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耀城當然不會就範,予人口實,看着對方漸漸走遠,神態嚴肅的喊道;“哎!我警告你可不要亂說話,當心告你誹謗哦。”
“這兩天兒小眼神怪不錯的,須知飲水不忘掘井人。”吳根揹着雙手賤兮兮的笑着,反覆的打量王耀城,“老實交代,你到底對女神做了什麼?”
“嘁……”王耀城威脅性的揮了下拳頭。
沈波目光呆滯地送着司婉如一行離開,悄無聲息的從王耀城身後轉過來,突然有些崩潰的扯着他的衣襟喊道;“大城子,那可是我的表妹呀,你這麼做良心不會痛嗎?”
一米六九的沈波雙手只能抓到一米七九的王耀城衣襟中間,依然做出了惡狠狠的姿態,看他現在這個樣子,如果不給個說法真過不去。
劉麗和吳儀娟兩個女生笑嘻嘻的看他們打鬧,沈波這個動作沒有一點壓迫感,反而有種小鳥依人的感覺,反差萌太大。
王耀城無奈的兩手一攤,說;“考試的時候,司婉如同學坐在我的前面,僅此而已,這就是你們想要了解的所有真相。”
“我不信,你肯定幹了什麼,要不然表妹不會說飲水不忘掘井人。”沈波也不是好糊弄的主。
“冷靜,波霸兄。”
王耀城順手拍了拍他的頭頂,好像在摸自家的哈士奇,被沈波梗着脖子甩開了;“我一門心思都投入到緊張的考試中,考完了坐起身子,有時候會發現司婉如同學趴在課桌上,正在緊張考試中……”
他做了一個從上往下看的姿勢,意思不言自明;
身高一米七九的男生坐直了身體,前面身高一米六體型纖小的女生趴在課桌上考試,考試卷鋪展在課桌上,目光自上而下看得再清楚不過,這怨不得王耀城。
加上王耀城眼神特好,一切盡在不言中……總不能把自己雙眼挖了吧?
哥們兒眼神好,難道怪我咯!
王耀城的這番解釋根本不能服衆,在場的都是資深的考試人,哪裡不曉得裡面上下懸殊的差別。
要知道這可是全國統一高考,全國共計296萬莘莘學子參與高考,只錄取其中的62萬人,錄取比例低到嚇人,僅爲21%。
除了恢復高考的1977年至1982年間,歷年來就數1991年的錄取比例最低,競爭最爲殘酷激烈,與後世擴招後,高達六至七成的大學入學率不可同日而語。
這可是全國近300萬考生參加的排名,在考分密集區域,多一分都意味着前進數萬排名,多出十分甚至更多,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達到本科錄取線是否的關鍵,意味着重點大學與普通大學的不同,意味着人生將踏入更高層次,呈現別樣精彩的篇章。
“天吶!我也想要坐在女神的後面。”吳根嫉妒的伸手問蒼天。
羅培信和史學義同樣表現不堪,搖頭嘆息道;“時也,命也,輪到了一飛沖天,輪不到徒喚奈何!老天爺何其不公,給了大城子一副泡妞的臭皮囊,還給他創造這麼好的機會,太過分了。”
王耀城對着衆死黨拱手做了個四方揖,態度誠懇的說道;“諸位,閒話就不多說了,不管你們怎麼臆測,我是絕不承認的,不過明天福星飯店我請客,有招牌菜餚酸菜魚,還有四喜丸子和軟兜長魚,同時邀請兩位女同學大駕光臨,不過,波霸兄……”
他眼神嚴厲的看着沈波說道;“我們同學三年,一千多個日日夜夜,哥幾個咋沒聽說過一班的司婉如同學是你表妹呢?請解釋一下哈。”
王耀城知機的轉移話題,把火力引到沈波身上,否則,今天這個梗沒完沒了的,想要解釋清楚太難了。
“我……這……”沈波目瞪口呆。
吳根,史學義和羅培信恍然大悟,同時把不善的目光盯着沈波;
這丫挺的太壞了,瞞的我們好苦。
如果早能夠認識一班的司婉如同學,比如說高一階段,說不定能夠發展一段春花水月的悽美戀情,雖然這種概率無限的小,畢竟存在不是?
沒人覺得自己不行,也許自己就是萬里挑一的絕世情聖呢,雖然臉上青春痘摞青春痘,也許女神司宛如同學就喜歡這一款呢,法律也沒規定不允許是吧?
