嘗試了許久之後,季崢衍和紀笙的電話終於連上線了。
“季少?你們現在在哪?”樑諾着急,慌忙說:“有話慢慢說,你別衝動,阿笙如果有哪裡衝撞了你,你別生氣……”
“她告訴你的?”季崢衍在電話裡微笑。
樑諾一愣,然後說:“孩子、孩子或許是阿笙的,你不要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
“哦。”
季崢衍懶懶地回了一句,然後藉口說忙就掛斷了電話。
樑諾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
“少爺,快去攔住季少!電話能夠通了……”她又只好去找北冥煜,後者正從陽臺出來,手裡的電話也才掛斷,他表情複雜地望了一眼樑諾:“已經晚了。”
“什、什麼意思?”
“孩子已經死了。”北冥煜眉頭微蹙:“他們一直在郊區,季崢衍在那裡給他的孩子立了兩座墳,我的人到的時候,正好看到孩子被摔死,屍體也被處理掉了。”
樑諾腳下一軟:“我、我對不起紀笙……我害死了她的孩子。”
“那也是季崢衍的孩子。”
樑諾更是難受了:“所以,他們之間的關係真的不同尋常?”
……
傷心難過了許久,樑諾試圖給紀笙打電話,但紀笙電話接通的那一頭,卻是一個完全陌生的男音。
“紀笙呢?”
“樑小姐?”對方似乎一聽就聽出來她的聲音,直接說:“季少有吩咐,以後您的電話一概不接,抱歉,以後不要再打電話來了。”
說完,對方毫不客氣掐斷了電話,樑諾怒瞪着眼,氣沖沖地要去找季崢衍討個說法。
紀笙,一定心痛壞了。
但是還沒來得及去找季崢衍,孫特助的電話就過來了,說是樑博生已經醒了,北冥煜也說車子準備好了,讓先去醫院,回頭再轉向季家。
“季少怎麼能這麼過分呢?!他害死了自己的孩子,現在還要囚禁紀笙麼?”
“他也不知道那是自己的孩子。”北冥煜皺眉,爲季崢衍辯白道:“而且,你也不懂其中彎繞,三兩句又怎麼能明白?”
“我是不明白,可是囚禁是不對的,殺人更是犯法的!”
北冥煜沒再跟她細說,帶着她直奔醫院而去。
孫特助寸步不離守在樑博生身邊。
“少爺,少夫人,你們來了?”
“嗯。”
兩人推門進去,樑博生身體非常虛弱,躺在牀上幾乎只能眼珠子能夠動彈,見到樑諾和沉睿,掙扎着想坐起來,無奈只是徒勞。
“諾諾……你來了?”
“二叔,你感覺怎麼樣了?”
“還好。”樑博生說着,不由老淚縱橫,眼神還有些暗沉,許久才說:“是二叔對不起你,是二叔對不起樑家,二叔錯了……”
“二叔說哪裡的話。”
樑諾拉了兩把椅子,就靠在樑博生病牀面前坐下。
“失火案……”樑博生眼神微變,遲疑了一會,又道:“大哥死後,遺產一直懸而未決,我原本是想綁架你讓大嫂將股份轉給我,但是被你身邊的這位先生破壞了,後來,便出現了一個神秘人,說能夠幫我奪到遺產,唯一的要求就是……趕你出海城,永不回來。”
“所以,你就趁機公佈我的身世?”
“是,那份報告也不是在大哥書房找到的,而是神秘人給我的。”樑博生嘆了口氣:“也怪我多心,那份報告出自海城一家生物基因研究所,我順勢找到了做報告的那個人……”
“醫生查房。”
這時候,門忽然被推開。
一個醫生身後跟着兩個護士走了進來,樑諾和北冥煜自然爲醫生讓道。
護士做了常規檢查,給了樑博生溫度計讓他測試溫度,又問了幾個關於身體是否疼痛的問題。
幾分鐘後,醫生在值班表上勾勾畫畫幾下,復又離開。
樑諾垂眸,繼續坐在他對面,說:“誰讓他做的報告?”
“是、”
樑博生的手忽然抽搐起來,嘴裡也不住往外冒白泡,眼皮外翻,一副癲癇病的症狀。
“二叔!”
“剛剛那個護士!”北冥煜當機立斷,吩咐孫特助:“你去叫醫生,我去找那個護士!”
“諾、諾……”樑博生死死拽着樑諾的手,掙扎着說出幾個字:“我錯了……救、救……我,董……”
話還未全部說完,樑博生忽然就瞪直了眼,死不瞑目。
樑諾低低啜泣。
雖然說樑博生這人很壞,心腸也毒,但曾經沒有利益糾紛的時候,他還是個很好的人,起碼對她好。
孫特助還沒叫着醫生趕來,北冥煜就先回來了,眼神有些暗。
“怎麼樣?人抓到了麼?”
“沒有。”北冥煜搖頭:“在後樓梯就消失了,應該是早有預謀。”
樑諾握着樑博生的手,垂下頭忍不住哭了起來,樑家的長輩現在差不多都死光了,家破人亡,大概也就這種滋味了吧。
“別哭了,他也算是惡有惡報。”
“可是他還沒告訴我黑手是誰,誰抱走我的乖寶……”
北冥煜真準備安慰她,忽然眸色一凜,道:“糟了!”
“怎麼了?”
“收拾一下馬上離開這裡。”北冥煜看到樑博生枕側的手機,毫不猶豫拿起手機揣入兜裡,說:“樑博生之前一直沒事,我們一進來他就中毒身亡,而且還是在他曝光你身世的風間浪口。”
北冥煜將椅子放回原位,拉着樑諾快步離開。
剛離開房間,幾個警員就走了過來,說是接到匿名舉報,醫院有人謀殺,上面派他們過來查查。
樑諾鼻頭又忍不住泛紅:“這人真是好狠的心!一環扣一環,如果再晚一點,我肯定又被會當做殺人兇手……少爺,幸虧你反應及時。”
北冥煜瞥了她一眼,說:“就你的身板,在局子裡撐不過三天,他連動手都省了。”
樑諾撇撇嘴,也沒反駁他的話。
隨後,又將樑博生最後的一句話告訴北冥煜,越發肯定就是董家的人:“一定是他,除了他,我真的想不到還有誰能夠這麼大的權利。”
北冥煜故作沉吟:“我明白,但我還沒找出他跟我澳城的親人之間有什麼聯繫,目前也沒有明確的證據指證他。”
“那怎麼辦?”
“詐。”他舉了舉手中已經關機的手機,眼底迸射道道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