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噗嗤一笑,說:“這麼傳奇?”
海寧閣笑着點點頭,說:“戰友戰友親如兄弟呀!”
林夕跟着海寧閣進了酒吧,酒吧裡的燈光昏暗而迷離,一個樂手正在臺上唱着一首舒緩且令人意志消沉的歌,整個酒吧瀰漫着頹廢黯然的氛圍。
海寧閣尋找了一會兒,牽着林夕的手徑直走到一個背對着他們在喝酒的男人身邊。那個男人似乎已經喝了不少的酒,面前一大堆空酒瓶子。
海寧閣拍拍男人的背,說:“嘿,哥們,還喝着呢!”
那個男人停下往嘴裡灌酒的手,茫然地轉過頭看着海寧閣。在一旁的林夕看清了男人的臉,驚訝地呼出聲:“你是,流夜!”
昏暗的燈光下流夜英俊的臉竟是那麼憔悴,身上的西裝也有點皺了,他已經喝得有點迷糊了。他定定看了林夕一會兒,露出一絲驚訝的表情說:“是你?”然後看看海寧閣說:“這是嫂子嗎?”
海寧閣笑着點點頭,流夜連忙站起來,沒想到因爲喝得有點多,趔趄了一下,差點沒跌倒。海寧閣連忙接住他,說:“你幹嗎?沒事喝這麼多酒!”
流夜苦笑了一下說:“因爲我心裡不痛快!來,和我喝兩杯!”
海寧閣看看他,攙扶着流夜坐下,說:“什麼事不痛快了?”
流夜搖搖頭,他看着手中的酒,一言不發。
海寧閣還想說什麼,卻被林夕拉住了。她悄聲對海寧閣說:“別再問了,你的這個戰友,就是我給你說過的,是臨江以前相親過的對象。”
海寧閣驚得嘴都合不攏了,林夕看他一眼,低聲說:“他現在估計心裡不好受,唉,隨便換個人都一樣難受。”
海寧閣有點摸不着頭腦,說:“爲什麼?”
林夕憐憫地看着流夜,低聲道:“因爲臨江懷孕了。”
海寧閣更糊塗了,“那是好事啊,流夜該高興纔對。”
林夕斜弋了海寧閣一眼,說:“孩子不是流夜的。”
海寧閣一下子沉默了,他坐上高腳凳,對服務生說:“來杯酒!”他看着流夜說:“哥們我什麼都不說了,就陪你喝酒吧。”
林夕坐在一旁看着兩個男人喝悶酒,搖搖頭。她的面前有一杯黃色的橙汁,她呷了一口果汁,心裡想這海寧閣說的不放心她是假,想讓她來當兩個醉鬼的司機纔是真的。問題奇怪的是她也自覺地點了杯果汁坐在一旁等他們,算是忠誠的接送員。
流夜喝多了,他把臉埋在手掌,痛苦地喃喃自語:“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他揉着自己的眉頭,臨江不會知道他在聽到她說她懷孕了的那一刻是多麼震驚!在最初的驚訝過後,痛楚就像無處不在的寒氣將他全身包裹住,讓他無法解脫。
爲什麼她要這麼折磨他?!他一直以爲只要努力了,總有一天她會被他所感動,他也願意用一輩子來好好愛護她,給她幸福。可是就在他以爲事情已經順着他預想方向平穩進行時,她卻毫無徵兆地,給了他當頭一棒喝!讓他痛徹心扉!
海寧閣沒有說話,他伸出大掌,拍拍流夜的肩膀說:“算了,哥們,人總要向前看!”流夜趴在桌上,將臉埋在自己的臂膀裡久久沒有擡起來……
林夕看着痛苦中的流夜,不由嘆了口氣,流夜對臨江的一份心,大家有目共睹,可臨江這個死心眼,偏不愛流夜。唉,人哪,惹什麼也別惹感情,一旦惹上了,不是瘋就是哭。
……
花店瀰漫着咖啡香,臨江看着店員小昊在煮咖啡,咖啡的濃香很快溢滿四周,臨江吸了一口空氣,突然很想喝一口絲滑的咖啡。
孕婦的嘴特別饞,想起吃什麼就一定要吃,就像個小孩子一樣會耍性子。但是孕婦喝咖啡是不好的,任是臨江怎麼要求,小昊就是不給她喝一口。他把一個燉盅端到她跟前說:“江姐,你喝這個吧。”
臨江揭開蓋,聞着醇香的濃湯味道,說:“這湯哪裡來的?”
小昊說:“是,是艾夫人送來的。”
臨江詫異道:“咦,我怎麼沒看見她來呢?”
小昊道:“是一個很冷但很酷的男人拿來的,他說是艾夫人給你燉的補湯。”他頓了頓說:“我本來想叫他進來坐坐,可他沒說話就走了。”
臨江心裡一顫,她知道這個男人應該是艾丁湖。她捧着燉盅,垂着眼簾沒有說話。
她喝了兩口湯,放下,突然想起什麼,對小昊說:“哎呀,我忘了今天要去做產檢。”
小昊說:“那江姐你快去吧店裡有我呢。”
臨江看着小昊說:“謝謝你小昊,老是讓你幫我頂着。”
小昊靦腆一笑,說:“沒有關係的,江姐,只要你信得過我。”
臨江點點頭,說:“那店就拜託你了,我快去快回。”
小昊道:“要給你叫輛車來嗎?”
臨江搖搖頭說:“不用,我走走當鍛鍊了。”
小昊說:“還是叫個車吧,天冷路滑,萬一摔倒了可怎麼辦呢?”
臨江點頭說:“知道了,我會打個車走的。”
臨江小心翼翼地在路上走着,今天天氣很冷,她看見好幾輛出租車上都坐滿了人。在好幾次伸手招車未果後,她決定慢慢走路去醫院。
她慢慢走着,身形已經有點笨重。
一輛越野車默默在她身後跟了一段路,終於超過她身邊,在她面前停下。
車窗被搖下了,艾丁湖在車裡對臨江說:“上車!”
臨江轉頭見是艾丁湖,咬着下脣沒有去理會他,她搖了搖頭繼續往前走。
艾丁湖開着車跟在她後面,見到臨江因爲路滑幾次出現險況後,終於忍不住了。他嘎地一聲把車停下,開了車門,從車上跳下,走到臨江身邊,說:“上車!”
臨江低着頭,說:“謝謝,不用了。”
艾丁湖看着她,視線移到她微隆起的腹部,臉上閃過複雜的表情,有憐惜、痛楚、迷茫……他低聲對臨江說:“上車,我送你。”
臨江擡起眼看看他,沒有說話,但艾丁湖可以感覺到她不上車的執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