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生活總是向前的

吳悠然說到做到,從那一天之後他就不斷的騷擾蕭婧,發短信打電話QQ留言,甚至到蕭婧的父母家去打聽蕭婧現在的住址,被王蘭芝拒絕之後,吳悠然就去找蕭婧的同學們,但是自從畢業之後蕭婧和同學聯繫都不多,所以也沒有人知道。在萬般無奈的情況下,吳悠然打通了張瀟瀟的電話,張瀟瀟毫不猶豫的給了吳悠然蕭婧的地址。

蕭婧被吳悠然糾纏得非常不耐煩,現在吳悠然竟然每一天都守在她的樓下,只要蕭婧一出門他就拿着一束紅玫瑰站在她面前,追在身後和蕭婧表白,無論蕭婧對他有多麼冷漠多麼不近人情,吳悠然全都不在意,照樣熱情十足的跟着她。

剛開始的時候,蕭婧還會心平氣和的和吳悠然解釋幾句,逐漸的,蕭婧就變得不耐煩了,到後來,蕭婧對着他已經完全無語了,對於他的一切行爲都聽之任之了。蕭婧唯一的擔心就是鄒衛軍,不知道他會不會吃醋。

今天早晨起牀,鄒衛軍破天荒的沒有出去晨跑,而是用手支撐着頭,一直盯着還睡着的蕭婧,直到蕭婧閉着眼睛說:“別看了,再看就化了。”蕭婧大眼閃閃的掙開眼睛,對着鄒衛軍撒了一個嬌,把臉在他的胸前蹭了蹭,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靠着,等着鄒衛軍說話。

鄒衛軍無奈而寵溺的挪了挪身體,讓她靠的更舒服一些,然後他說:“小東西,你就沒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嗎?”

“沒有,你要是讓我再睡一會就更好了。”

“不許打岔,你確定不需要我管嗎?”

“要你管,只是我還沒想好要怎麼說。”

“好吧!等你想好了再說。”

蕭婧坐起來,跟鄒衛軍眼睛對着眼睛,她擔心的說:“老公,你吃醋了?”

“嗯,吃醋了。”

“別啊!你必須相信我。”

鄒衛軍也坐了起來,盤着腿盯着蕭婧的臉,盯了好一會兒之後,他問:“你到底在想什麼?”

“晚上回來吃飯吧!我告訴你我的想法。”說完,蕭婧在鄒衛軍的額頭上響亮的親了一下,起牀洗漱去了。留下鄒衛軍一個人呆呆的坐在牀上,歪着頭還在想:“我最最親愛的老婆啊!我很吃醋很吃醋,你知道不?”

兩個人一起吃完早飯,鄒衛軍回到軍營開始了一天的忙碌,蕭婧在送走鄒衛軍之後,來到自己的設計室開始畫圖。畫圖累了的時候,蕭婧抱着一杯熱可可站在窗前,她目所能及的地方站在一個人,雖然距離很遠看不起臉,但是蕭婧知道那個人就是吳悠然,此情此景讓蕭婧想起來大學時代的一件事情:

那是大二的時候,蕭婧和吳悠然剛剛確立戀愛關係,每一天吃完晚飯之後,兩個人都會手牽手在校園裡散步,恩愛而和諧的兩個人總會引來很多羨慕嫉妒恨的目光。那個時候,蕭婧和吳悠然總是有說不完話,一個小笑話就會讓兩個人笑得開懷而幸福,兩個人似乎就是一個完整的世界,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夠破壞他們的幸福和快樂。

吳悠然每一天都會在宿舍關門前5分鐘把蕭婧送到女生宿舍門口,然後就站在宿舍門口的大樹下默默的等待,這個時候蕭婧就會一口氣跑上4層樓,衝進自己的宿舍,打開窗戶,對着吳悠然喊:“晚安,做個好夢!”吳悠然就會用力的向天揮一揮手,然後看着蕭婧關上窗戶。

剛開始的時候,蕭婧一直認爲她關了窗戶,他也就會宿舍了,直到有一天,同宿舍的一個暗戀吳悠然的女生告訴她,吳悠然每一次都是等到宿舍關燈之後才離開的。蕭婧有幾次偷偷的躲在窗戶後面看着大樹下的吳悠然,他站在那裡並沒有仰着頭看她的窗口,而是靜靜的站着,似乎在沉思似乎在等待,當蕭婧關上燈之後,吳悠然纔會擡起頭看一會兒她的窗口,然後笑得心滿意足的離開。

蕭婧永遠都不會忘記那樣的情景象,那個翩翩少年彷彿站在遠古的洪荒之中,只等待着那個心儀的女子回眸一笑,就能夠心滿意足的和這天地一起化爲虛無了。每一次想起站在大樹下的吳悠然,蕭婧腦海裡總會莫名的涌起一句話:“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然而,世事無常變幻,今日不是昨日更無法帶入明日。無論多麼感天動地多麼銘心刻骨的愛情,都無法抵禦世俗的傷害,更何況這種傷害還是人心的自私造成的。蕭婧慶幸自己不是造成傷害的那一個,而是始終珍惜的那一個。

蕭婧決定面對吳悠然了,面對自己過去和現在的感情變化,並且接受這樣的自我。她放下手裡的熱可可,穿上風衣拿起菜兜子走出家門。蕭婧剛到樓下,吳悠然就拿着紅玫瑰出現了。蕭婧破天荒的接過花,對吳悠然笑着說:“謝謝你的花,陪我去買菜吧!”

