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黛回到王賢妃的宮裡時候,王賢妃已經喝了蔘湯,精神起來,也換了一身衣服。翠黛認出來,這個是娘娘準備的新年朝賀時候穿的衣服。
這一身衣服早就做好了,可是精心設計的。爲了避免觸犯皇后娘娘的忌諱,並沒有用正紅的顏色,用了粉紅色,也是用金線精心的繡了圖案,所有的口子都是用赤金做成的小小梅花樣式,衣服的袖口,領口全部都綴上了珍珠,起來華麗極了。
可是,這一身衣服穿在已經瘦了許多,一臉憔悴的王賢妃身上,看起來是那麼的怪異。
翠黛在回來的路上已經打定了主意,既然娘娘要死了,自己又勸阻不了,那大不了就跟着娘娘一起去死就是了。到了陰間,主僕兩個也能做個伴,一起去尋找二皇子。服侍娘娘。
打定了主意的翠黛,倒是沒有眼淚了,眼下,她只想幫着娘娘把後事都安排好。
王賢妃見翠黛回來了問:“翠黛,你回來了?文安郡主那裡,沒有反悔吧?”
翠黛忙說:“娘娘請放心。文安郡主看着文文靜靜,玉瓶兒一樣的人,但是,辦起來事情,乾脆利索,十分周到,已經把所有的東西都妥善安置好了
。就是我們送過去的人,文安郡主也給安排好了。日後她們跟着文安郡主,一定能有好日子過。”
王賢妃點點頭說:“我給了我母親一百萬兩銀子,給了我嫂子一百萬兩銀子,還有那麼多的珍貴首飾,要是一般人,一定會見錢眼熱。貪下來都有可能。可是,文安郡主不會。她可是比我還有錢的人。就算是沒有我有錢,她有那樣一個有錢的嫂子,還能缺了銀子,東西?所以,滿宮都是等着我死了之後,分我的東西。銀子的人。唯獨她不是,所以我只能託付給她了。”
翠黛這才明白過來。
王賢妃繼續說:“如果二夫人的孃家不是那麼利慾薰心,把我哥哥的兒子給弄沒了。那一回,我祖母分金子的時候,他們家就能分幾萬兩銀子。可是,他們沒有得到。這一回。他們也可以分得一百萬兩銀子,可是。他們還是沒有得到。”
翠黛一提那一家子就來氣說:“那等忘恩負義的人,娘娘提他們幹嘛?”
王賢妃說:“即使是不給他們錢,我也是恨他們的。所以,我不但不分給他們錢。還要給他們一個不好的禮物。這個以後再說,現在你收拾一下剩下的東西,除了這個兩個夾子。還有這幾件衣服要留下,這是我陪葬用的。其餘的你都讓人打包裝好,帶上,我們去皇后娘娘的寢宮裡去。”
翠黛早就猜到會有這麼一招。也不奇怪,立刻叫剩下的人幫忙把滿宮的所有東西都打包放在車子上,統共有二十多輛大車的東西,浩浩蕩蕩的往皇后宮裡去了。
這下子,整個後宮都知道了。皇后娘娘那裡早就有人給她報消息了,皇后娘娘臉色陰沉對讓衆人都散去,留下紅杏、藍萍說:“你說,這個王瑤珍是什麼意思?真的想讓我給她報仇,把銀票給我不就成了。哪怕給我五十萬兩呢,我也一定把這個事情給她辦了。反正,那個也是我的仇人。不爲了她,我自己也要報仇。可是,她這麼着,大張旗鼓的,趕了二十多輛大車過來,滿宮裡都知道了,皇上難道會不知道?白貴妃難道不知道?王嬪,馬淑妃難道不知道?明天過後,整個大楚朝都知道了,後天,整個京城都知道了,再過兩天,整個天下都知道了,你說,我該怎麼辦?”
“算了,本來,我也沒有下多大的本,不過是派了你去撫慰一番而已,我也不想着她的錢了,這個錢拿着燙手。等到一會兒,她和她的東西到了,你去和她說一下,就說我病了,對了,宣個太醫過來,給我治病。讓她還回去吧。我招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真真是商賈之家的女兒出身,做事情就是這樣的不上臺面,真是氣死我了。”
紅杏忙扶着皇后說:“娘娘不要生氣,仔細鳳體氣壞了不值得。等一會兒,奴婢親自到宮門口去,把她給大發回去。我們娘娘堂堂世家嫡女出身,太后的親侄女,怎麼會看上她一個商賈之家女兒的錢。我們陳家現在可是天下第一世家,我們娘娘的親叔叔小陳家可是大楚最有錢的人,還在乎她這一點嗎?她王家發家致富還不是靠着小陳家,要不現在還蹲在安城那個小地方當土財主呢。”
陳文鳳聽了這個話,十分舒坦。可是,一旁的藍萍缺皺起來眉頭。
陳文鳳一撇,看見了,就問:“藍萍,你有什麼意見,儘管說。”
藍萍看了紅杏一眼,心裡想,真是個蠢貨,本來不想說的。但是,她是皇后的大宮女,與皇后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要是皇后有什麼閃失,她可是死無葬身之地。
藍萍只能說:“娘娘,雖然王賢妃這樣的做法確實是可氣,可恨。可是,娘娘是六宮之主,是所有嬪妃的主人,所有的嬪妃遇到事情,託後事,都應該找娘娘
。娘娘是她們的大家長。這個時候,王賢妃,擺明了是來託付娘娘來了,而且,王賢妃被人把二皇子給害死了,兇手卻逍遙法外,只是賜死了一個樊貴人,發落了一個樊貴人了事,王賢妃已經很冤屈了。她作爲受害的一方來找娘娘,娘娘要是避而不見,不是說明,娘娘也怕了那個害王賢妃的人嗎?”
