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景軒坐在一旁心裡很不是滋味了,他陪了她一上午,早飯就沒有吃,剛剛還伺候她吃了午飯,她怎麼不問問他啊.
“我餓了。”
像是慪氣一般,賀景軒臉色不佳的看着藍若溪,眼中期待着什麼。
藍若溪看着他,只是無辜的眨巴着眼睛,心想着,他餓了告訴她幹什麼,於是乾脆低下頭擺弄起了手指頭。
“付言,你和我說說我以前的事情好不好,除了我的名字你還知道什麼,都告訴我好不好?”藍若溪滿懷期盼的看着他,她現在是一片空白,什麼都不知道,這種空白的感覺讓人很恐懼。
付言眼中劃過痛楚,還沒有說話,賀景軒便接了過去,“這個事應該問我,我比他更加了解你,付言很忙,沒有那麼多的時間陪你。”
付言身子一僵,明白他的意思,開口說道,“是啊,讓賀總講給你聽吧,他比我瞭解多了,我有事先走了。”
“你要去哪?”一聽付言說要走,藍若溪一下子急了,看到他,她的心裡才踏實了一會,如果他走了那麼她不是又要和那個冷麪可怕的男人在一起了嗎,她害怕哦。
“他有事,我留在這裡陪你。”賀景軒就是見不得藍若溪這麼依賴付言,抓着她的手用身子擋住了她的視線。
“呀,放開我!你放開我!”手腕上冰冷的感覺讓她瑟瑟發抖,本能的排斥這個溫度,驚恐的尖叫了起來,一把推開賀景軒赤腳跳下了牀跑到付言的面前,抓着他的胳膊不放,“你要去哪裡,你要丟下我不管我了嗎,我就只認識你一個人。”
藍若溪可憐兮兮的表情仍人忍不住憐愛,付言心裡最柔軟的地方被觸碰,可是看到賀景軒陰寒的一張臉,他也只能苦笑,這是多麼珍貴的信任啊,只可惜了他沒有那個資格享受,看着藍若溪蒼白而絕美的小臉,他也只能慢慢的將胳膊抽出來,“我真的有事要先離開,他會在這個陪着你的,他是你的老公,是你最應該信任的人,相信我他不會傷害你的。”
藍若溪不依的再次抓住了他的胳膊,“那你什麼時候能再來看我。”
“你乖乖聽話,他就會來了。”賀景軒站在她身後將她打橫抱起,“如果你在赤着腳走路,他就不會來了。”
藍若溪身子一輕剛想要尖叫,聽到賀景軒的話半信半疑的看着付言,“是不是我聽話,你就很快會來看我?”
付言只覺得心裡疼的快要窒息了,連忙點了點頭,向門外走去。
“我送你。”賀景軒淡漠的說着,轉身將她放到牀上,藍若溪下意識的又要跳起來被他一把又按了回去,小妮子不樂意了眼睛一瞪,賀景軒卻說,“又不聽話了是不是。”
藍若溪憋着嘴,眼淚都在眼眶裡打轉對着付言可憐兮兮的說道,“我乖,你要快點來。”
付言感覺自己要是再待下去一定會瘋,匆忙的開門走了出去。
現在的藍若溪不單單只是失憶那麼簡單,她已經完全變成了一個需要人照顧的小孩子,她連心智都好像變得不成熟,現在的她,單純的就像是一張白紙,一張沒有被過去污染過的白紙。
當賀景軒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他心裡不是沒有竊喜的,原本以爲他們之間的關係不會再有緩和的餘地,她親眼看到的那些,只會更加的痛恨他,而他好像也沒有辦法跟她解釋,沒想到老天竟然給了他這樣的機會,讓他們重新開始。
她忘了過去的一切也好,反正藍賢文已經死了,如果她以後只做他一個人的藍若溪,即便她永遠都只是現在這個樣子,他也願意照顧她一輩子,還有他們的孩子,這也算是他履行了小時候的承諾。
房門被打開,藍若溪在看到賀景軒之後探着頭向後望了望,直到他將門關上,她眼中期許的亮光才慢慢的變暗,低着頭不高興的嘟着嘴巴,攥緊薄被裡,再次將自己裹住。
賀景軒剛走過去,藍若溪就猛地豎起了汗毛,瞪着眼睛看他,明顯就是還怕他。
賀景軒抿着脣耐着性子,看到她的身子向後退了退也全當沒有看到,坐在她身邊將蘋果才成一小塊一小塊的喂她。
可是藍若溪卻緊閉着嘴再也不吃他遞過來的東西,兩隻眼睛定定的瞪着他,身子跟着他的動作而一顫一顫的。
銀色的月光照射進病房內,在病牀上投下一輪柔和的光亮。
病牀上柔美的女人卻睡的極度的不踏實,小手緊緊的抓着薄被,秀眉皺在一起,額上全是冷汗,鷹脣顫顫着低聲呢喃着什麼,猛的瞪大了雙眼尖叫了出來,“啊——不要叫,不要叫!”
