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王濤和厲劍鋒叮囑完醫生後,兩個人打出租車直接趕往蘭海軍家的小區。
他們商量着,哪怕尋個不起眼的地方躲起來,偷偷觀察,總好過守在公司裡乾等着強呀,如果能抓住蘭海軍,那麼,秦雅芙自然就被尋回了,萬一遇到什麼意外,他們也好現場調整方案,想別的出路。
王濤和厲劍鋒的想法是不錯,卻還是沒算計過蘭海軍的精明。
兩個人躲到小區門口的一家奶茶店裡等了半天,也沒見蘭海軍的影子,更沒有商店店主的半個電話打進來,不由得有些氣餒。
“這是不是說明蘭海軍走得夠遠,一時半會兒地,咱們還真等不出來個結果呢?”王濤忽然問道。
“王哥,你說那個店主賊眉鼠眼的,一看就是個見利忘義的傢伙是吧?”厲劍鋒忽然問道。
“對啊,我估計,要不是一直打不通蘭海軍的電話,他肯定不會主動找上唐曉蓮的,他就是擔心蘭海軍不來取衣服,而衣服他和他老婆又穿不下,如果隨隨便便地拿出去送人,或者販賣了,又怕哪天蘭海軍出現了,他沒法交代過去。
你是沒看見,他那個小商店裡的東西都挺陳舊的,又不多,現在那麼多的大超市,有幾個會跑去他那裡買東西的?生意肯定不好,也因此,他纔會格外惦記從蘭海軍身上賺點兒蠅頭小利的。”王濤從心往外看不起那個店主。
“這麼貪錢的人,你許給了他什麼好處?”厲劍鋒眨着不大的雙眼,眼神卻是格外有神,且又凌厲的。
“我說我是蘭海軍的朋友,因爲有急事,卻聯繫不上他,只好麻煩他在打通電話後,通知我,我們得見面談,至於好處,”王濤的個性溫和,自然不會跟外人說蘭海軍的壞話,可也沒想太多,所以,微皺眉頭,“當時,我們買了不少的東西呀,因爲擔心吃的東西日期會不好,我們特意挑選了很多玩具,錢也花得不少了,總不能還不知足吧?”
“對了,你的朋友都安排到了哪裡?”厲劍鋒的面容平靜,沒有回答王濤的問題,反而打量了半天商店的門口,玻璃烏漆嘛黑地,看不清裡面,而外面,就看見有個修自行車的攤子那裡坐着個人,跟修車師傅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
“嗯,一個留在商店裡,假裝是買東西的,另一個就是坐在修車攤那裡的了。”其實,王濤對自己的安排很滿意,畢竟也算是進可攻,退可守了。
“難爲王哥有心了!”厲劍鋒笑笑,不置可否,“這樣吧,王哥,你給店主打電話,問問他,蘭海軍還沒有消息嗎?”
“應該沒有吧,否則他不是早就告訴我了嘛!”王濤不太情願,卻又抹不開面子,便撥通了電話。
“王先生,你好!”店主客氣得很,非要管王濤叫王先生。
“陳大哥,我想問下,自從我走之後,還是聯繫不上蘭海軍嗎?”王濤總感覺這話問着多餘,可禁不住厲劍鋒的質疑,不由得心中不大痛快,這不明顯看不起他的辦事能力嗎?要知道,王濤好歹比厲劍鋒大了差不多十歲吧,怎麼就至於辦不好這件事的?
“是啊,還是打不通,你這位朋友也一直在旁邊看着呢。”店主自然早就看出王濤的焦灼心情,不過,他倒也因爲王濤留了人在這裡,從而應得大方。
“哦,那你……你用什麼給他打電話呢?”王濤剛想說,“那你就忙吧”,卻看到厲劍鋒快速在他自己手機發消息框裡寫下的幾個字,於是,轉移了話題問道。
“用座機呀,以往的時候,我也是用座機,他看見了,就會打回來的。”店主答得沒毛病。
王濤再次擡頭,就見厲劍鋒重新寫了一句話,不由得皺眉問道:“你沒有手機嗎?以前的時候,他沒有不能及時趕過來的時候嗎?他沒要過你的其他聯繫方式?”