“也會讓宮裡的宮妃們寒心,原來,娘娘也庇護不了她們,那她們以後更加會蔑視這個後位了,整個後宮的秩序就混亂了。”
“再說了,大家都知道,樊貴人是娘娘選進宮裡來的。現在,樊貴人害了二皇子,那會不會有人懷疑是娘娘指使樊貴人下的手?畢竟,二皇子是威脅大皇子儲位的人,二皇子去了,我們大皇子可是少了一個威脅,怎麼看都是娘娘得利。要是娘娘拒絕了王賢妃,不是等於告訴大家,二皇子是娘娘指使害死的?”
皇后嚇了一跳。紅杏立刻怒斥藍萍說:“你胡說什麼?娘娘怎麼會指使樊貴人幹這樣的事情?”
藍萍退了一步,沒有吭聲。
皇后自然明白,止住紅杏說:“藍萍說的對,幸好藍萍提醒了我,要不,我可是就要犯下個大錯誤。這宮裡到處是陷阱,一不留神,就會中招。王賢妃這個招是陽謀,明知道,我要是收下這個東西,會讓人說話,說我身爲皇后貪圖后妃的東西,還會讓白貴妃恨我。可是,我要是不收下,就像是藍萍說的,那真是百害無一利。”
“藍萍,好孩子,多虧了你提醒我。”說着,皇后從手下摘下一個通體翠綠,寶光瑩瑩的手鐲給藍萍說:“這個賞賜給你。你以後發現我哪裡想岔了,還要告訴我。”
藍萍忙謝了恩。一旁的紅杏氣憤無比,但是也不敢吭聲。
藍萍輕蔑的看了紅杏一眼說:“娘娘,其實,就算是收了王賢妃的東西,也沒有關係。她這麼大張旗鼓的拉了二十對車的東西過來,我們就收下,娘娘好生寬慰王賢妃娘娘,她提出要求,替她報仇,也可以答應。娘娘就說,你一定會主持公道。真的查出來是有人指使樊貴人害的二皇子,殘害皇嗣的罪名可是十分重大的,皇后娘娘絕不姑息,一定嚴懲。這樣,又不把話說死,說一定除掉白貴妃,只是說要主持公道,這本來就是皇后的職責,就是皇上知道,白貴妃知道,也沒有法子,只能贊皇後公平嚴正。”
“至於王賢妃的東西,可是說是爲了暫時安定王賢妃的情緒才留下來的。同時,娘娘好好勸王賢妃不要有不好的念頭,好好伺候皇上,以後還能生養。再賞賜一些藥材過去。這樣,將來就算是王賢妃真的去了,娘娘已經勸了她了,她不聽是她的事情,和娘娘無關。日後就是文蕙郡主問起王賢妃的事情,娘娘也有話說,皇上那裡也好交代。”
“再說了,東西留下來,就一定是娘娘貪財,是娘娘密下了她的錢財嗎?等到王賢妃真的死了,娘娘爲王賢妃討個封號,爲去世的二皇子討個封號,也算是對的起王賢妃。然後,委託齊家的拍賣行,把王賢妃的東西,拿出來一部分賣掉,得到的錢,娘娘連接手都不接手,直接讓齊家捐獻給婦產醫院去。”
“這樣,娘娘還有貪財的名聲了嗎?錢到了婦產醫院,我們的婦產醫院能進一步擴大,娘娘的賢名傳播的更遠。不是對我們有宜嗎?而且,據我所知道的,王賢妃雖然去了文安郡主那裡,給了文安郡主二百萬兩銀票,讓文安郡主轉給她孃家人。可是,她手裡的錢,遠不止二百萬兩。就是給宮人們發了遣散費,也用不完。至少還有五十萬兩銀子。娘娘拿了她的銀子,賣了她的東西,捐了款,誰還敢說娘娘貪財?娘娘可是就實惠和名聲都得到了。”
一番話說的皇后陳文鳳喜笑顏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