就因爲波霸兄不可告人的小心思,讓哥幾個的夢想破滅,概率無限的歸零,這可太招人恨了。
吳根伸手指着沈波,爲了表達心中的各種不滿意,手指頭上下竄動着;“波霸兄,你這種惡毒的護食行爲,真的傷到兄弟們了,我與你勢不兩立,從此割袍斷義。”
“太監,太監,千萬別激動。”沈波雙手擺的像小兒麻痹的隔壁老王;“這一切都怨我,整天和你們混在一起,都忘了這事兒,壓根也沒想起這茬,都怨我。”
羅培信捂着自己的胸口,唱出詠歎調一樣的聲音;“就像一柄利刃刺入胸口,我感覺不到冰冷的刀尖刺破心臟,卻能夠感覺到發自靈魂深處的痛苦,這是背叛的味道。”
“沒說的,友誼的小船翻了,這絕不是一頓福星飯店能夠解決得了的,最起碼兩頓。”作爲功利主義者,史學義給自己受到的傷害打上了價碼。
王耀城笑眯眯的負手在外,看着他們圍繞着沈波要說法,荷爾蒙旺盛的年青臉龐激動的通紅,一言不合就開懟的樣子,渾然置身事外。
旁邊的劉麗走了過來,毫不見外的捅了他一下,說;“你朋友這下慘了,全都是你乾的好事,好一招陰損的禍水東移。”
“這孫子瞞的我們好苦,受點教訓是應當應分的,原本是自己做的差了,卻怪不得我。”王耀城推了個乾淨。
“你們這些男生呀,真叫人不知道說什麼好。”劉麗又好氣又好笑,“司婉如同學可是我們六中的校花,想她心思的男同學多了去,從來也沒見她對哪個男同學假以辭色,咱們六中和外校男同學吃癟的也不知道有多少,八字連一撇也沒見,你們幾個自己先窩裡鬥起來,是不是感覺太良好了?”
“這是概率問題,劉麗同學。”王耀城兩個手指比了很小的一個縫;“雖然可能性非常小,畢竟有希望不是?而波霸兄讓希望破滅,其罪在不赦,該當有此一劫,天理循環,報應不爽。”
“啊……還能這麼解釋,我也算服了你了。”劉麗嗔怪的撇了他一眼,算是認可了他的說法。
……
告別了同學一行,帶着愉快的心情,王耀城腳步輕鬆地走在回家路上。
夏日,七月傍晚的陽光威力依然很足,照耀在建築略顯破敗的城市街頭,亮閃閃的帶着金色餘光,讓他感覺一切十分美好。
潮水一樣騎着自行車下班的人們,路邊擺小攤的生意人,道路上行駛的伏爾加轎車,212吉普車,還有動靜很大的俄產“嗄斯69”柴油重卡,噴吐着濃濃的黑煙轟鳴而過,引來路人大聲的抱怨。
一切的一切,都那麼美好,包括柴油重卡噴吐着黑煙,掀起了漫天的煙塵,這讓他嗅到了九一年的味道,如此的真實。
一切記憶中的景象完整呈現在面前,王耀城心中暖流涌動,目光貪婪的收納一切,深深的鐫刻在記憶深處。
他非常認同京城一位朋友的話;
回到這裡,我又聞到了熟悉的霧霾味道,看到了暗無天日的揚塵,回味無窮的汽車尾氣,這就是家鄉的溫馨感覺。
夜
溫暖的橘黃色燈光照耀客廳,房間裡瀰漫着誘人的美食的香味,桌子上七碗八碟的家常菜餚擺的滿滿當當,母親陳秀蓮依然在竈臺上忙活,傳來一陣煎魚混合着蔥姜的香味。
外面房門“吱呀”一聲打開,父親王國棟下班回來了,隨手將公文包放在茶几上,看着滿桌的豐盛菜餚,笑容不由得爬上了臉頰。
“秀蓮,今天是啥大日子?做了這麼多的好菜來犒勞咱們爺仨。”
“國棟,你回來啦,趕緊去洗洗手,準備吃飯,晚上和咱兒子整兩盅小酒慶祝下,小城這次考的非常好,估分能有580分,上重點大學穩了,我這不是心裡高興嗎?做幾個菜慶祝一下。”
母親陳秀蓮手腳麻利地忙活着,遙控指揮王耀陽;“大陽子,給飯桌上墊塊抹布,我這西紅柿燒牛肉就要好了,別再把桌子燙個印子,我這再炒兩個蔬菜就好了。”
“老媽,收到。”
王耀陽屁顛顛的把抹布鋪展好,這時,王耀城從裡屋抱着一瓶酒走出來,看見父親恭敬地喊了一聲;“爸,您回來啦?”
“嗯!”王國棟眉眼中都透露着喜悅,滿意的看着王耀城點了點頭。
“您這是……”王耀城敏銳的察覺到父親與平日不同,一貫矜持的臉龐上喜色怎麼也掩藏不住;“難道……事情有眉目了?”
“我表現的有這麼明顯嗎?”父親王國棟仍然端着,隨口反問了一句。
王耀城肯定的點了點頭;
前世今生做了您幾十年的兒子,您的那點小城府至多能夠放下乒乓球大小的事兒,再多一點都得露出來。
果不其然
“嘿嘿嘿……今天組織上找我談話了,讓我準備承擔更重的擔子,明天開會時正式宣佈,嘿嘿嘿嘿……”
王國棟志得意滿的坐下來,一副我只告訴你們的樣子,陳秀蓮已經快步的走了過來,扳着他的肩頭高興地說道;“哎呀!國棟,這可太好了,今天咱們家三喜臨門啦。”
“哪三喜?”
“第一喜,是咱們兒子小城高考發揮出色,進入重點大學深造不在話下,咱們老王家出了個大學生,可喜可賀啊!”陳秀蓮扳着手指頭數到;“第二喜嘛!小城後天就是18歲的生日,今天咱們在家裡提前過,後天再擺上幾桌請親戚朋友來好好熱鬧一下,這第三喜嘛!自然就是你升職了。”
王國棟臉色立馬垮了下來,想不到自己職場這麼大的事兒,在妻子的心目中勉強只排到第三位,簡直叔叔能忍,嬸嬸也不能忍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