“我有手機,而且他的確要過我的手機號,可並沒有用上過,因爲我大多數時候都在店裡,他不至於找不到我,至於我每次找他,也是一直用這個座機打電話,大家都知道的。”店主沒覺出有什麼問題,所以,回答得也算坦然。
“你的手機在手邊嗎?”聽到這裡,王濤終於意識到厲劍鋒的疑問不是空穴來風了,不由得加重了語氣。
“我,我的手機,哦……春梅呀,你還拿我手機玩遊戲呢吧?”店主似乎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機不見了,於是提高了嗓門問道,卻在話出口後,纔想起來自己沒有捂住話筒,感到有些尷尬,急忙解釋道,“不好意思,我老婆喜歡玩兒我手機上的一個小遊戲,所以,她拿着的時候居多。”
“沒關係,你快去找!”王濤抑制不住內心的悸動,若有若無的驚懼感慢慢爬上心頭,令他的聲音都在不知不覺間變了腔調。
“春,春梅,咦?人呢?”店主的聲音頗爲意外,“哎呀,我,我老婆應該是出去了。”
王濤聽着電話那端,店主的聲音變小,而且有走動的聲響傳來,知道他沒有掛斷電話,只是把聽筒朝上放置着罷了。
“嗯,是了,看樣子她是去打麻將了!”店主的聲音重新恢復到正常的音量,“她肯定是從前門走了,我家商店本來就是從家裡開的,所以,前門自己家人走,後門纔是大家出入的呢……”
“衣服盒子放在哪裡呢?”由於王濤一直開着免提,所以厲劍鋒一皺眉頭,忽然就發了聲。
“嗯?你,你是誰?”店主被弄得愣住。
“他是我朋友,”王濤解釋了一句,他同樣焦躁不安,更是催着問道,“那個衣服盒子還放在你的裡間屋嗎?”
“在呀,怎麼了?你們還懷疑我……嗯,你等等,我現在就進去看!”店主爲證明清白,自然得去查看,卻在片刻後,大聲驚呼道,“衣,衣服不見了,我的天,肯定是我老婆給拿走了,我,我還沒跟她細說這事呢,所以她……”
“你老婆經常去哪裡打麻將?”厲劍鋒和王濤明白,他們已經沒有再蹲守下去的意義了,乾脆站起身,急步跑出奶茶店,好在他們提前結了賬,否則,人家奶茶妹非追出來逼他們付賬不可。
之後的混亂,可想而知。
王濤等在外面的朋友並不認識店主老婆,而且,更不會想到她會改用普通的什麼袋子,偷偷把衣服拿走,所以,哪怕這個人再機靈,也不可能看得出問題呀。
店主也有些感覺愧對王濤之前的慷慨,所以,他找妻子找的格外賣力。
可惜,任憑店主怎麼打電話,他老婆都不肯接聽。
直到一個小時後,那個又矮又胖的女人,才搖曳着動人的身姿,出現在衆人的面前。
“你,你是怎麼回事?怎麼自己帶着衣服跑了?你去了哪裡?衣服呢?”店主不高興地質問道。
“我拿衣服怎麼了?他不來取,還不許我做點兒別的什麼打算?”女人不甘示弱,上下打量着王濤等人,之前王濤來的時候,她不在家,回來後,在家裡沒待多久就又出去了,所以,並不認識他們,不由得問道,“他們是什麼人?”
“先別管他們是什麼人了,我問你衣服呢?”店主有些難堪,直接問道。
“賣了!”女人翻了個白眼瞪着丈夫,“怎麼?有意見嗎?”
“你,你賣哪兒去了?”店主吃了一驚,指着女人罵道,“你個敗家娘們,人家託寄到這裡的東西,你說賣就給賣了,萬一人家過來取,你讓我怎麼跟人家交代啊?”
“有什麼好交代的?咱們家又不是託管站,他也沒額外給你什麼好處費,就買那麼點兒東西,也賺不了塊八角的,這都過好幾天了,是他自己不過來取,放在那裡多礙事!”女人理直氣壯地反駁道。
“你,你……你個混賬東西!”店主明顯是怕老婆的主兒,伸手指着女人半晌,卻也只罵出這麼一句而已。
“你罵誰混賬呢?你再罵一次試試!”女人一立眼睛,眉頭皺成川字,面色一沉,冷聲道,“怎麼着?長出息了是吧?”
“就是你的不對,”店主分明是怕老婆的,可是,當着外人的面,又咽不下這口氣,只得硬着頭皮,底氣不足地訓斥道,“再怎麼說,你也不應該不跟我商量,就把東西賣掉啊,你,你讓我……”
“你什麼你?我什麼我?我跟着你,沒過過幾天好日子,就相中這款旗袍了,卻還穿不了,我賣了它,再買件適合我穿的不行嗎?”女人尖着嗓子,撒起了潑。
“賣到哪裡去了?”厲劍鋒抱臂站在一旁,聽了會兒,發覺這女人蠻不講理,也就不再客氣,語聲不大,但威懾力十足,竟然能夠鎮壓下女人的嘶吼聲。
“我,我有個網友,她和她老公的身材尺寸都符合那兩套衣服,我就賣給她了!”女人對於驟然而起的低沉男音,不由自主地就緩和了語氣,往後退了一步,故作鎮靜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