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太平軍交戰的禁軍邊戰邊退,逐漸退入內宮,當大部分禁軍退到內宮之後,那禁軍統領立刻命人封閉宮內,據門而守,準備就此死拒太平軍.
“皇上,臣必誓死護駕.”僧格林沁撲咚一聲跪在地上,奏道.
“好了,鐵帽子王,朕知你忠心,能與你一起並肩戰鬥,朕不勝欣喜.”咸豐伸出手扶起僧格林沁,有點動情地道.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往往是到了最後,才能檢驗出一個人最真實的成色。
而在咸豐的身旁,不管風吹雨打,成功失敗,能夠自始自終一直追隨他,並對他不離不棄的股肱之臣,唯有僧格林沁與恭親王二人,從這一點上說,兩人實屬忠義之臣.
“皇上……”僧格林沁硬嚥道.
能得皇上如此推心置腹,僧格林沁就是將命交給皇上,又有何不可。
“好了,起來說話。”咸豐看了看激動不已的僧格林沁,溫和地道。
僧格林沁依言起身,退到一邊。
咸豐的目光從僧格林沁,禁軍統領,還有無數禁軍的面上一一掃過,然後,他緩緩地走到大隊中間,用盡全身的力氣地道.“諸位,現在情勢危急,如想全身而退,那是絕對是不可能的了,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奮力一搏,以求儘可能地殺傷敵人,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諸君可否願意隨朕奮力殺敵?”
到了這個時候,咸豐就應該表現的象一個皇上.
“誓死追隨皇上……”咸豐的周圍爆發出一陣如雷的巨吼.
這些退守內宮的禁軍都是咸豐最忠心的將士,他們本就是爲咸豐而生,更願意爲咸豐而死.
“打開宮門,咱們痛痛快快地大殺一場,也不後悔來這世上走一遭.”咸豐大聲道.
咸豐知道,他現在能做的,唯有如此.
“皇上,皇上,您聽聽,宮外的喊殺聲似乎停止了.”就在禁軍意欲打開宮門,與太平軍決一死戰的時候,僧格林沁突然道.
“是嗎?”咸豐一愣,趕緊側耳傾聽.
咸豐聽了一會,接着停下來望着僧格林沁,眼中充滿疑惑,從他的表情中可以看出,他似乎認同了僧格林沁所說。但不知道爲何會這樣。
“皇上,末將出去看看.”禁軍統領主動請命道.
這個時候,禁軍統領是最適合幹一些比較危險一點事情的人選。
“好,速去速回.”咸豐點頭道.
禁軍統領朝咸豐行禮,然後轉身急步朝外跑去.
沒去多久,禁軍統領就回來了,從他的臉上,咸豐與僧格林沁看到了驚愕,他們互視一眼,心中已有了答案,太平軍可能真的已經停止進攻了.
“啓稟皇上,太平反賊只是圍住了內宮,卻並沒有打算進攻.”禁軍統領稟報道.
果然不出所料,咸豐與僧格林沁又相互望了一眼,證實了心中的想法。
“鐵帽子王,此事你怎麼看?”咸豐想了想,問身旁的僧格林沁道.
“臣也猜不透,按理說,反賊應該一鼓作氣地蕩平咱們,可他們卻沒有這樣幹,確實讓人想不通啊.”僧格林沁搖了搖頭,道.
他是真的想不通.
“他們一定有所圖謀,或許他們仍然打算勸降咱們,或者是想活捉咱們,反正,總沒好事。既然如此。那咱們就靜觀其變,看看他們是否會派使者前來談判.”咸豐揣摩道.
“皇上言之有理啊,臣佩服.”僧格林沁覺得咸豐說的非常有道理,誠心拜服道.
“有什麼好佩服的,大清的江山都快沒了,朕與你都即將成爲愛親覺羅氏的千古罪人,實是無用至極啊.”咸豐閉上眼睛,輕嘆道.
咸豐此時的心情是複雜極了,他本來是想着憑籍這帝位大幹一場的,沒曾想,他都還沒來得及施展自己的抱負,這大清就快沒了,他除了心痛之外,更是心有不甘啊!
“臣等死罪啊,事情到了今天的地步,其罪並不在皇上,而是在臣等身上啊.”僧格林沁又下啪的一聲跪下了,不停地嗑頭,聲淚俱下地道.
