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希堯的聲音冷得讓人發顫,他在極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真是好,安云溪居然和封敘走到了一起。
傅間嚥了一口口水,看着陸希堯有點害怕。
“之後,夫人就一直在別墅沒有出來,聽說封總的保姆已經搬到了市中心的那個別墅,和夫人住在一起。據鄰居說,就像是一家人一樣。”傅間閉上了眼睛,無法承受總裁的怒火。
“還有呢!”陸希堯的話就像是從齒縫間擠出來的一樣。
“還有今天夫人出門了,去了陸氏旗下的一家酒店,之後就沒有了。”
“她去哪裡做什麼?”
傅間無話可說,他也不知道她去哪裡做什麼啊。
“好了,你下去吧。”傅間哀嘆了一下自己的遭遇,聽到這句話之後,連忙帶上了門,轉身就走了。
只是沒有想到這一出門,剛纔正在彙報的那個人就出現在了面前。
“夫……夫人……”傅間不敢相信,那個之前被人盯着在酒店的人怎麼就突然出現在公司了,不是說請了病假麼?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只是一向都很有風度禮貌的安云溪,現在看到傅間也是一臉冷意,讓傅間縮了縮脖子,不知道爲什麼這夫妻兩個都變得這麼不正常了。
“安……安總監好……”路過的職員都看到了安云溪,喊了一聲,心底卻是在懷疑她怎麼突然出現在公司了。之前很多人都看到了封氏總裁帶她走,這事還沒有澄清呢。
“安總監好。”
“怎麼回事啊,安總監不是請假了麼?怎麼會出現在公司啊。”
“人家出現就出現啊,安總監也是一個工作狂,出現在公司又怎麼了。”
“不是啊,你沒有看到她臉色啊,特別難看,像是來算賬的不像是來工作的。”
“真的麼?是不是又有什麼八卦啊,最近不是說喬曼寧一直在醫院照顧總裁麼,難道是兩人之間又發生了什麼?”
職員們竊竊私語,都在議論着三人的關係。
宋韻聽到安云溪來到公司了,連忙和人打聽安云溪在哪裡,只是她來的太遲了。
砰!
總裁辦公室的門被推開,門撞擊在牆上發出了劇烈的聲音,足以見得安云溪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氣。
陸希堯擡頭,看到了剛纔議論的人出現在自己面前,他從來沒有見過這個樣子的安云溪。
安云溪喘着氣,眼中滿是怒火,她看着陸希堯沒有說半句話。
她關上了門,一步步走近,走到了陸希堯的面前。
“安家的事情都是你做的?我父親是你設計進入監獄的?這一切都是你的陰謀?”她一字一句說出這些話,一個個追問都像是染了血一般的殘酷現實。
陸希堯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但是面上依舊不顯露。
“是不是不敢說話了?還是不想承認了?”安云溪情緒波動特別大,她腦子中只有一個想法,去質問陸希堯。
陸希堯放下了手中的東西,站起身來,走到了安云溪的面前,對上她的視線沒有半分避讓,“是我。”他沒有想過要瞞一輩子,但是他沒有想過這麼快就被安云溪知道了。
安云溪聽到這句話剎那,眼中的淚水流了下來,她喉間酸澀,甚至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只能感受在朦朧的視線中,看到陸希堯的視線一直都沒有離開她。
她強撐着身體,她原先以爲的那些全部都被打破,腦子中一片混亂。
“爲什麼?”
她不知道現在爲什麼還能問出這三個字。
陸希堯轉身,沒有回答。
“爲什麼!你告訴我爲什麼啊!”安云溪歇斯底里,她心中不知道是潛藏着什麼樣的情緒迫使她突然問出爲什麼這句話。
“陸希堯,你告訴我!”聲音帶着撕裂的地哭聲,她胡亂的抹去臉上的淚水,她強忍着,只是淚水卻不是能忍就能忍住的,心痛也不是能說忍就忍得住的。
陸希堯不知道此刻要說什麼,他眼神如同冰霜一般寒冷。
“陸希堯!”
“我告訴你。”他閉了閉眼,睜開之後是清明,沒有半死留戀,“因爲,這都是你們安家欠下的債。”
“你不是想知道爲什麼,我都告訴你了。”
安云溪腦子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他說的欠下的債是什麼。安乾的爲人,大家都是知道的,從來不賺虧心錢,不做虧心事。
“你別編造一個荒唐的理由來搪塞我!”
陸希堯回頭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勾起,不是在笑,而是譏誚。她的質問,讓他想起了那些往事,那些一直逃避不敢回憶的事情。
“安云溪。”他平靜地喊了一句,將安云溪從瘋狂中喊了出來。
“安云溪,你還有什麼要說的麼?”