吳悠然張開的嘴差一點就沒合上,大腦一下子沒法處理這種突如其來洶涌澎湃的喜悅,於是當場就笑成了一個腦袋短路的傻子。蕭婧大眼眯眯的等着吳悠然,直到吳悠然的表情恢復正常,她對他說:“去不去啊?”

“去去去去去,我去。”吳悠然點頭如搗蒜,馬上接過蕭婧手裡的菜兜子和紅玫瑰。

“吳悠然不許罵人,好好說話。”蕭婧憋着笑,一邊低頭向前走一邊對吳悠然說:“走吧!”

整個買菜的過程中,吳悠然都亦步亦趨的跟在蕭婧的身後,蕭婧不是退步的時候踩到他的腳,就是回頭的時候碰到他的頭,甚至在轉身的時候直接撞進他的懷裡。鄒衛軍每一次都慌頭慌腳的一直說:“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蕭婧每一次都只是寬容的笑一笑,不說話繼續買菜。

兩個人很快成了菜市場的一景,菜市場裡賣菜的不賣了,買菜的也不買了,全都看着這兩個人議論紛紛。

“瞧,小兩口吵架了。”

“嗯,老公給老婆道歉呢!”

“看樣子,女的都不生氣了。”

“你看人家老公,你啥時候能這麼對我啊!”

“你看人家媳婦,漂亮還會做飯。”

“小夫妻吵架不過夜,一會兒就好了。”

吳悠然聽到這些議論高興得眼睛發亮,臉都紅了。他偷眼瞧着蕭婧的反應,感到非常緊張。蕭婧的臉上一片平和,嘴角上翹大眼彎彎,微笑的表情看得吳悠然直髮呆。實際上,蕭婧不喜歡這樣的吳悠然,從小到大跟着她巴結她的男人太多了,當初就是因爲吳悠然能夠平等的看待她,蕭婧纔會死心塌地的愛上吳悠然的。

吳悠然一手抱着玫瑰花一手拎着菜兜子跟着蕭婧,蕭婧在單元樓門口停下腳步,回頭對吳悠然說:“上來吧!”

吳悠然對着蕭婧的背影點了點頭,樂顛顛的跟了上去。兩個人簡單的吃過午飯之後,兩個人開始分工合作的開始準備晚飯,蕭婧一邊洗菜一邊戴着耳機給鄒衛軍打電話,她說:“老公,今晚回家吃飯。”

“老婆,我不一定呢!”

“今晚必須回來,求你!”

“好,一定。”

蕭婧高興的掛了電話,開着手機裡的歌曲,一邊聽着一邊哼着手裡的活也沒有停下。吳悠然坐在小板凳上擇菜,他完全沒辦法把記憶中的蕭婧和眼前的蕭婧合在一起。記憶中的蕭婧漂亮聰明,活潑而十足的公主脾氣,雖然有多愁善感的時候,但是大多數情況下都不食人間煙火不知人間冷暖。眼前的蕭婧依然漂亮活潑,卻食了人間煙火知了人間冷暖,小公主終於爲別的男人洗手作羹湯了。

吳悠然又想起蕭婧那天在咖啡屋裡對自己說的話,他似乎開始相信蕭婧說的都是真的。原來,吳悠然對鄒衛軍並不感興趣,他覺得一介武夫入不了蕭婧的法眼,對自己也構不成什麼威脅。現在,蕭婧的變化讓他對鄒衛軍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到底是一個怎樣的男人會讓蕭婧改變至此,他到底用了怎樣的辦法讓公主變成主婦的。

“蕭婧,你現在很幸福嗎?”

蕭婧雖然戴着耳機但是她聽到了吳悠然的話,也注意到了他的稱呼,蕭婧摘下耳機,認真的說:“是的,我很幸福。”

“你已經不愛我了嗎?”

“我愛上我丈夫了。”

“不是爲了賭氣嗎?”

“此時此刻,不是。”

“你不會後悔嗎?”

“悠然,生活總是向前的。”

吳悠然低下頭繼續擇菜,很久很久,廚房裡只有嘩嘩的水聲,兩個人誰都不再說話。忽然,吳悠然悶悶的說:“我想留下來吃晚飯。”

“我沒趕你走啊!”

至此,吳悠然再也沒有說話,他說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情,守候在蕭婧樓下的時候,他是充實而快樂的,他一直堅信蕭婧是屬於他的。但是今天,菜市場中的蕭婧,廚房裡的蕭婧,對鄒衛軍說“求你”的蕭婧,讓他感到如此的陌生,他的心一下子都被掏空了。

現在的吳悠然茫然不知所措,他不知道他的生活要如何向前,向前到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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