如果皇上都自認有罪,那他們這些做臣子的不就是罪該萬死了嗎,咸豐的這番話讓僧格林沁的內心生出一股一頭撞死的衝動.
“好了,鐵帽子王,起來吧,現在說這些都沒甚用處了,咱們還是靜等反賊的消息吧.”咸豐擺了擺手,道.
“是,皇上.”僧格林沁又磕了一個頭,然後謝了恩,這才從地上爬起來.
這之後,咸豐等人都不再言語,靜觀太平軍的動向.
就在咸豐等人靜等的這期間,在順天府城外不遠處,發生了一場戰鬥,戰鬥雙方的主角是洋人與太平軍的火器軍團。
既然火器軍團碰上了洋人。那有些事就好解釋了,爲什麼太平大軍在進城的時候,獨不見火器軍團,爲什麼咸豐會苦等很久卻不見洋人來援。原來謎底都在這裡。
這就是黃旭事先籌劃好的圍城打援之策,黃旭計劃好先以太平軍攻入皇宮,然後迫使清廷想辦法向洋人求救,洋人出於與清廷事先的約定,必然會率軍來援,而太平軍只要先打掉洋人這個援兵,然後再回過頭來收拾咸豐等人就簡單了,也可以把這說成是一箭雙鵰.
而這其中,黃旭又藉助了恭親王這個關鍵人物,由他向洋人傳話,引洋人來援,否則,洋人與清廷也不可能如此完美地配合太平軍上演一出這樣的好戲.
當由馬歇爾率領的先遣小隊急速來援的時候,太平軍早就敞開了預先設好的口袋,而洋人也不偏不倚,剛剛好就鑽進了這口袋之中,聽話至極.
洋人自視武器先進,狂妄自大,對太平軍極爲輕視,馬歇爾在行軍的過程中,連最起碼的哨探都不派,只管大搖大擺地在官道上行軍,實在是目中無人極了,所以,鑽口袋也就不足爲奇了。
馬歇爾進入太平軍的埋伏圈之後,火器軍團的軍團長左宗棠便不失時機的命人開火,一陣霹靂啪拉的槍響之後,洋人立即倒下了一大片.
馬歇爾見此情景,並不驚慌,命洋將士們就地找掩護,然後進行反擊,這些洋將士也算是訓練有素,在馬歇爾的指揮下,自成陣型,伺機反擊.從這一點看,這馬歇爾也可以算是個不錯的將軍。
不過,可惜的是,太平軍設伏的這塊場地確實太空曠,實在是不利於洋人隱蔽,所以,出現在場地上的洋鬼子全都成了太平軍火器軍團練習射擊的活靶子.
要不是因爲火器軍團要迎接跟在馬歇爾後面的主菜,布什率領的洋軍主力,左宗棠必定還會與馬歇爾多玩一會兒,但是,他必須將最好的禮遇給予布什的主力,所以,他也只能委屈馬歇爾了,只能讓他的手下早點死絕了事。
不過,左宗棠也還算夠意思,儘量留下了馬歇爾這個活口,而留下馬歇爾的目的也並不爲了想請他喝茶聊天,而是根據黃旭的命令而行,黃旭的要求是。馬歇爾必須要抓活的.
而正是由於黃旭的一句話,馬歇爾才保證了一命.
事實上。這馬歇爾也怪有意思的,他在被抓之前,就想啊。他乃堂堂洋國戰將,怎能被太平軍這夥草寇活捉呢,那不是太沒面子了嗎,所以,他就想着以一個軍人最榮耀的辦法去死,他決定自裁以爲自己的洋國盡忠,誰知。當他剛剛將槍舉起來對準自己的腦袋,準備扣動板機的時候,他就成了太平軍的俘虜,一個被馬歇爾視爲奇恥大辱的稱謂.
可是。這一切都由不得馬歇爾了。
消滅了先遣小隊併成功地活捉了馬歇爾之後,左宗棠即刻便命人將馬歇爾解往黃旭的大營,請黃旭發落.
而左宗棠又命人迅速地將戰場打掃了一遍,恢復成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然後,靜悄悄地隱藏起來,耐心地等待布什所就率的洋軍主力.
左宗棠的動作快,布什所率的主力來的也不慢,他們並沒有讓左宗棠等的太久.
