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兩天，陳文蕙終於抽出時間，約好了，和明珠相聚。當然這一次只有她們兩個人，因爲白氏又去參加一個交好的夫人家裡的宴會去了。文蕙之前也上明珠的家裡給明珠的婆婆拜年。現在年還沒有過去，自然不好再去她家裡，再說了，明珠家裡婆婆小姑子的，文蕙去了也覺得說話不方便。因此就約了明珠去她們家在京城開的慶和樓水閣裡吃飯。
一見面，文蕙就特別高興，穿到這裡來，明珠是她最好的朋友，在夷洲島的時候雖然自由自在，可是沒有朋友相伴，很是想念明珠。這一見之下，文蕙上下打量了一番，說：“明珠姐姐，你越來越漂亮了，可見這日子過的很是舒心啊。想必是姐夫很聽話了。”
明珠穿着時尚，一身明快的亮麗紫妝花小襖，外面是一個深紫色的披風，看起來顯得臉色白潤粉嫩，十分好看。明珠一邊在丫鬟的幫助下解開披風一邊拉着文蕙的手坐下說：“我哪裡漂亮了，最近勞心勞神的，都覺得皮膚乾燥了很多，而且，這北方真是不舒服，我還是小時候跟着母親來外祖父家裡的時候來過京城，這麼多年沒有回來，早就不適應這裡的氣候了。還好有你家裡新出的保養皮膚的一套東西，要不這臉都沒法子看了。”
文蕙笑起來說：“誰讓你當初不找一個南方的男人嫁了，非要嫁給一個京城人，自然是免不了要在京城住了。”
明珠一撇嘴說：“哼，說起來，我就生氣，自從來到京城就諸事不順，我都快悶死了。”
文蕙忙問：“姐夫升官，四皇子現在得勢，怎麼會有人在這個時候給你氣受的？對於這樣的新貴，大家巴結還來不及呢？”
明珠冷哼一聲說：“就是那些巴結的人讓人生氣。京城風氣不好。動不動有人送給敬原東西。這也就罷了，一般的禮物，收了也就收了，反正大家禮尚往來嗎。可是偏偏有人要送一些奇怪的東西。”
文蕙問：“什麼東西惹你這麼生氣，哈哈哈，我知道了，一定是有人送美女給柳敬原了？”
明珠大吃一驚：“你怎麼知道？你可是一個還沒有出閣的姑娘家啊？”
文蕙順手捻起一片水果吃掉說：“我怎麼會不知道？別忘記我管理上海城多年財務，還幫着哥哥建設新光城，什麼沒有見過，什麼沒有聽過？你以爲只有京城纔會送美女嗎？你以爲他們這些人只是送美女給男人嗎？”
明珠雙眼瞪圓：“什麼？還有人給你送美女嗎？”
文蕙哈哈一笑：“這奇了，怎麼不能送美女給女人了呢？難道我們不需要美女嗎？家裡不用養歌姬，舞姬嗎？難道我們不用美貌溫柔婢女嗎？”
明珠這才明白：“是啊，你說的有道理。只是到現在還沒有人送給我美女，但是送給敬原美女的人多了。有送處女的，有送歌姬的，有送舞姬的，甚至還有送花魁的。這還不算，居然還有人把自己的小妾送人的，還是生過孩子的，真是噁心。”
文蕙笑着說：“這天下烏鴉一般黑，你以爲只有人家送給你們女人嗎？將來說不定你們也送給別人女人。”
明珠說：“我纔不這樣呢，真是噁心。”
文蕙說：“這就是人在江湖生不由己了，你看我們四大家族。聲勢赫赫，不是也送女人給別人，而且送的不是那些歌姬，舞姬之類的低賤之人，送的都是自己的族女，庶出的。貌美的，送給當權的官員，嫡出的送進宮裡給皇上，給皇子。”
明珠想想也是。文蕙又說：“這些讀書人不也一樣，做了官了。還想要更大的權勢，要不，書玉家裡怎麼會把書玉送給四皇子當妾的？”
明珠點點頭。突然又想起來一件事情：“哎，你一說這個，我都想和你說，最近敬原在和我商議一件事情，他不是有個妹妹嗎？是父母手中之珠，現在我的公婆想把女兒送給四皇子做妾啊。”
文蕙皺起眉頭：“好好的掌上明珠，怎麼能給人做妾呢？你公婆家本來就是富家翁，現在柳哥哥做了官，又成了官宦家。是要錢有錢，要勢有勢，幹嘛把女兒推到火坑。”
