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爲是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看錯了,於是不死心的將那17個字來來回回讀了好幾遍,讀到我一路從拿着手機的手掌,冷遍全身。
我沒有看錯,是婦幼保健醫院,而且是一個沒有備註的號碼。
我握着手機,手掌不由得顫動,我原本打算想要握住陸歷懷的手,卻慢慢得縮了回去。
也許,事情並不像我想象的那樣呢,可即便是這麼的說服自己,心裡,卻還是不可避免得難受。
也許,只要我現在打個電話過去,就能知道真相,可是我的手指在撥打按鈕上徘徊了很久,都沒有勇氣按下去。
他們之前,一定有傳過其它的簡訊吧,所以纔會用如此熟悉的口吻講話,然而打開信箱裡面卻是空空如也,或許,就算是有,也應該被刪除了吧,想到這裡,我得心裡就更加難受了。
我把手機放到了原來的位置,開始打理房間,想要用重複的體力勞動來麻痹自己,可是,隨着牆壁上的掛鐘一分一秒的流逝,我整個人都控制不住的惶恐。
很快,就要兩點了,越勞動,就越覺得胸口被壓的喘不過來氣,並沒有得到一點點的放鬆。
就在我準備把已經乾淨的不能再幹淨的地板重新拖一遍的時候,門,忽然被人從外面推開了,進來的是溫伶,而陳牧白或許是因爲最近的工作忙的抽不開身,所以,並沒有跟着溫伶一起過來。
溫伶在看到我的那一刻,立馬低呼了一聲,然後上前拿過了我手上的拖把,帶着點責備的口吻對我說:“這些有人會幹,你怎麼親自幹了,再說,這房間都這麼幹淨了,你難道還要一塵不染啊。”
我不知道怎麼說。
溫伶看向我的小腹,眼神愛憐的說:“小秋,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還這麼不注意,前三個月可都是危險期,孩子很脆弱的,你本身就瘦,更加要愛護好自己纔是。”
我本來心情已經短暫的舒坦了一些,聽到溫伶這句話之後,不知道怎麼了,眼睛鼻子都一起酸了起來,特別的壓抑。
溫伶見我臉色不太好,就上前走了一步,扶住我,說:“小秋,是不是哪裡真的不舒服了,都怪我這嘴巴,不會說話。”
我搖搖頭,強顏歡笑道:“不是的,小舅母,我其實就是一個太悶了,沒有事情可幹,有點無聊,所以就打掃打掃房間。”
溫伶聞言,說:“所以我就過來陪你了,這幾天你小舅舅跟着阿厲的爸爸忙的不可開交,我從小比較偏門,喜歡古代文化,但是卻對商業上的事情一竅不通,所以也幫不上什麼忙,也是無聊的很。”
我聽完,說了一句那太好了,其實不過是心不在焉的敷衍,我打心眼裡覺得這樣的不坦誠對溫伶很愧疚,可是我也是真的沒有辦法裝作好心情的樣子,把之前看到的簡訊忘得一乾二淨。
溫伶坐下來和我聊天,基本上都是她在說話,我在嗯嗯的回答。
但是她突然之間問了我一句:“小秋,你說男人,喜歡什麼樣的女人?”
我突的愣住,想起之前她對我和陳牧白的誤會,有點不太敢回答她的話了。
我搖搖頭,說:“這個,我也不知道。”
“你怎麼會不知道呢,阿厲這麼喜歡你,說明你一定是有你自己的方法的,別看我雖然比你年長,但是從小都生活在金絲籠裡面,所以對於這方面真的很木訥。”
我看着她,說:“如果我知道的話,就不會經歷一段失敗的婚姻了。”
“其實我挺佩服那種能把男人牢牢拴住的女人的。”溫伶託着自己的下巴,淡淡的說道:“所以有的時候我會質疑自己,是不是自己哪裡做的不好,讓他不喜歡了,可是想想好像真的沒有做的不好,就會覺得委屈,覺得不公平,還是說,男人就是這樣,一旦有了婚姻這個可以拴住女人的繩子,就不珍惜了?”
她說着這些話,看起來像是想通了,可,她的想通不過是突然之間的一個念頭,這個念頭過後,她還會像原先一樣的生活。
她之所以對我說這些,不過是想得到我的否認與安慰,讓她再次擁有自欺欺人的希冀。
可是我沒有,我不想欺騙她,也不想打碎她的夢。
我說:“其實,也沒有誰對誰錯,更沒有什麼方法,僞裝的再好的人,總有一天也會露出破綻,所以,我覺得,還是看合不合適吧。”
溫伶聽完我的話,苦笑了一下,然後說:“你說的對,其實合不合適,當事人第一時間就會清楚,可是還抱着磨合就好,相處相處就好的念頭繼續在一起,所以痛,纔會越來越深,到最後得到的結果,不過是因爲當初的自己沒有離開的勇氣而造成的。”
“也不是必然,還有,人都是會變得,當初愛的,和最後傷了你的,早就不是同一個人。”
溫伶聞言,看向我的眼睛,她的眼底,已然是一個女人歇斯底里後的妥協,沒有任何靈動:“但是,你小舅舅他是不會變的,如果有一天我覺得他變了,那一定是像你說的那樣,他的僞裝露出了破綻。”
我也不知怎的,只覺溫伶的這句話冰冰涼涼的。
溫伶的視線投向遠方,像是在想着什麼似的,久久之後,才說:“我原本以爲,跟自己愛的人在一起,即便是他不愛你,也能過得很幸福,但是現在看來,是我太異想天開了,這個世界沒有公平可言,可愛情,一定是要公平的,纔不會痛苦。”
說着,她再次將視線投到我的小腹上,眼底,是顯而易見的豔羨,她微微一笑,說:“你和阿厲的孩子,一定會生的很可愛。”
我因爲她的這一句話,從恍惚之中脫抜出來,下意識的擡眼,看了一下表,已經一點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