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跟着耿世培走進屋裡的耿青峰待他坐下後,便自行開口了。“今天我帶王敬去了府衙,把那城出石墨的荒地給辦下來了。”
耿青峰從桌上的茶壺裡倒了杯水,一口飲下後,便把在府衙發生的那些事一五一十的給說了出來,中間還間插的說着那慶王李琮之前和錢萬山來找他,又如何在會所裡知道他的真實身份。聽得耿世培一對招子瞪得賊圓,一臉的不可置信。那看着耿青峰驚訝的眼神,希翼着他說這一切都是假的,自個兒編出來嚇人的。自家的小廝居然是位皇子,這說出去誰也不會相信,可是偏偏這又是真的。好半晌,這耿世培都呆愣着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似乎正在努力的消化着這個驚人的消息。
“爹,你倒是說說話呀。你說兒子現在要怎麼做纔好呢?我還記得當初答應過爹,絕不和皇家的人扯上關係,也絕不登廟上堂。王敬,不,是李璥。兒子應該怎麼對他呢?自從救他回來後,兒子也從未當他是奴僕對待。和青竹紫蕊一樣,從未苛刻過他們,一切用度全讓他們自己看着辦。而且,要是當初不信任他,我也不會把那些個配方的事,都手把手的教給他了。”說着,耿青峰不由得感慨着,“可是,誰想他居然會是位落魄皇子。其實,不管他是不是皇子,在我眼中都是一樣的。然而,我不想有誰用這些事情來作文章。”
看着耿青峰那副苦惱的樣子,耿世培也有些嘿噓。“這孩子在我們家幾年,不管爲人處事還是什麼的,我都看在眼裡,是個好孩子呀!可以這皇家的事情,誰也說不準。歷來爲了那個位子,手足相殘的事情可是不少的。他沒有那個心,可是其他人卻不會這麼想,只有讓他徹底的消失,對他們來說纔是最保險的。”說着,還不由自主的輕嘆了一聲。
“雖然我不想參和到皇家的事情裡邊,但是他卻是我耿家的人,我的兄弟。今日我也給他說說同樣的話,不管他是王敬也好,李璥也罷,都是我耿家的人,我耿青峰的兄弟。爹,今日看着他那難過的樣子,我也覺得有些心酸。你說那些人爲什麼會覺得那個位置這麼好呢?高處不勝寒,站得高,失去的也多。”耿青峰自詡經歷了兩世,看得也多了,也知道人生在世,不過錢、名、權。但爲了那個虛無縹緲的位置,失掉自已的親情,朋友,人性,真的值得嗎?
“唉!你說得不錯,但是他必竟是皇子,你不可能把他留在家裡一輩子。”耿世培知道自己這個兒子對待下人一向寬厚,也不會頤指氣使。可這李璥如今知道他的身份是皇子後,難道還留在府裡當個下人不成?就算再怎麼寬厚以待,那下人的身份說出去,不給治個藐視皇族?
“老爺,少爺。”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門外的李璥一下子推門進來,驚呆了在屋裡的父子二人。
“你……你什麼時候來的?”耿青峰難得結巴的說着。雖說剛纔並沒有說些什麼,只是想尋求一點開解,但對於突然闖進來的李璥,他還是不知道要怎麼去面對。而且,剛纔的話題只說到一半。
薑還是老的辣,耿世培對於突然開門進來的李璥雖說有些驚訝,但很快就反應過來。“既然來了,就坐下吧。我和峰兒正在討論你的事情,你也聽聽吧。”剛纔的話不知道他聽了多少,但是終究也沒打算瞞着他。
“謝謝老爺。”李璥聽了耿世培的話,如以前在他們面前一樣坐了下來,等待他接下來的話語。“對不起,剛纔偷聽你們說話了。”李璥低着頭,對於剛纔那聽牆腳的事情,先行供認出來。
“沒事!”耿世培也並沒有怪罪他的意思,一如即往的語氣對他說道:“你現在有什麼想法,可給先給我們說說嗎?”
李璥看着坐在一旁表情不自然的耿青峰,心裡一陣苦澀。“少爺,老爺,謝謝你們對我的厚愛。當初蒙難時多虧少爺相救,不但給予了我一個溫暖的家,還讓我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關懷和快樂。在我的心裡,你們永遠是我最親的人。”
“李璥,雖然我還是喜歡王敬這個名字。我雖不知道你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你必竟是位皇子,身分何其尊貴。我知道皇室裡的那些黑暗、無情,可你始終是要回去的,你不可能拋棄你的父親,你的家人一輩子躲起來不見吧?有什麼話還是當面說清楚的好。”耿青峰看着他一臉的落寞,知道自己剛纔的表現傷到他了。但還是把心裡的話,直接對他說出來。“不管你將來是坐上那個位置,是個王爺,還是個乞丐,我耿家將永遠歡迎你。但有些事情你必須先處理好才行,如果你真的不想當這個皇子,也可以請皇上把你降爲庶民。”這個的可能性,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峰兒說得對,這幾年你和我們家已經是一體的了。不管將來怎麼樣,這裡永遠是你的家。但那個家,你還是要回去看看,逃避永遠解決不了問題。”耿世培這老好人贊同着兒子的話。
“我……我……”李璥對着這善良的父子倆,淚水在眼框裡不停的打轉,始終強忍着。“我知道了。”他站了起來,向門外走去,不想讓他們看到自己已經悄然滑落的淚水。“等我把那些事情外理好,到時還請老爺和少爺繼續收留我吧!不過,請再收留我三天吧,”說着,便走了出去,沒有再回頭。
李璥那忍着淚水的樣子,他們都看到了,心裡也十分的震憾。一時間父子兩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好半晌,耿青峰纔打破了這沉寂。“就照他的意思吧。他想多呆三天留戀點什麼,就隨他吧。關於他的事情,還望爹不要說出去。”
“這個我知道。”說着,耿世培沉重的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