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國了?!”我不敢相信,抓着楚瑜景反覆確定了好幾次。
“念虞……我對不起你,可是這是真的,她……真的逃出國了……”楚瑜景按着我的肩膀,眉頭深深蹙起來,匆忙向我解釋道。
我腦海中頓時浮現出昏迷之前柳婼朝着我發笑的樣子,身上的傷處彷彿又開始隱隱作痛。
我有些不甘,又有些氣憤,以前我受到的痛苦又算什麼?我抓着楚瑜景的衣領,搖晃着他問道,“你們!你們怎們能讓她逃走!你們知道嗎!她都做了些什麼!!”
楚瑜景隔着被子一把把我抱在了懷裡,一聲聲安撫我道,“念虞,念虞,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我實在受不了了,也沒有力氣再喊下去了,窩在被子裡,淌着眼淚無謂的抽泣着,整個腦子都是柳婼逃出法網,不用爲她的所作所爲負責任的結果,整個人都處在崩潰邊緣。
“念虞,我真的沒想到……一開始柳婼還被警方確定了住處,但是在餘燁認罪之後,警方再去找人,柳婼就已經不見了……”
我有些不能自已,只覺得身上痛得錐心蝕骨,只想要趕快就去抓住柳婼,讓她得到應得的結果。
“瑜景,我沒怪你,我只是很痛……我真的好痛啊,她做了那樣的事情,竟然還安然無恙的逃走了……”
“念虞,我也是最近幾天才知道的,柳婼那時候匆匆出了國,我當時在忙別的,沒有給警方幫上忙……”
我知道,不應該怪罪楚瑜景,而且雖然餘燁的供詞中提及了柳婼,但是具體證據還沒有找到。
既然沒有證據,就沒辦法定罪,柳婼是活生生的人,不用說沒找到證據,就算是找到了證據,她也會全力以赴逃出法網。
我知道不怪罪楚瑜景,我也沒有資格怪他,而且事已至此,我也沒有辦法去做什麼,但是這件事情還是在我心裡紮了一根刺,未來很長時間都不會彌散。
我有些失望,也不想再和楚瑜景交談,鬆開了他把自己埋在了被子裡。
過了很久很久,被子外沒有動靜了,我以爲楚瑜景已經離開了,鬆了一口氣,卻又稍有些落寞,正準備鑽出去,後背卻突然被輕拍了幾下。
“念虞,我向你保證,柳婼對你做過的事情,我一定讓她血債血償,一定會讓她爲此付出代價。”
我頓時停住了動作,微微擡起的頭又重新枕了回去。
其實,不知者無罪,楚瑜景全程沒有參與到這個過程中,我又有什麼資格去怪罪他呢?
他其實才是那個長久陪伴在我身邊的那個人,我的痛苦,我的喜樂,他都要參半。現在我這樣痛苦,他其實也不會太好受。
這樣一想,我驀地覺得後背上輕拍着我的那隻手,變成了溫暖我的力量,我稍稍心安下來,不多久倦意和倦怠上涌,很快我就睡了過去。
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楚瑜景依舊在我身邊睡着。
新的一天,新的陽光,楚瑜景的手不知何時伸進了我的被子裡,輕輕握住了我的手,手心的稍濡,溼的汗蹭着我的,讓我不自覺的心情愉悅起來。
很快楚瑜景也行了看到我睜開眼睛之後,眼睛裡帶了些擔心,“念虞?醒了?今天感覺怎麼樣?身上還有哪裡痛嗎?”
我搖了搖頭,道,“還好。”
楚瑜景眼睛裡的擔心仍然沒有散去,想了想,很快把醫生叫了來。醫生來給我做了簡單的檢查,告訴我狀況已經穩定下來,沒有大礙,只是還需要復健,每天都要堅持。
楚瑜景很是心疼,握着我的手安慰我道,“念虞,復健一定會有點疼,但是爲了你能完全康復,你一定要堅持,我會一直陪着你的,好嗎?”
我點了點頭,保證自己一定會積極復健。
後來的每一天,我都在規定時間裡再楚瑜景的幫助下復健,之前因爲腿部的骨頭有些裂縫,而現在已經一步步慢慢康復,已經可以在楚瑜景的攙扶下走很遠了。
只是這段時間裡,雖然我已經恢復地差不多了,但是楚母還是一直在重症監護室裡,沒有很明顯的好轉。
我在楚瑜景的攙扶下,去了重症監護室,準備探望一下楚母,但是還沒到門口,就突然被楚父攔了下來。
我有些不解,楚瑜景把我攙扶在監護室外的長椅上,自己在不遠處和楚父低聲交談。
可畢竟是在走廊裡,聲音再怎麼壓低,我還是多少能聽到一些。
“你媽本來都已經醒了,但是一醒過來就告訴了醫生,不讓他救念虞,但是那時候念虞已經醒了,我告訴你你媽之後,她又氣得重新犯了病,沒辦法,又在重症監護室裡待到了現在,醫生一直在觀察情況。”
我在長椅上側着耳朵聽着,有些想笑,心底又有些止不住的氣憤,剛想要拿着我的柺杖走過去跟楚父說兩句,卻驀地在轉身的那一刻,看到了楚瑜景的側臉。
他正站在走廊的窗口處,陽光盡數在他的臉側灑落下來,在陽光的照耀下,我清晰地看見,楚瑜景的鬢角,生了幾根明晃晃的白髮。
他只有三十歲,我從未想到過,我們在三十歲的年紀竟然會生出白髮。
短短數日,發生了這麼多事情,受到摧殘的不僅僅是我,承受着痛苦的同樣還有楚瑜景。
我頓了下來,安心坐在了原處,沒有再動彈。
不多久,楚瑜景轉身朝我走過來,臉上滿是爲難,低聲支吾道,“念虞……我們要不然,要不然……過幾天再來?我媽她……還沒醒,也沒什麼好看的……”
我莫名心疼,原來的楚瑜景,即便是面對我,也絕不會低聲下氣地放低自己的姿態,可是到底是因爲什麼,他從原來耀眼的模樣,變成了今天帶些滄桑的樣子?
我忍住了眼睛中打轉的熱淚,衝他彎了彎嘴角,道,“好,聽你的。”
我順從了楚瑜景低姿態的請求,沒有再看向重症監護室一眼,轉身跟隨者楚瑜景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