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見李振向他道歉,愣了愣,沒想到堂堂的道臺大人會道歉。
旋即,大夫說道:“李大人,病人高燒不退,就無法下藥根治。必須要早些退燒,否則時間長了,身體就撐不下去了。”
李振點點頭,說道:“多謝先生!”
柳蝶送大夫離開,李振立刻說道:“鎮海,你和小蝶留下來照顧先生,我帶着小葉去找古麗娜,她熟悉洋人的情況,肯定知道哪一個洋人的醫術最精湛。”
戚鎮海道:“多謝大人!”
柳太平緩緩說道:“老朽一病不起,還拖累大人奔波,實在是……”
話未說完,李振就打斷道:“先生是我的左膀右臂,臂膀出了問題,我怎能不去關心呢?先生現在放寬心態,好好養病,等我找來了西洋醫生,先生就可以恢復了。”頓了頓,李振看向黃士海和周秀英等人,吩咐道:“你們回軍營去,不能懈怠訓練。”
“是!”
黃士海等人答應了下來,又安慰了柳太平一番,才轉身離開了。
李振帶着葉澄衷,急匆匆的離開了道臺府,直奔古麗娜居住的地方而去。抵達後,李振簡短的說了柳太平的情況,然後急匆匆的說道:“現在急需一個外國醫生,必須要精通醫術。你熟悉情況,誰的醫術最精湛?”
古麗娜沉吟片刻後,說道:“李,你可真是的,有了急事纔想起找我。等你忙完了,看我怎麼收拾你。要說,在租界區的外國醫生中,也就是美國醫生伯駕的醫術最厲害了。”
“好,那就伯駕了!事關重大,忙完了再好好的向你賠罪,”
李振立刻就告辭,準備帶着葉澄衷離開。
“李,等一等!我還沒說完呢,這麼着急幹什麼?”
古麗娜叫住李振,說道:“這個伯駕雖然醫術精湛,卻是一個有着擴張主義的人。伯駕和現任的駐上海領事馬輝不同,馬輝比較趨於和平,而伯駕卻不同。此人曾經參與了當年美國和大清國條約的談判,雖然現在只是一個醫生,但你若是想要找他,恐怕還有一定的困難。”
李振焦急的問道:“除了伯駕,還有比伯駕更好的嗎?”
古麗娜搖了搖頭,說道:“伯駕的醫術首屈一指,在上海的醫生沒有比得上他的。不過,我還知道有幾個人的醫術也很厲害,倒是可以請他們試一試。”
“不用了,要找就找水平最好的人。”
李振轉身就帶着葉澄衷匆匆的離開了,留下古麗娜一個人站在門口癡癡的看着自己的心上人遠遠地離開。離開古麗娜的住處,李振沒有直接朝伯駕的住處奔去,而是帶着葉澄衷往回走。葉澄衷有些不解,問道:“大人,我們不是去請伯駕嗎?怎麼回去呢?”
李振說道:“你也聽了古麗娜的話,難道不知道此行會不順利嗎?”
葉澄衷眼睛一亮,說道:“大人準備派人把伯駕搶來嗎?”
李振搖頭道:“先禮後兵,先去軍營叫上魯少川,讓魯少川帶着一營的士兵和我們一起去伯駕的住處,請伯駕回去救治先生。若是伯駕答應,就不用魯少川出手。若是伯駕不答應,哼,那就只能動粗了。伯駕若是不出手救治先生,那就先殺了他,讓他下黃泉去。”
兩人乘坐馬車來到軍營,叫上魯少川,帶着一營士兵直奔伯駕的住處。伯駕居住的地方處在英國租界去,卻不是小洋樓,是一座中國式的住宅。
李振吩咐道:“小葉,敲門。”
葉澄衷立刻走了上去,敲響房門。
片刻後,房門打開,一個洋人的腦袋伸了出來。
這洋腦袋也是一頭金髮,鷹鉤鼻,薄嘴脣,雙眼是褐色的瞳孔,警惕的看着門外的人,嘴中操着流利的漢語說道:“你們有什麼事情嗎?”
葉澄衷說道:“我有急事要見伯駕先生,請他相見。”
說話的洋人笑道:“我就是伯駕,你們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這人,便是伯駕。
葉澄衷又說道:“伯駕先生,我的家人得了重病高燒不退,請伯駕先生屈尊前往。”說完後,葉澄衷又彎腰朝伯駕鞠了一躬表示感謝。
伯駕看着府外的士兵,笑說道:“你來請醫生,卻帶了這麼多人,是請醫生嗎?”
李振回答道:“伯駕先生,他們是保護你的,請你放心。”
伯駕哼了一聲,說道:“你就是李振吧,我曾經見過你一面,果然是蠻橫不講理的人,連請個醫生都要帶這麼多人上門。你的病人我治不了,請回吧。”
說罷,伯駕就準備關上門。
“砰!”
一聲槍響突然傳出,伯駕府邸的大門上出現了一個孔洞。
李振不知道伯駕什麼時候見過他,卻不妨礙李振開槍。伯駕嘴角輕輕的抽搐着,沉聲道:“李振,你要做什麼?我是醫生,真的是治不了你的病人。”
李振冷聲說道:“還沒見病人,你就說治不了?哼,想敷衍我吧。我告訴你,你今天治得了要治,治不了也得治。若是治不好病人,我讓你陪着病人一塊去死。當然,你若是選擇不治,我立刻斃了你,讓你去找你的上帝,然後再去找另外的醫生。所以,現在你立刻考慮清楚,到底是去還是不去?”
伯駕看着氣勢洶洶的李振,心中暗暗說倒黴。
怎麼就碰到這樣一個無賴般的人了呢?
伯駕知道試探李振是沒有用的,若是真的想要硬着脖子不答應,結果肯定是自己的腦袋被打爆。伯駕無奈的說道:“好吧,我去!你們等一等,我去拿藥箱。”
說完後,伯駕轉身朝屋子裡面走去。
魯少川見狀,笑哈哈的說道:“大帥,這洋人就是一個賤骨頭。你對她若是兇狠一點,他就像是溫順的小綿羊不敢囂張。你若是對他客客氣氣的,他反而要拽上了。”
李振笑了笑,說道:“等吧,等着伯駕出來。”
葉澄衷也已經從門口退了回來,說道:“不知道伯駕到底行不行,希望能治好義父。”
李振肯定的說道:“一定可以的。”
不多時,伯駕揹着藥箱走了出來,說道:“走吧,我去看一看是怎麼回事。”李振點點頭,和伯駕一起帶着士兵往道臺府趕去。一路上,伯駕也詢問了關於柳太平的病因,得知柳太平僅僅是高燒不退,心中便不怎麼擔心了。
回到道臺府,魯少川吩咐手下的士兵在府外警戒,然後跟隨李振和伯駕幾人急匆匆的趕到後院,來到柳太平的臥房中。
伯駕把藥箱放在桌子上,取出聽筒走到柳太平身旁,仔細的聽着柳太平的心跳。良久後,伯駕慶幸的說道:“幸好來得及時,現在還只是體表發燒,若是燒到了內臟,別說是我,就是上帝來了也治不好的。”
這話一出口,在場的人都鬆了口氣。
ps:三更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