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響起了敲門聲,一個小護士拿着保鏢買來的午飯走了進來,其實現在的藍若溪也很好相處她只是害怕一下子身邊聚集那麼多人,所以當小護士反覆幾次出現在她病房裡而且顯得很友善的時候她就不會那麼排斥了,當然這種不排斥對於對面的那個男人是不成立的,自從她醒了之後她見過最多的人就是對面的男人,可以說除了睡覺和眨眼,她幾乎無時無刻都能見到他,可是卻還是不讓他親近,還是很怕他!
小護士推門進來,然後對着藍若溪一笑,“這是午餐,我送過去給你好不好?”
藍若溪身子下意識一顫,將被子握緊,歪着腦袋看着小護士臉上的小臉,想了想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看她點頭,小護士臉上的笑容更大了,可是賀景軒的臉卻更黑了,這個小護士不過只進來過三次而已,他坐在她對面一動不動的被她盯了三個多小時,她竟然還不讓他靠近,嘔心死了!
病房門猛的被從外面打開,藍若溪身子一顫,探着腦袋向外看去,一個她從未見過的男人站在門口,腦袋上還貼着一塊紗布。
付言氣喘吁吁的走進來,看着賀景軒犀利的鷹眸暗暗的緩和了一下呼吸,不想讓他覺得他太關心藍若溪,視線瞟到牀上,看到那個只露出一個小腦袋的小女人,他聽醫生說了她失憶的事,心裡一陣陣的揪痛,想着那天她驚恐淒厲的尖叫,想着在危難時刻他們手拉手相互扶持,想着他昏倒之後她的守護和陪伴……
付言一步一步的向她走去,心裡因爲她受的苦而揪痛着,賀景軒鷹眸一凜,猛的站起來剛想要呵住他,不讓他靠近就聽到一道清靈悅耳的聲音,“你是誰?”
賀景軒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着牀上的小女人,她竟然沒有抗拒付言的靠近反而咬着脣爲他,他是誰!
付言也沒有想到她竟然會這樣問他,他之所以小心翼翼的是因爲醫生告訴他,她現在沒有記憶害怕所有人的靠近。
嚥了咽口水抑制不住心裡的激動,他小聲的說道,“我是付言。”
“付言……”藍若溪歪着腦袋重複着他的名字,眼中閃過一片迷茫,喃喃道,“我們是不是認識?”
一句小心翼翼的問句在病房裡牽起了千層浪。
“你對我有印象嗎,你認識我嗎?”。付言急切的問道。
藍若溪咬着脣搖了搖頭,“我不認識你,我不記得了,只是覺得和你很親近。”她抓着薄被捂住自己,膽怯的說道,“覺得你不會傷害我……”
“是的,我不會,我不會傷害你!”付言簡直沒有辦法用言語來形容自己此時的感覺,在一個失憶的人那裡獲得信任那不是一個激動感動就能夠形容的。
一邊的賀景軒俊臉說不出的難看,只見他亟不可待的走上前,急迫的說道,“那你想想對我有沒有印象?”
誰知,藍若溪猛的瞪大了雙眼,一下子跳了起來,拽過身邊的付言將他擋在身前尖叫着,“你不要過來,不准你過來!”
病房裡一時間尷尬的要命,付言被她大力的拽到在病牀上,眼前是賀景軒陰寒冷掉的一張臉。
“你退回去!退回去!”藍若溪躲在付言的身後,指着他大聲的嚷嚷着,聲音帶着濃濃的鼻音。
看她對付言那麼信任再反觀對自己像是看到洪水猛獸一般避之唯恐不及,他簡直煩躁的想要抓狂,看到他緊握的雙手還有額上青筋暴起,付言真擔心他會發作對藍若溪不利,於是轉過身將躲在他身後惹人憐愛的小女人拽了出來,輕聲的說道,“別怕,別怕,他不會傷害你!”
藍若溪一下子紅了眼眶,看了看付言又看了看病牀前的賀景軒,眼淚簌簌下落,“他長得好凶,他很可怕,很可怕的!”
因爲藍若溪的話賀景軒陰寒的臉瞬間僵了僵,竟然下意識的想要勾起一抹笑容,可是病房裡的人這時候都在看他,他嘴角抽搐着怎麼也勾不起來。
於是,藍若溪哭的更厲害了。
付言哄了很久很久,她纔不哭。
拿着紙巾抹着眼淚,她再次主動開口說話,“付言,我是誰?”
“你是藍若溪,是我太太,也是我未出生孩子的母親,我們以前的感情很好,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賀景軒急切的答道。
他想過了,不要醫生的治療了,他們之前的關係那麼惡劣那麼僵硬,如果她回覆了記憶,那麼她也只會恨他,藍賢文的死對她打擊那麼大,他寧願她什麼都不記得,即使她現在怕他又怎麼樣,他就當做重新認識好了,反正無論怎麼樣他都不會放她離開,現在他重新給她一個新的生活。
藍若溪咬脣皺眉,排斥的看了他一眼,根本不想聽他說話將視線看向付言,想要聽他說。
而付言的眼睛始終落在賀景軒的身上,“是!”