明珠也皺着眉頭說：“哎，敬原也在猶豫啊。還不是因爲，我們回到京城做官，公公婆婆就成了官眷了，那些請我們吃飯，賞花，茶敘的貴婦人們，成天的巴結我婆婆，我婆婆你是知道的，本來對於這些上等社會的禮儀就不懂，更是沒有被這些貴婦們捧過，一聽之下，就受了她們的蠱惑。她們說這富貴怎麼樣好，怎麼樣想的長遠，怎麼樣要想法子送女兒進後宮爭寵。說的多了，我公婆就想到四皇子眼看就要成事了，到時候，他就能成爲太子，甚至是坐擁天下，那個時候，水漲船高，他府裡的女人也都能進到宮裡爲妃爲嬪，那不是光宗耀祖，我們家也能成爲皇親國戚嗎？再說了，我那個小姑子確實是溫柔美貌，他們就更加篤定，只要女兒一進宮，憑着美貌一定能得寵，一定能寵冠後宮，到時候我們家也能成爲高門大族。”
文蕙冷笑一聲說：“先不說，現在四皇子自己都沒有把握的事情，他們哪裡來的底氣這麼有把握，就算是四皇子真的成了勢，那你的小姑子進了宮成爲妃子，這宮中的鬥爭向來殘酷，你那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子，光憑着美貌就能寵冠後宮？還有，我們跟四皇子相識這麼久了，你看四皇子是個沉迷女色的人嗎？”
明珠說：“是啊，敬原也是這麼說的。別的不說，現在四皇子的府裡那幾個女人我們是知道的，還有我們的朋友在內呢，正室是你的大堂姐，那些女人無論相貌，家世，才能，哪一個不是萬衆挑一的主兒，是我那小姑子能比的嗎？還有，這四皇子只是個皇子，府裡就這麼幾個女人，就成天事兒不斷，鬥爭多的很，要是將來真的成了事，那後宮中那麼多女人，天下的美女都匯聚在那裡，我這小姑子的美貌又算得了什麼？”
陳文蕙點點頭。明珠說：“而且，敬原還說，要是我那小姑子是個性子堅韌，有主見，有胸襟的，還好些，偏偏是個溫柔的小女子，那怎麼能在充滿豺狼虎豹的後宮中生存呢？只怕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敬原就這麼一個妹妹，怎麼能忍心讓妹妹去那火坑裡呢？”
文蕙想起前世看過一個韓劇，是說一個古代的大臣很得君心，被國王因爲心腹，也確實很有才能，本來可以幫着國王實現抱負，成爲一代名臣的，可是卻因爲把妹妹獻到宮裡去，妹妹是個蠢的，在宮裡爭寵失敗，最後被皇后降罪，這個大臣爲了自己的妹子跟着和皇后鬥爭，最後失敗被貶爲罪人。
這個時候想起來不由得不寒而慄。對明珠說：“如果只是你那小姑子自己笨，被後宮中人算計被害失掉性命還是小事。你們想過沒有，柳哥哥只有這麼一個妹妹，他又是四皇子的心腹之人，自然能影響後宮，影響四皇子的心。到時候，他必然不甘心妹妹被欺負，失寵，爲了幫助妹妹，有可能幫助妹妹出謀劃策，這樣，極有可能捲入宮廷鬥爭中去，那一個失誤就是萬劫不復啊，不但保不住妹妹，還保不住自己，甚至保不住妻兒，父母親族。古往今來，因爲宮廷鬥爭而被誅殺九族的少嗎？”
這話說的明珠也是不寒而慄，越想越覺得文蕙說的十分在理，說：“蕙兒，你說的很有道理，我回去就和敬原說，這事兒輕忽不得，到時候全家都被連累，怎麼辦？”
文蕙點點頭說：“這些你和他仔細計較，自然能解決。其實你那個小姑像你婆婆，美貌溫柔，當個普通的妻子一定稱職，可是進宮就不行了。別說是進宮了，就是當個一般的勳貴家的夫人都當不了，你沒有看我母親嗎？十八般武藝都齊全才能應付着一個府裡的牛神鬼蛇啊。”
明珠點點頭說：“這個確實，我回去一定和敬原仔細說。最好挑一個溫柔敦厚，家庭簡單的，大不了我們多照應一點，多給些錢財就是了，橫豎我們家現在並不缺這些錢。又只有一個妹子。”
文蕙抿嘴一笑說：“看來，你把家掌的很好，這口氣就是個豪富的樣子。”
明珠笑起來：“比起銀子來，誰能比的過你啊，別人不知道，我能不知道嗎？不過，我家現在也真是不缺錢。對於別人我還隱瞞謙虛，對於你，就不必了。你當初介紹我把我們家的茶葉去海外賣，這幾年我不但把那幾個茶場扭虧轉盈，還賺取了大量的銀子。我就乘勝追擊，在江南收購了許多的茶場，擴大規模，現在我們已經是出口茶葉的大戶了。這銀子自然是不缺的。除了這個，我們合夥做的成藥生意越發的好了，其實這個更賺錢些。尤其是現在我們藉着四皇子的勢力，把藥丸賣到了軍中，更是賺錢賺的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