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了家,第一件事就是從冰箱裡取出了那盒牛奶。我拿到手裡看看確定已經不是我二三天前喝的那一盒了。看來是換了新的。我不喜歡奶粉的味道,所以冰箱裡總是放了大盒裝的牛奶。我跟林若顏都喝的話,一天就要一盒。
我並不確定現在這盒牛奶有沒有問題。爲了不驚動我婆婆,我只偷偷的拿了一個自封袋,倒了一點點出來又放了回去。
取了證據之後,我馬上聯繫了容若,讓他找人幫我檢驗。不過是半天的功夫,我就等到了檢驗結果。結果證明,我之前猜想的一點沒錯。那牛奶裡就有分量極輕的水銀。
容若把這個結果告訴我的時候,一張臉冷的像個冰棱。那目光尤其的寒涼。
他跟我說:“林溪,你該早點脫離那個家,否則那天丟了小命都不知道。”
對於他有些揶揄的話,我深以爲然。點點頭:“恩,我覺得也是。”
“也是你還要深陷其中?”容若質問我。我暗自吐吐舌頭,沒接他的話。接他的話又要惹來跟多的話。還是算了。
容若見我這幅樣子,估計也是無語了。沒再說什麼,就說了一句:“好自爲之。”
我當然不會再喝牛奶了,現在我只是搞不清一個狀況。那就是林若顏。我不知道她中毒的情況有多深了。所以,我開始仔細觀察起了她。
經過我的觀察,我還真發現了一點蛛絲馬跡。她的臉色泛紅,精神也似乎很不好,而且動不動就能聽見她亂髮脾氣的聲音。
我在網上搜了搜關於水銀慢性中毒的症狀,覺得她這點輕微的表現跟水銀中毒很像。所以我更相信,她也跟我之前一樣被我婆婆害了,也在不知道的情況下喝了摻有水銀的牛奶。
只不過可能她體質比我好一些,發作的慢一點罷了。這麼說的話,她肚子的那個孩子看來已經是凶多吉少了。就算不死,也是個傷殘。
我突然爲那個孩子可悲起來。其實孩子有什麼錯呢?卻被我們這些大人給害了,還沒出生就要夭折或者成爲一個殘疾,痛苦一輩子。這種惡毒的事情也只有我婆婆能幹的出來。
我偷偷的關注着林若顏高聳的肚子,腦子裡在盤算一個打擊我婆婆的辦法。沒辦法,這個女人太毒了,不讓她嚐嚐撕心裂肺的滋味,實在難消心頭之怨。
至於那個牛奶,我自己沒喝,終究也不忍心讓林若顏再喝下去。懷孕是個很敏感的時期。一點點小事都能影響胎兒的狀態。所以我肯定她的孩子已經出問題了,只是她自己 不知道罷了。這種情況下,我並不想趕盡殺絕讓她丟了性命。而且,我也不能成全了我婆婆,讓她一舉把我妹妹給除了。
所以,我把有問題的牛奶給暫時換了。我當然知道暫時更換也就只能管個一二天的。下次我婆婆還是會下水銀在裡面。所以,在這短短的時間裡,我另外還做了一件事,這件事情讓我婆婆差點步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我在這天晚上的時候,在我婆婆和林若顏蘇城他們都各自進了房間之後。我給蘇俊端了一杯牛奶。
我敲開蘇俊的門時,他用一種有些意外的眼神看着我。我看着他,彷彿之前那些事情都沒發生過似的對他笑笑。
蘇俊這二天看起來比之前好一些了。一來是我婆婆每天雞湯,骨頭湯什麼的給他補的。二來,更重要的我知道是因爲林若顏暗地裡給他供應了毒品。毒品這種東西就是你斷了他,生不如死,連鬼都不如,但是你供應上去,又會慢慢恢復一些生機。只不過這種生機,那是迴光返照似的,等身體虧空到一定程度,那就是死地。
我妹妹到底是什麼意圖,我暫時還不知道。但是我覺得這對我並沒有什麼壞處。我只要坐山觀虎鬥就可以了。
我給蘇俊送牛奶進來的時候,蘇俊明顯對我有些疑惑。但是他並沒有拒絕。他讓我進了房間。隨即臉上扯出一點意味不明的笑。
他那笑我實在難以形容,慘白慘白的臉,陰測測的笑,看着就覺得後背冒汗。
不過,爲了這杯牛奶我忍住了。我把牛奶遞給蘇俊,對他刻意放柔了聲音:“小俊,媽說這段時間你應該多補充點營養。我下來衝牛奶,看你房間燈還亮着就給你也倒了一杯。”
我把牛奶放在他的桌上。臉上的笑容絕對是無害的。蘇俊低頭看看牛奶,又擡頭看看。笑意更賊。
“嫂子,你這是……?”