藍若溪迷茫的眨着眼睛,她其實並不是很懂他們說的話,但她發現付言的臉色有些難看,不高興的嘟着小嘴搖着他的胳膊,“付言,他很可怕的,咱們把他趕出去吧。”
付言心裡顫了顫,想要摸摸她的頭,但伸出去手最終還是收了回來:“不用怕,他不會傷害你的。”
藍若溪明顯不相信的癟了癟嘴,問道,“你還沒有告訴我,我是誰呢?”
付言幾乎咬碎了牙齦,太陽穴邊青筋暴起,閉了閉眼睛,最終無力的說道,“你是藍若溪,正如他剛纔說的,你是他的妻子,你現在也懷了他的孩子,他是賀景軒。”
“賀景軒……”藍若溪歪着腦袋重複着這個名字,賀景軒緊抿着鷹脣視線落在她的臉上生怕她想起什麼或者對這個名字排斥。
藍若溪對這個名字不感冒,只是點了點頭,然後又問道,“什麼是妻子?爲什麼我是他的妻子。”
藍若溪靠緊付言這個人的身上總給他一種信任的感覺,看着他額上的傷口她心裡總有着別樣的感覺。
“妻子就是你嫁給他做老婆,你們是這世界上最親密的人。”付言耐心的解釋着。
藍若溪騰地瞪大了眼睛,“你胡說!”
她怎麼可能和那個男人是世上最親密的人,他那麼恐怖,每次看到她,她心裡都有種怕怕的感覺。
付言扯了扯嘴脣,“你不相信我說的話嗎?”。
藍若溪秀氣的眉毛下意識的皺了起來,她相信噢,眼前的這個人是她空白的世界裡唯一有的印象,她怎麼會不相信他呢?貝齒緊咬着下脣,她擡頭看了看對面的男人,滿心滿眼的不確定啊!
賀景軒看出她臉上的糾結,呼了好幾口氣才盡力用自己最最輕柔的聲音說道,“別怕我,我不會傷害你,我是你的老公,你這樣排斥我,我會很傷心的。”
付言都想看怪物一樣的看着賀景軒,他竟然真的皺着眉頭,臉上帶着顯而易見的痛苦。
果然,他押對了寶,藍若溪心底的善良在一點點的動搖,她沒有記憶,眼前最信任的男人告訴她,對面的男人是她這個世界上最親密的人,從她醒來到現在他也的確沒有傷害過她,而且她讓他坐在沙發上不準動,他就真的不動,難道他真的是自己最親密的人嗎?
藍若溪矛盾死了,眉頭都煩躁的糾結在了一起。
賀景軒適時的開口,“想不起來不要緊,沒有印象也不要緊,你失憶了,肯定記不得,只要你不要再那麼排斥我就行了,我真的不會傷害你。”
這是賀景軒這輩子做過最無害的表情了。
他指了指牀邊桌上的午飯說道,“你餓了吧,咱們先吃飯好不好?”
藍若溪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小臉一下子皺在了一起,“餓了。”
可愛的表情將房間裡的人都逗笑了,可是笑容下面卻是掩飾不住的心疼和憐惜。
賀景軒嚥了咽口水,他這輩子都沒有這麼小心翼翼的緊張過,“我餵你好不好?”
他要趁付言在的時候盡一切可能和她親近一些!
藍若溪下意識的搖了搖頭,對他還是排斥的,但是撞上付言的眼睛,他對她點了點頭,輕柔的撫摸着她的腦袋,“別怕,他不會傷害你的,我在一旁看着,你不相信我嗎?”。
藍若溪咬脣,有些心不甘心不願的看着對面的男人。
雖然是因爲付言讓他有些沒有面子,但是不得不承認他的心裡還是有着竊喜的,一上午過去了他終於可以靠近了,之前她昏迷了一個星期,他真的害怕她再也不會醒過來。
臉上勾不出笑臉但是卻還是輕柔了許多,坐在牀邊舀了一勺稀粥放到她面前。
藍若溪鼻子皺了皺,真的好香哦,舔了舔嘴脣,慢慢的張口嘴一邊看着他一邊慢動作的將粥喝下了肚。
當她不在排斥他,將他喂得粥都喝下了之後,賀景軒感覺到從未有過的滿足,像是完成了一件多麼大的項目一樣。
藍若溪將所有的粥喝的一滴不剩,吃飽了纔想起來身邊站着的那個男人,越過賀景軒對着付言說,“你餓不餓呀,要不你也……”
藍若溪本來想說要不你也吃點吧,可是轉頭髮現自己碗裡的粥都被自己喝光了,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
“我不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