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妍夕擡起頭,看着顧冷斐的臉。他的臉上帶了些歉意和一絲陰鬱,何妍夕簡直覺得可笑,她仰起頭與他對視,他一張俊美無比的臉龐上頭的歉意是真真切切的,但是何妍夕只覺得他很愚蠢,他是真的不知道,還是裝作不知道?
“保姆?也是,找個保姆做替死鬼,畢竟那個女人可是你最心愛的女人呢。”
顧冷斐整個人突然頓住了,他看向了何妍夕,用手擡起了她的小巧下巴讓她跟自己對視。
“何妍夕,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何妍夕的目光卻依舊帶着深深的嘲諷。
“放開我,你沒有資格碰我!你不要故意裝作聽不懂我的話的樣子,說實話,顧冷斐,你這樣拼命找藉口的樣子,我只覺得可笑!你現在還不如五年前,最起碼那時候,你殘忍都能夠殘忍的理直氣壯,而如今,你還是一模一樣的殘忍,卻學會了找冠冕堂皇的理由!我覺得你比五年前更噁心了,顧冷斐!”
這一句話好似一隻箭,精準無誤的刺中了顧冷斐的心臟。他聽見面前的女人刺耳的言語,他的神情啞忍。
“……你說得對,是我的錯,我殘忍。”
他轉過身,然後低聲說道。
“我讓助理給你送一點粥來。醫生說了,過了今晚貝貝應該就沒有什麼大事了。”
他也心疼還在打吊瓶的兒子!但是他眼下還有許多事情需要處理!
走到醫院樓梯口的顧冷斐,他握緊了手機,然後他打了電話。
“我需要知道笑笑現在在哪裡。是的,現在。”
然後他掛斷了電話,他的眼睛裡頭閃過了一絲掙扎,然後他說道。
“給我調動我別墅的監控錄像。我現在就要,發到我的那個私密郵箱來。是的,立刻,馬上!”
封冉冉說得對,他是在掩飾,是在粉飾太平——因爲他已經想到了那個他最不願意面對的可能性……他原本打算就這樣糊弄過去,這樣還可以維持表面上的和平。
但是何妍夕逼得他必須去面對。
哪怕他知道那個結果——很有可能是他並不想要去面對的。
……
醫院的過道里頭,他低着頭,脣邊的香菸他湊近了許久,卻始終不曾點燃。他看着醫院雪白的牆面,突然伸出手,重重的打在了牆面上頭。
手指的骨頭一瞬間傳來劇烈的疼痛,他卻恍若根本感覺不到一樣。他低着頭,睫毛在臉上投射出了長長的陰影——
他低着頭,脣角流露出了一絲苦澀的滋味。他知道何妍夕還在病房裡頭守着孩子。他低着頭,點燃了煙。菸草的味道迅速的在口腔裡頭蔓延開來,明明是他熟悉的煙味,可是他卻又覺得很陌生。
他低着頭,看着自己腳下的地面,然後他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
“這裡是總裁您要的監控,但是我們發現監控好像有被人破壞過的痕跡,有的地方的攝像頭似乎出現了問題。”
顧冷斐冷冷的揪緊了椅子。
“哪裡的攝像頭出現了問題?”
對面的穿着黑衣的下屬滿臉歉意。
“別墅樓上的第二間的攝像頭被人爲的破壞了。”
顧冷斐的瞳孔猛然縮了一下,那間房間,就是他的孩子的房間!那就是貝貝的房間啊!顧冷斐他看着眼前的男人,然後他說道。
“你先下去吧。”
他看着那一盤監控,在心裡猶豫到底要不要打開,然後他聽見自己的手機突然響了。安靜的房間裡頭,手機的鈴聲顯得那麼尖銳。顧冷斐低着頭接通了電話,電話那頭的男人聲音低沉。
“顧總,冉小姐找到了。但是——”
顧冷斐的聲音連自己都沒有發現沒有以前的那麼急迫了。
“有話直說。”
“冉小姐的情況不太好,顧總你還是親自來看一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