不過,這布什行軍就比馬歇爾小心多了,他先派巴頓率領一小隊人馬做爲先鋒,向前開路,而他則親自率領主力小心翼翼跟在巴頓之後,他們兩隊人馬之間相距大概有四到五里地左右,如果前面的巴頓出了狀況,布什也有更多的時間做出恰當的反應.
布什能做到這駐華八國聯軍的最高指揮官,也的確是有真材實料的.
在將這一切探聽清楚之後,左宗棠決定改變埋伏的方式,由原來兜住馬歇爾的口袋陣,改爲關門打狗的陣型,意思說,他們先在兩邊埋伏,等布什進入他們的埋伏圈之後,他再派人截住布什麼後路,然後三面夾攻,一舉摧毀布什所率的主力.
當然,在這個過程當中,他們會先放過巴頓的小隊,以免因小失大,而只要將布什收拾了,那巴頓也就沒地方蹦達了,最後也只能是束手就擒.
一切的算計都是如此的圓滿,而太平軍與布什的配合也更是天衣無縫,讓人看來歎爲觀止.
一句話,布什所率的洋軍主力很自然地落進了太平軍的套裡面,成爲了太平軍口中的一頓美餐,要不是黃旭一直強調這些洋軍的作用,可能,左宗棠真把他們給吃光了,所幸,這些洋軍自己也很識趣,當他們見識了太平軍的火器之威後,二話不說。就此低下了他們那高傲的頭顱.
這場戰鬥是以太平軍火炮的攻擊開始的,也是在火炮的結束中結束的,一切來的是簡單而又粗暴.
在布什所率洋軍主力到達伏擊圈之後,左宗棠就讓埋伏在一旁的大口徑火炮開始轟擊,一輪如暴雨般的火炮攻擊,盡數傾泄在洋軍的武器裝備上,洋人攜帶的大炮,鐵甲車等裝備在太平軍的炮火覆蓋下,徹底變成了一堆廢鐵,洋人也被打的有點懵了。
但是,洋人的死傷卻不重,僅僅是死了十來人,傷了幾十個。不得不說,這太平軍的炮手的水平真不錯,打的夠準。
針對這怪異的現象,只打裝備,不打人,就是洋指揮布什,他也想不明白,爲什麼這太平軍的大炮淨是去打裝備了,就是不朝他的洋軍洋將們轟擊呢,後來,他仔細想了想。終於想明白了,這是太平軍在給自己一個機會,給自己一個生還的機會.
布什想通了其中的關節,也就想明白了他該怎麼做,如果他負隅頑抗的話,那太平軍下一次轟的就不再會是裝備了,而是他手下的這些洋將士,這可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
以前也說過,這些洋人是非常識實務的,他們絕不會幹那種捨身取義的事,如果打的贏,他們一定會打,但是,如果打不贏,他們定會選擇投降,保全性命,在他們看來,打敗仗並不是一件可恥的事,敗了可以重振旗鼓,但人沒了,何談其它呢。當然。象馬歇爾那種打了敗仗就想着自殺的洋將畢竟不多。
所以,最後在太平軍的大炮的威懾之下,洋軍乖乖地就投降了.
這一事,同樣觸動了左宗棠。
洋軍戰敗在左宗棠的意料之中,但洋軍成建制的投降卻也在左宗棠的意料之外。
左宗棠知道,憑藉手中握有的火器軍團,打敗然後戰勝洋軍應該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畢竟火器軍團的整體實力佔據絕對的上風,可是,一場苦戰更是不可避免的,畢竟太平軍的火器軍團成立時間不長,實戰經驗欠缺,但洋人卻是久經殺場,兩廂一比較,太平軍一定是吃虧不少,但太平軍的優勢是人數衆多,武器裝備比洋軍精良,所以,此消彼長之下,勝是一定會勝的,但也許會付出相當的代價.
可是,最後的結果卻出乎衆人的意料,這仗還沒正式開打,太平軍只是用大炮就那麼轟了幾轟,這洋人就偃旗熄鼓,舉手投降了,根本就不需要火器軍團出手.
這仗打的也太容易了點。
反正,不管是容易還是不容易,這仗勝了,勝了就是好事,勝了就讓人高興。
火器軍團高奏凱歌,左宗棠率軍押解着布什等人趕赴黃旭所駐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