忍。
元真子出手,以後難免成爲整個江湖的笑柄。
“師尊此言差矣!”
這時,草廬內忽有喝聲如雷,“弟子還未向這位高僧討教高招呢!”
趙洞庭從屋內緩緩走了出來。他的面色潮紅如血,顯得萬分猙獰,神色清冷。
衆人都偏頭向他看來。
元真子眼中爆閃過精芒,隨即意識到什麼,身形自人羣中飄然而過,跑向草廬。
趙洞庭大步走向羅宗武巴。
路上的道士不自覺紛紛給他讓路。這刻的趙洞庭,看起來實在讓人心懼。
羅宗武巴不再淡然,微微皺眉,“你是何人?”
這個時候的趙洞庭,縱是元軍中有人見過他的畫像,怕是也認不出來。
趙洞庭道:“元真子天師親傳弟子,請賜教。”
羅宗武巴緊緊盯了趙洞庭幾眼,“請賜教。”
他的眼中已是有着凝重之色,因爲,自趙洞庭的身上,他竟然是感受到威脅。
真武境的直覺是很敏銳的,這讓他意識到,趙洞庭或許較之青松子還要強些。
於是,羅宗武巴在出聲後,顧不得再裝模作樣,持着金鉢便主動向着趙洞庭衝去。
趙洞庭手中竟是無劍。
當羅宗武巴攜帶這莫大威勢到他近前時,他只是雙手直直向着前面拍去。
這刻,趙洞庭的背後隱約有白煙冒出來。
雙手和雙鉢接觸。
鐺鐺兩聲震響。
有元軍士卒和實力不濟的道士這瞬間被震得坐倒在地。
之前已經被震倒,現在被士卒扶着的張夔寺又變得軟綿綿,往地面上栽去。
他臉上都看不到血色了。
羅宗武巴神色聚變,竟是踉蹌退了兩步。而趙洞庭,紋絲不動。
甫一交手,高下立判。
從內功修爲上來說,趙洞庭竟是碾壓了羅宗武巴。
“喝!”
隨即,在衆人極爲驚訝的神色中,被震退的羅宗武巴發出大喝,勃然大怒起來。
他持着金鉢再度欺身而上。
兩人很快糾纏起來,身形快到極致,在紛飛的落葉中,幾乎連看都看不清楚。
“師弟接劍!”
青松子忽然將手中長劍向着打得驚天動地的兩人跑去。
一人影忽然竄出來,將長劍握在手中。
自是趙洞庭無疑。
有劍在手,他劍意如潮,滾滾而出。這刻,氣勢再度拔高。
羅宗武巴緊隨着掠到近前,只見得數道金光翻飛,他竟是再度被趙洞庭逼退開去。
趙洞庭歸元劍法收發隨心,逍遙遊步法施展開來,主動發起攻勢。
他對歸元劍法、逍遙遊的造詣領悟都不如羅宗武巴對拈花指、佛跳牆那般爐火純青,但是,氣勢卻硬要較之羅宗武巴強上數籌不止。
衆龍虎山道士臉上都是隱隱露出激動之色。
趙洞庭這時的氣勢較之之前青松子和青雲子都強上太多,簡直將羅宗武巴徹底碾壓住了。
雖然勝負還未分,但他們都在趙洞庭身上看到希望。
屋內,元真子跑進了屋。
張天洞盤膝坐在地上,正在看着屋外,雖然嘴角帶着笑容,但臉上卻滿是疲憊。
元真子兩道清淚滑落眼眶,“師兄,你……”
張天洞笑道:“你個傻小子,哭什麼……”
小時候,他就總是這般叫自己的弟弟。
元真子擡手抹去淚水,卻是大罵,“你這個王八蛋!總是不顧及自己!”
張天洞道:“因爲我是哥哥,你是弟弟。家裡有我,就不能讓你承受太多。不過以後,張家就靠你了。”
說着,他忽然撓了撓頭,“老道士終於可以真正過幾天清閒日子了。”
“渾蛋!”
元真子只是罵,“你就是個渾蛋!不過比我大幾歲而已,你裝什麼大尾巴狼?”
張天洞眨巴眼睛,笑個不停。
洪無天、許夫人還有鐵離斷都扭過頭去,不看這對“爲老不尊……”的天師兄弟。
屋外,羅宗武巴始終被壓制,怒不可遏,一對金鉢再度出手。
這是他的殺招。
高速旋轉的金鉢有莫大的殺傷力。
但是,在兩扇金鉢接近趙洞庭的瞬間,趙洞庭的身形竟是以奇異的角度從中間穿插而過。
他整個身體幾乎貼在地上,速度卻仍舊飛快。
逍遙遊步法中的蛇遊步。
兩扇金鉢碰撞,發出叮噹響聲,落向地面。
趙洞庭到羅宗武巴近前,身形飄然而起,左手呈掌,右手手腕翻轉,將劍尖向後,劍柄向前,同時抵向羅宗武巴胸口。
羅宗武巴雙目圓睜,雙手匆忙擋在胸前。
然而,趙洞庭瞬間手勢再變,右手沉下數分。
左手,和羅宗武巴手臂接觸,發出悶響。無窮氣機向着四周彌散,翻飛的落葉砰然向着四周散去。
右手劍柄重重懟在羅宗武巴的下腹肋骨尾端處。
“嗚哇……”
羅宗武巴一聲怪叫,向後拋飛而去。
一汩血飄灑空中。
“法師!”
一衆元朝武將發出驚呼聲。
羅宗武巴重重衰落在地上,激起落葉,面色腥紅如血。
趙洞庭連臉上都呼呼冒着熱氣,持劍而立,淡漠道:“承讓了。”
龍虎山衆道士都是愣住,然後發出驚天動地的歡呼聲。
原本趙洞庭在龍虎山雖然出名,但衆人都沒有太將他當回事,現在,他可謂成爲整個龍虎山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