“小俊,你別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主要是,我想替蘇城來跟你說一聲對不起。”我打出了蘇城的名號。
蘇俊的臉瞬間陰寒:“不用了。”
“小俊!”我的聲音更柔,笑容也更溫婉:“我知道你不喜歡蘇城。說實話他有些做法也確實不對。所以我今天替他來賠不是了。小俊,你總不會連嫂子的面子都不給吧?”
我這些話說的讓我自己都覺得噁心。想起他之前對我那些舉動,我更加的噁心。但是沒有辦法,我一定要哄着他把這些牛奶喝下去的。
蘇俊聽了我這些話之後,果然臉色好看多了。當然,我知道他並不是被我的話感動了原諒蘇城了,他純粹是衝我來的。他對我的那點莫名其妙的噁心心思又顯露出來了。
他靠近我,笑的齜牙咧嘴:“嫂子,你真是關心我。我謝謝你。”
“小俊,你說的哪裡話,我是你嫂子,關心你是應該的。怎麼,你現在該給嫂子一個薄面了吧?喝了這杯牛奶,看在嫂子的面子上,別跟你哥慪氣了好不好?”
我拿牛奶來勸他似乎有些奇怪,不過在這個情景下,我的話倒也沒什麼不妥。所以蘇俊並沒有表現出什麼過激反應來。
他看了看牛奶,脣線勾的更明顯:“好,我給嫂子一個面子。”說完,他端起了牛奶一口氣喝完。
我倒的本來就不多,只有半杯。所以很快就見底了。
等牛奶喝完,蘇俊掉過頭來看着我:“溪溪,我能這麼叫你嗎?”
張嘴一句,就讓我的五臟六腑開始翻騰。不過,今天我沒被嚇的馬上就跑。我只是稍微往後挪了挪,挪到了門邊,來的時候,我沒有關門,只是虛掩。
“溪溪,其實我早就跟你說過了。蘇城根本就不是一個好男人。你這麼好的女人應該有自己的幸福。幹嘛非要綁在他一個人身上啊?溪溪,我的心意你是知道的。我喜歡你。你跟蘇城離婚,跟我吧。我一定好好對待你。”
這人真是皮厚的什麼都能說得出來。不過,我也沒害怕,因爲我心裡已經有底了。
我衝他笑笑:“小俊,你開玩笑了。我是你嫂子。”
“你算什麼嫂子?蘇城把你妹妹的肚子都弄大了,你還嫂子呢?”蘇俊說話很尖刻,倒也一語中的。
我沒立即接他的話,他倒又急上了:“所以,溪溪,你跟我不是對的嗎?我又沒結婚,又不嫌棄你是二婚。我會好好待你的。”
他的話還沒完全落音人就已經欺到我的跟前。一身陌生又噁心的味道薰的我想吐。
“小俊,別這樣,我是你嫂子。”我機械的重複着這些話,腦子卻在這時間也差不多了,怎麼他還沒反應呢?
“溪溪,你不是我嫂子,我要你成爲我的女人。”他突然抱住我。我嚇了一跳,本能的擡腳踢他。
“放開,蘇俊,讓蘇城看到了,你就完了。”我用蘇城威脅他。旨在拖延一點上時間。
蘇俊一聽蘇城就極爲蔑視的冷哼了一聲:“看到怎麼樣?我還怕他了?”
他這純碎說的是賭氣的話我看的出來。他現在吃蘇城的喝蘇城的,還仰仗林若顏給他提供毒品,他能不忌憚?不過我沒有戳穿他。因爲已經沒有機會戳穿他了。
他就在我面前,突然瞪大了眼睛,伸手攥住了自己的喉嚨,臉都扭曲的變了形。
“啊……”他痛苦的嘶吼,卻越來越發不出什麼聲音來,那聲音支離破碎,就想被人用刀生生割成了鮮血淋漓的千萬片。
我冷冷的看着他,心裡砰砰的跳個不停。發作了,水銀的毒性發作了。沒錯,就是那杯牛奶,那半杯牛奶裡,我放了一定量的水銀。
我是對他下毒了不錯,可是我絕不想讓他死,雖然他欺辱我也實在該死。但是我並不想殺人。所以,我諮詢了醫生,那個量我是嚴格控制的。絕不會致命,但是會讓蘇俊受個不小的折磨。
我看着蘇俊越來越難受,到他倒地的那一刻,我一邊打開門,一邊奔到蘇俊的身邊:“小俊,你這是怎麼了?啊?你這是怎麼了?”
他已經無法回答我的話,只等着二隻血紅的眼睛看着我。
“小俊,小俊。”我喊着他的名字,臉上擺出驚慌的表情。
蘇俊的樣子越來越可怕,我的心也是七上八下的。我沒有見過水銀中毒的人到底是什麼樣子,但是現在看來,比我想象中的還可怕一些。
他的嘴角已經流出了血,整個人蜷縮在地上打滾,雙手緊緊的掐住喉嚨。彷彿已經陷入了垂死掙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