他很少這麼認真地去叫安云溪的名字,因爲這樣的疏離和清醒是以前很少有。
她還能說什麼!
她是過來求一個答案,但是現在男人直接就承認了,除了質問,她腦子裡面已經一片空白了。她不知道得到了承認之後,她還要問什麼,還要做什麼。
“安云溪,如果沒有什麼事情,你可以離開了。”
他無情的時候比誰都更加絕情。
安云溪定定地看着陸希堯,彷彿第一次看到這個男人一般。
“陸希堯,我們離婚吧。”她突然覺得心累,對着陸希堯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陸希堯沒有想到她現在會提離婚這樣的事情,他走到她的面前,兩人的距離很近,近到可以在彼此的眼裡看到自己的影子。
“你再說一遍。”他隱忍着怒氣,臉上依舊是冰冷,但是比之前更甚。
“我說我們離婚。”安云溪真的依照他的話強調了一次。
她閉上了眼睛,將眼中的淚水全都給逼了回去。
“安云溪,你真是好樣的。”他說着誇獎的話,眼中卻半點都沒有讚賞,反而是滔天怒氣。
“如果你還沒有聽清楚,我可以再重複一遍!”安云溪冷着臉,強撐着身體,對着陸希堯大聲說道。
陸希堯伸出雙手,禁錮住了她的頭,讓她的雙眼對上自己的眼睛,半絲都不讓她逃避,“我給你一次機會,收回剛纔說的話。”
她是利用夠了麼?
她是找到新的出路了麼,所以放棄他?
“這就是我真心話,我深思熟慮之後說的話,我們之前不合適,我也無法和你繼續走下去。”安云溪別過臉去,不想再看他的臉。
“我是不會和你離婚的。”
陸希堯看着安云溪認真的說道。
“那你想要做什麼!繼續拖着我,讓我和你互相折磨下去。協議作廢,我不想給你生孩子了,我也不奢求你去救我的父親。”
“你只是協議的乙方,安云溪你有沒有仔細看過協議?”男人嗤笑了一聲,轉身回了辦公桌,打開了最下面的一個抽屜,拿出了一份文件,看到安云溪疑惑的眼神,嘴角勾了勾,“仔細看清楚。”
是他們當時簽訂的協議。
安云溪擡頭看了一眼他的臉色,才轉頭看協議,一頁一頁看上去和當初沒有半點不同。她不知道這裡面到底有什麼玄機,爲什麼男人會有那麼討厭的表情。
“翻到最後一頁。”
男人看到她那茫然的表情,說了一句,提醒她看最後一頁。
安云溪翻到了最後一頁,仔仔細細全都看了一遍,直到看到了一行小字。
協議終止權歸甲方所有,乙方無權過問。
他一開始就說,安云溪,你只是協議的乙方,只是負責履行。
他三番五次強調,都被她當成是一種宣示。
她沒有想到在合同裡面還藏着這一條。
“陸希堯……”她眼中帶着溼氣,喊着恨意,看着陸希堯。
只是那個男人似乎毫無波動,他一向都是那麼冷靜,臉上凝着的冰霜像是從來都沒有消融過。
這麼多年,她甚至覺得,從來都沒有認真仔細地看過這個男人的真面目。
“陸希堯,很好,你真的很懂得算計。”是她眼瞎,是她沒有發現這麼一條,所以纔會陷入今天這樣的境地,他們至死方休。
“所以關於離婚這件事情,你以後都不用再提了。而我陸希堯沒有離婚,只有喪偶。”陸希堯看着安云溪,一字一句說道,他本來不想用這個協議去提醒她的。
安云溪任由自己眼中的淚水滑落下來,她在朦朧間看到那個男人,彷彿線條柔和了一下,但是她知道他的鐵石心腸。
“我走了。”她不知道留下來還能說什麼。
也許沒有人知道那種感覺,來勢洶洶地問罪,最後發現了罪犯的身份,但是你卻對他無可奈何。這樣的落差,讓她無法接受。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
“好。但是有一件事情我要提醒你,請假太久,總監的位置多的是有人取代你。”
安云溪轉身而去的腳步停下了,“那就讓他們取代好了。明天我會遞上辭呈。”
“就算這裡有安氏留下的項目,你都要走麼?”陸希堯淡淡地說了一句,彷彿只是在說一件毫不相干的事情。
安云溪頓了頓,她不知道陸希堯搞垮了安氏之後,還會有什麼項目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