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妍夕躺在牀上,絕望的閉着眼睛。她整個人幾乎在瞬間崩潰,她想過自殺,想過跟父母一起走——但是她想要那個她一眼都沒有看過的孩子,她又覺得捨不得。她覺得自己的靈魂似乎已經漂浮在了空氣之中——
但是她知道的,她不能走。
她也是在剛剛,她才知道一切的真相。原來顧冷斐有一個青梅竹馬的女友叫做冉笑——呵呵,真是諷刺,她無論如何求也求不來的他的愛,那個女人卻這樣輕而易舉的就能得到。
顧冷斐的譏諷表情她記得清清楚楚,他的每個字,她都記得,到她死掉的那一天,她都不會忘記。
“我妻子的位置,是留給笑笑的——這個世界上除了冉笑,不會再有別的女人配做我的妻子。”
呵呵,她爲了他付出一切爲了他生兒育女,到頭來,不過是一句“不配”而已。她如何甘心啊……她真的不甘心啊。
但是她不甘心,又有什麼用呢。
憑什麼那個女人得了病,卻要用她兒子的臍帶血來治療!
憑什麼那個女人想要成爲顧冷斐的妻子,她何妍夕就要騰出這個位置,被顧冷斐棄之若履!她不甘心啊!她爲了他付出一切,到頭來,反而是這樣的一個結局!她是真的不甘心啊!
何妍夕癡癡的看着天花板,淚已經流乾了。之前懷孕的時候,她的媽媽還特地打電話叮囑過她,要她注意坐月子的時候不要動氣,就算傷口疼也要忍住不流淚,因爲流淚的話,可能會落下眼疾。
她一直記得清清楚楚的,但是她已經顧不得落不落下眼疾了,她的眼淚幾乎快要哭幹了,她現在只能一動不動的仰望着天花板——她覺得自己的人生,就是徹徹底底的一場悲劇,而她何妍夕,就是一個廢物!
她除了依靠父母,她還有什麼本事?
現在父母已經不在了,老公依靠不了,她居然真的孑然一身了。正因爲這樣,她纔會被人肆無忌憚的踐踏,她的孩子纔會被人這樣的殘忍對待,而她這個母親,她居然一點辦法都沒有。
那是從她肚子裡頭掉出來的肉啊,她如何不心痛,她如何不悲傷啊。
何妍夕死死的咬着嘴脣,她想她此時此刻一定憔悴蒼白的像是女鬼一樣吧……如果做鬼能夠讓她強大一點點,她做鬼又何妨!
而且,她的父母爲什麼會無緣無故的出車禍而死?想到顧冷斐那冷漠疏離不帶絲毫感情的眸子,何妍夕不禁渾身戰慄,她想到了一種極其可怕的可能性……
顧家的勢力極其強大,要不然顧冷斐也不會非要依靠跟她們何家聯姻,才奪回了顧家家主之位,而兔死狗烹的道理,她是懂得的,如果顧冷斐想要坐穩這個顧家家主之位,如果顧冷斐想要清洗顧家裡頭當初何家安插進去的那些勢力——
那麼最好的選擇是什麼?
何妍夕渾身戰慄的厲害,她只覺得天旋地轉,整個世界都崩塌了……她悔啊,她當初爲什麼執意要愛上這樣一個可怕的惡魔!她爲什麼要愛上他,毀了自己,也毀了自己的父母啊!
何妍夕在牀上顫抖如篩,病房之中卻突然走進來一個陌生男子,他冷漠的看了一眼何妍夕,然後說道:“我是顧先生的委託律師,他想要同何小姐簽訂離婚協議。”
何妍夕看着眼前這個陌生的穿着西裝的男子,她掙扎着爬起來,聲音顫抖着:“難道……難道你不知道,剛分娩的妻子,法律是絕對不會允許離婚的麼!”
這個律師冷漠的看着何妍夕,然後他開口道。
“請何小姐簽訂這份聲明。”
“不!我不籤!我絕對不會和他離婚!讓他死了這條心!”
這個律師沒有多說什麼,轉身離開了。
結果晚上顧冷斐親自來了,他看着眼前的何妍夕,他的神情格外的冷漠,看着自己的妻子如同看一件毫無價值的垃圾,想要迫不及待的將她掃地出門。
“如果你籤,我會保障你的基本生活,並且讓你定期探視孩子。”
何妍夕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嘴脣,然後她倔強的擡起頭,目光裡頭是一片死寂:“如果我不呢?”
“你已經失去了何家繼承權了。你可以想象一下你會過什麼樣的日子,相信我,哪怕是你想象的最糟糕的可能性,我會讓你生活的比那種想象,還要再可怕一百倍。”
他的臉上面無表情,一張俊漠的面龐讓何妍夕覺得好陌生好陌生,她低着頭,她的肩膀顫抖着,然後她說:“讓我看孩子。看完孩子,我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