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已經是山花爛漫,春風吹遍大地。
這個季節,是春遊的好時機,李振卻只能留在府衙處理事情。此時,葉澄衷恭敬的站在李振身旁,手中還拿着一張宣紙。
他看了眼宣紙上的內容,開口說道:“大帥,截止到目前爲止,抵達縣城的官員有容縣、藤縣、懷集縣,加上坐鎮本地的蒼梧縣縣令,梧州府下面的官員已經全部抵達。”
頓了頓,葉澄衷繼續道:“除此之外,平樂府來了永安州、昭平縣和賀縣的官員,其他的富川縣、荔浦縣、修仁縣等地的官員一個都沒來,連個代表都沒有。我粗略的比較了一下,來的官員是距離梧州府很近的,或者是靠近廣東省。沒來的諸如富川縣、荔浦縣等地的官員,因爲他們所在的位置靠北,並沒有來。”
李振微微一笑,說道:“抵達的七個知縣,都調查清楚了嗎?”
“都查清楚了!”
“說來聽聽!”
葉澄衷換了一張宣紙,繼續說道:“先說本地蒼梧縣的縣令,此人名叫李正直,是一個近六十歲的老人。李老先生人如其名,人正直,做事認真,秉公執法,是難得的好官員。只是,老先生的性格卻古怪得很,對誰都是不假辭色。再加上他在本地的輩分很高,年齡又大,縱然是梧州知府江百同見了也得招呼一聲,所以誰都不想碰到李老先生。”
李振取出一張紙,簡略的記錄了下來。
他一擺手,葉澄衷繼續道:“容縣的縣令名叫馬復鳴,此人是容縣的望族出身,家境優越。他的知縣也是用錢財捐出來的。此人官居知縣一職,能力平平,但也沒有做過傷天害理貪墨官府錢財的事情。唯一的缺點是喜歡佔小便宜,一丁點事情都喜歡斤斤計較。但涉及大數額的錢財,他卻一點都不沾,很古怪。”
“馬復鳴,復鳴,復明啊!”
李振唸叨了幾句話,笑說道:“這人若是活在康熙年間,這一個名字就肯定要被砍頭。世人都喜歡說反清復明,馬復鳴這個名字,虧他們取得出來的。”
說了一通後,李振簡略的記下,又讓葉澄衷繼續。
“藤縣的知縣名叫餘德平,這人是武人出身。餘德平此人性格豪爽,好打抱不平,有着江湖豪氣,即使有能力,但還是做一個小吏。”
……
接下來,葉澄衷把七個趕來蒼梧縣城的知縣全部介紹了一邊。李振快速的記下來,然後看着紙上的七個官員。李振想平安順利的完成攻佔各地的權利交接,就得花費一番功夫。並不是李振一道命令下去,這些人就服氣了。
葉澄衷站在一旁,沒有插話。
良久後,李振道:“小葉,所有人的資料已經有了。現在,你去請李正直來大廳,我先見一見這位老先生。”
“好!”
葉澄衷應下,立刻去通傳消息。
李正直本來就住在蒼梧縣的,縣衙也在城中,沒過多長時間,一個皓首老者來了。這名老者便是李正直,他身穿官服,並且衣服整理得一絲不苟。他走到大廳中,恭敬的行禮道:“下官李正直,見過李大人!”
李振笑道:“李老請坐,我和李老一個姓,五百年可能是一家啊!”
李正直說搖搖頭道:“大人擡舉了,按照老朽家族的族譜記載,只有最近三百年的記錄,五百年前根本沒有。想和大人是一家人,有些困難。”
他說得極爲嚴肅,讓李振都嘴角抽搐。
這位老先生,太直接了啊!
“好吧,我直接一點。”李振心中一動,開口道:“李老,這次找您來啊,是有一件大事和您商議,事關平定奚應龍叛亂的事情,必須慎重。”
李正直表情認真的道:“請大人明言!”
李振說道:“事情是這樣的,我率軍進入梧州府,已經傳令各縣的官員趕來,他們也都聽從了命令趕來。我擔心的是,他們不像李老這般忠心於國家,一旦我離開,他們就會陽奉陰違,根本不聽我的命令,所以想要稍稍的調動官職。要施行這件事有一定的困難,所以我找到了李老商量。您爲官清廉,兩袖清風,做事忠於國家,這是我輩之楷模啊。”
李正直一聽,眼中浮現出一絲傲色。
對李振的好感,噌噌的往上升。
這個年輕的小夥子,說話就是好,不愧是年紀輕輕就能官居一品的人。不過,李正直也不是傻子,明白李振的意圖。李振找他來,是讓他當急先鋒,認同調換官職的事情。明白歸明白,李正直卻想到自己一生終於大清,而先前奚應龍叛亂沒有吭聲,現在若是還不支持一把,他還能對得起自己的良心麼?最重要的是李振剖明心跡,主動說了眼下的事情,這更讓李老先生爲之感動。
李振託付大事,他自當給李振撐起來。
李正直說道:“老朽同意調動。但怎麼調動,大人是怎麼打算的?”
李振說道:“我的打算是把所有官員調往軍營,廣西各個知縣的品級是正七品,我意把他們分批的調入軍營,擔任守備一職。按照品級的劃分,知縣是七品官,守備是正五品,已經是連續生了好幾級,就這個決定李老以爲如何?”
守備在清代有着不同的劃分,諸如清代綠營統兵官,分領營兵,稱營守備;漕運總督轄下各衛分設守備,統率運軍領運漕糧,稱衛守備。
李振麾下的士兵,分屬綠營,所以稱之爲營守備。
李振重重的點頭應下,嚴肅的道:“老朽肯定支持大人的,只是人心不齊,其餘官員恐怕有些困難。”事實上,李正直聽了李振的安排,心下拔涼拔涼的,還是有些不情願,原以爲調動只是文官之間的調動,現在從文官變成武官,在軍營的日子肯定不好過,明顯的不合適。
他的一番話,便有藉着其餘的知縣來推脫的意思。
只可惜,李振找他,便是早已經想好的。
李振說道:“只要楊老答應了這件事,其餘的人自有我去勸說,不用李老操心。我宣佈的時候,李老只管認同就是,李老一下如何?”
話說到這個份上,李正直已經無法拒絕。
他點頭道:“老朽答應了,爲了大清的基業,一切都可以去做。”
李振嘴角勾起,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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