藍若溪大喊着眼淚簌簌而落,手腳揮舞蹬踹着。
黑暗中一雙有力的臂膀伸過來猛的將她抱住,磁性的嗓音在她耳畔響起,“沒事了,沒事了,別怕,別怕!”
賀景軒的碰觸將她叫的更厲害,整個人劇烈的掙扎了起來,賀景軒擔心她傷到自己,也不知道她究竟怎麼了,是不是恢復了記憶,雙臂將她更緊的抱住,直到她在他懷裡掙扎到虛脫。
薄脣輕吻着她的臉頰,上面滿是冷汗,賀景軒有些心疼,懷裡的女人不斷的發抖。
他一遍遍的安慰着,“沒事了,我不會傷害你,別怕,沒事了!”
藍若溪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整個人還是抖個不停。
賀景軒將燈打開,病房門瞬間亮了起來,藍若溪坐在牀上緊閉着雙眼,雙手揪着頭髮,嗚嗚的哭着。
他將她環在懷裡,鷹眸緊緊的皺着,薄脣不住的吻着她的眼淚但是好像怎麼也吻不幹一樣,她的額上身上全都被冷汗打溼了,他也不急,脫掉鞋爬上牀像是環抱嬰兒一般將她整個納進懷裡,大手輕拍着她的脊背,但是心裡卻是七上八下的。
藍若溪哭聲漸漸的小了下來,可能是哭累了,縮在他懷裡時不時的抽咽幾下,看起來好不可憐!
等她的情緒慢慢的平復了下來,賀景軒給她擦着淚柔聲的問道,“若溪做惡夢了嗎?”。
藍若溪呼吸一滯,雙手猛的按住了腦袋。
大手將她冰涼的小手握在手心裡,慢慢的揉着,薄脣沿着她的淚眼一點點下落,將她臉上的淚水吻幹,“沒事了,只是夢而已,夢都是假的,都是不會發生的,來,睜開眼睛看看,周圍什麼都沒有,就只有我,我會保護若溪的,別怕好不好?睜開眼睛,若溪最勇敢了,睜開眼睛看看。”
賀景軒耐心的哄了好久,藍若溪才慢慢的睜開了眼睛,水眸一片通紅,滿是畏懼,晶瑩的紅脣不住的顫着。
“看,沒事對不對,不用怕,我會保護你的。”
藍若溪驚恐的大眼睛看着他身子本能的顫着想要睜開他的懷抱,他卻抱得更緊,“別怕,別怕!”
她掙扎的動作漸漸的小了下來,最後縮在他的懷裡不動了,只是睜着大大的眼睛不停的向着周圍看,小手時不時的掏掏耳朵。
賀景軒看她情緒平復了好多,不知道她剛剛做了什麼噩夢,擔心夢裡的東西會讓她想起什麼。
“若溪乖,剛剛做了什麼噩夢?”賀景軒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她的回答。
藍若溪咬着脣眨巴着眼睛搖了搖頭。
“告訴我夢裡都有什麼?”
她還是搖了搖頭,歪着腦袋看着他想了想,“什麼都沒有……全是紅色……”
賀景軒呼吸一滯,紅色是血吧,可是看着她的表情似乎對於那個紅色並沒有特別的懼怕。
“可是,可是……”藍若溪陡然提高了音調,眼睛裡滿是恐懼,“可是耳邊有奇怪的聲音,它老是響老是響,我耳朵疼……”
藍若溪語無倫次的說着,柔若無骨的小手捂着耳朵。
“什麼樣奇怪的聲音?”將她的小手抓在手裡慢慢的揉着,他輕聲問道。
“就是……滴……”藍若溪想了想然後扯着脖子大聲的“滴——”
賀景軒身子一僵,緊繃的弦猛的斷裂,那是心電監測儀的聲音,可見藍賢文的死對她的打擊有多大,她不記得所有的事情但是那個可怕的聲音她卻記在腦海當中。
“你怎麼了?”藍若溪看他僵硬着身子一句話也不說有些害怕的縮着脖子小聲的問他。
“哦,沒事,沒事,現在是不是沒有那個聲音了?”
藍若溪側着耳朵像是故意聽了一下似的,點了點,“恩”了一聲。
“那就沒事了,不用怕,不過是聲音而已,我會陪着你。”
藍若溪雖然縮在他的懷裡,但是眼睛始終看着他,像是還是怕他的樣子。
大手揉着她的頭髮,俯身抵住她的額頭,他柔聲的說道,“不要怕我,我沒有傷害你對不對?”
藍若溪很乖的看着他,沒有說話,但是眼神中的懼怕卻是少了很多,現在的她單純的就像是一張白紙一樣,她什麼都不懂,只是一味的會比較容易相信在恐懼中陪在她身邊的人。
而且眼前的這個男人卻是沒有傷害過他,還很好脾氣的一直陪着她,在她害怕的時候還幫她擦眼淚哄着她,藍若溪抿了抿嘴脣,對着他點了點頭。
賀景軒像是受到了鼓舞一般,看她眼中的恐懼慢慢的消散,他將她更加往懷裡緊了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