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缺一聽兩人的對話變了味兒,立即制止道:“我說兩位老弟啊,你們可要慎重,慎重,三思而後行。虎子,你小子殺了俄國的官兵也就罷了,不要宣揚,到此爲止。以後啊,再也別幹這種事,沒錢了,我可以支持你些。”
頓了頓,段缺又看向鄭猛,說道:“猛子,咱們這一條街的人不惹俄國人,但俄國人也不敢來惹我們。你千萬別摻和進去。一旦被俄國人發現,我們肯定要面臨俄國軍隊的攻擊,到時候,事情鬧大了,咱們這一條街的人出面都保不住你。”
鄭猛擺擺手道:“老段,別說這些話,我不愛聽。”
黃虎接着道:“鄭兄弟,若是你有想法,咱們可以一起幹。你先等着,我按照他們給予的臨時聯繫地點去換錢,試一試。若是成功了,我請客。”說着話,他又狼吞虎嚥的吃了幾塊牛肉,然後喝了兩碗酒,把布袋打結繫好,轉身離開了上佳酒樓。
段缺見狀,說道:“這是何苦呢?”
“掌櫃的,你是生意人,講究和氣生財,這些事你就不要摻和。咱們的事情該乾的還得幹,不能憋着自己。海參崴原本是我們的地方,只是奕?那驢日的太沒用,我們才被賣了。俄國人當道,囂張無比。如今有了收拾俄國人的人,這是好事,應該痛飲三百杯纔是。現在人家給錢,我們能賺錢,何樂而不爲呢?”
“老段,做你的生意吧,瞎摻和什麼啊!”
“喝酒,喝酒,等着黃虎的消息。”
大堂中的人嘻嘻哈哈的,全然不把俄國士兵被殺的事情放在心上。對這些人而言,俄國人欺壓他們,根本不是好鳥,殺了就殺了,沒什麼心疼的。
段缺站在廳中,目光掃過議論紛紛的人,嘴角上揚。
旋即,他又低着頭繼續算賬。
時間不長,約莫半個小時左右,黃虎笑嘻嘻的回來了。
他提着一個小包裹,邁着大步子,哈哈大笑着走到上佳酒樓的大堂中,哐噹一聲把包裹放在桌子上,豪氣的揮手說道:“老段,今天我請客,兄弟朋友隨便吃隨便喝。”
他坐下來,喝了一碗酒,臉上浮現出笑容。
鄭猛急忙掀開包裹看了眼,眼睛頓時瞪直了,裡面全是白花花的銀子。
一千兩,絕對有一千兩。
鄭猛嚥了口唾沫,羨慕無比。他一邊數銀子,一邊問道:“虎子,你交貨的時候,遇到了什麼特殊的情況沒有?”
“遇到了!”黃虎說道。
鄭猛問道:“什麼情況?”
周圍的人聞言,全都尖起耳朵,仔細的聽着,包括段缺在內,也都是如此。
黃虎不着急,吃了點牛肉,又痛飲了一碗酒,大叫一聲痛快,才說道:“我交貨的時候,他們的人說了,這次只看到一顆光禿禿的腦袋,無法證明身份的,無法確定到底是俄國的士兵?還是普通俄國的百姓?念在我是第一次,把錢給了我。但以後的沒有身份證明的,一律不行。人家說了,要殺的是俄國士兵,不是沙俄的百姓,不能濫殺無辜。所以,以後得把俄國人的槍、衣服等等收起來,才方便證明。”
鄭猛眼珠子滴溜溜轉動,問道:“虎子,這一次你殺的人,是怎麼拿下的?”
黃虎昂着腦袋,說道:“這還不容易麼?俄軍士兵巡邏什麼的,多得很。我小小的製造了點爭端,把一個巡邏的俄國士兵引了過去,就輕鬆的完成。或者,你們可以說有事情,把俄國的士兵騙出來,一樣能成功。總之,下手很容易的,錢真好賺啊!不過,我挺佩服這些對抗沙俄軍隊的人,爲了打擊對方,竟然一千兩一個人頭,夠大方的。”
周圍的人聞言,都是連連點頭,眼中卻是若有所思。
一千兩,這不是一個小數目。
殺死十個人,就能一萬兩。
一百個人就是十萬兩銀子,有的人都夠吃一輩子了。
鄭猛說道:“虎子,咱們兩人一起幹,怎麼樣?”
“好啊!”
兩個人達成協議,在酒樓中喝酒聊天,而掌櫃的段缺觀察酒樓中的每一個人。
……
李振住處,彭玉麟恭敬的坐着。
彭玉麟說道:“王爺,黃虎已經完成了擴散消息的任務,其餘派出去的尖刀營士兵也全部完成任務,現在懸賞誅殺俄軍士兵的消息已經廣爲傳播。不久後,就會有一場好戲上演。”
李振說道:“要讓俄軍恐慌,必須全民皆兵,光靠我們的這點人是不可能的。雖然一顆腦袋一千兩,一百顆腦袋就要十萬兩,但費了錢財,卻能達到效果,這是值得的。海參崴是我們立足的根基,必須取得所有百姓的支持。”
彭玉麟點點頭,期待接下來的發展。
事情的發展,的確是按照李振的思路繼續的,並且失態的擴張很迅速。
十天時間,被殺死的俄軍士兵多達上百人。
到後來,一天被殺的人都可能有幾十人。消息傳回俄軍的軍營中,吉爾斯基又急又怒,這樣的影響太惡劣了。吉爾斯基急忙把陳圓德找來,一起商議。兩人坐在房間中,吉爾斯基陰沉着臉說道:“陳先生,清賊竟然開出了懸賞令,以一千兩銀子換我們一個士兵的人頭。到現在爲止,已有數百人被殺,繼續發展下去,局勢將不可控制,會越來越惡化。我們的士兵也開始騷動起來,容易失控,你說怎麼辦?”
陳圓德說道:“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我們也懸賞。”
“不行!”吉爾斯基道。
陳圓德問道:“爲什麼?”
吉爾斯基說道:“清賊能實現懸賞的任務,是因爲海參崴的清人無數,幾乎全是他們的人。咱們懸賞,能有什麼作用?誰來幫助我們實現呢?我認爲,還得另選辦法才行。”
陳圓德說道:“不如,稟報穆拉維約夫總督。”
“屁!絕不!”
吉爾斯基站起身,咆哮說道:“陳先生,我們是一起的,海參崴出了點小事情,你就稟報,這不是顯得我們無能麼?多想想辦法,能我們自己解決,就我們自己出手,不要想着總督先生。”
陳圓德低下頭,輕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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