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
噠噠……
就在此時,從戰艦甲板上,傳來一陣整齊的馬蹄聲。
杜克少將擡頭望去,眼皮不由得一跳,“瘟……瘟疫騎士!”
卻見一名名身披重甲,臉上戴着一張猙獰的面具,手中握着一柄閃爍着寒光的鐮刀的騎士,正有條不紊的從戰艦下來,然後迅速在那些教使們的身後列隊。
這些騎士身下騎着的戰馬,混身散發着濃烈的死亡氣息,彷彿是來自王者國度的幽靈。
這便是隻有普渡教院的天災四騎士軍團纔有資格騎乘的亡靈鬼馬。
天災四騎士,分別是:瘟疫,饑荒,戰爭,死亡。
而此刻這些騎士頭盔上的印記,顯示出了他們的身份,正是四騎士之中的瘟疫騎士。
“咕嚕。”
看到這些騎士,即便是杜克少將,亦是忍不住艱難地嚥了口唾沫。
普渡教院在裁決會三院之中,雖然只是傳教洗腦的組織,但是憑藉着天災四騎士軍團,雖然人數遠遠少於北冥軍院,但整體的實力,隱隱還在北冥軍院之上。
畢竟,普渡教院的大神官,同時也是神職司院的九大神職者之一。
而北冥軍院的北冥軍神,卻並沒有得到屬於自己的神職。
“想不到主教大人如此謹慎,竟然還帶上了瘟疫騎士軍團。”
“那個實驗體關係重大。”安德森主教面無表情地笑了笑,“總之,這次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跑了!必須抓回普渡教院!”
“這個……”
杜克少將面色微變,他的任務可是將那個奪走神職的傢伙帶回北冥軍院。
哎……
現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把人抓住再說。
“從蜂羣最後監測到的戰鬥畫面來看,那小子也擁有類似開闢傳送通道的能力。”
說着,杜克少將命身後的士兵,搬來一個巨大的儀器,冷笑着道:“這是北冥軍院戰備研究所研發出來的靈子封鎖裝置,雖然功率不算最大的,但只要開啓這個裝置,地溝區範圍內,誰也休想開闢空洞走出去!”
換而言之,外界可以進入地溝區,但是地溝區絕對無法傳送出去。
而根據安德森主教的消息,荒瓏被大神官等一衆強者聯合封鎖,雖然還無法抓住荒瓏,但地溝區內的情況,卻也容不得他來插手了。
“北冥軍院不愧是三院之中科技研發最爲先進的所在。”
安德森主教眯起眼睛笑了笑,旋即擡起右手,朝着那些瘟疫騎士下令道:“聽到了麼?沒有人能從地溝區離開,那麼,下去搜查吧!除了那個實驗體之外,其他任何人,膽敢反抗者,殺無赦!”
“是!”
足足三十名瘟疫騎士,同時發出一聲低吼。
接着,在一名騎着一頭體型高達一丈的巨型亡靈鬼馬的騎士長的帶領下,直接衝鋒進入了地溝區內。
杜克少將冷哼一聲,心中暗罵這個老神棍心狠手辣,剛剛還一口一個神憐世人,這會兒就開始殺無赦了。
說一套做一套,的確是這些神棍們的共性。
“行動吧!”
下一刻,杜克少將也立刻安排麾下各大兵團進入地溝區。
寂夜,終被打破。
……
隨着鍊金工廠,天災軍以及瘟疫騎士軍團先後進入地溝區,這片貧瘠的惡土,終將綻放一朵朵鮮豔的血之花。
夜色,愈發陰暗而絕望。
狹窄的巷弄裡,昏黃的燈光搖曳不定,彷彿是這片區域唯一還活着的生命。
空氣中瀰漫着鍊金灰霾,那股刺鼻的氣味混合着潮溼的黴味,讓人幾乎窒息。底層區的民衆們蜷縮在簡陋的棚屋裡,眼神中滿是麻木。
終於,一陣沉重的腳步聲打破了夜的寂靜。
北冥軍院和普渡教院的士兵們,身着沉重的鎧甲,手持鋒利的武器,如同鋼鐵洪流般涌入地溝區。他們的臉上沒有絲毫憐憫,只有高高在上的殘忍與冷酷。
“所有人,聽着!我們是北冥軍院和普渡教院的聯合搜查隊!任何可疑人物,格殺勿論!膽敢窩藏罪犯者同罪,殺無赦!”
一名軍官高聲喊道,他的聲音在狹窄的巷弄裡迴盪,如同死神的宣判。
士兵們迅速分散開來,開始挨家挨戶地搜查。
地溝區的建築低矮破舊,彷彿隨時都會倒塌。狹窄的巷子裡堆滿了垃圾和廢棄物,散發出陣陣惡臭。底層區的民衆們蜷縮在破敗的房屋內,眼神中充滿了驚恐與無助。他們很清楚,這次搜查意味着又一次的災難降臨。
那些士兵們的行動粗魯而暴力,甚至藉着搜查的名義,殘忍的剝奪這些底層區普通民衆僅剩的一些晶屑。
女人和孩子被嚇得尖叫連連,而那些早就麻木疲憊的男人,則只能無助地躲在角落裡,祈禱着災難不要降臨到自己頭上。
然而,士兵們卻毫不留情地踢開一扇扇破舊的門扉,將裡面的居民粗暴地拖出來,逐一盤問。
他們的聲音冰冷而嚴厲,彷彿要將這些無辜的人們徹底擊垮。婦女和孩子們哭喊着,試圖尋找一絲庇護,但在這無情的搜查中,他們只能無助地顫抖。
“你們這羣螻蟻,給我老實點!”
一名北冥軍院的士兵怒吼着,手中的長槍在空中揮舞,劃出一道道冰冷的弧線。
“罪人們,別想着逃跑,否則,神將會降下責罰!”
普渡教院的教使們則更加陰毒,即使是這種情況下,還不忘給這些底層的民衆們洗腦。
而稍有不合意者,不管對方是否是什麼通緝犯,直接一槍貫穿對方的胸膛。
反正安德森主教說了,至少可以錯殺八百。
不鬧出點動靜來,那些自命清高的泯滅者,又怎麼會露面呢?
“媽的,這些狗孃養的!”
陰影之中,彎刀會的一衆成員們,狠狠瞪着那些大肆打砸搶掠的士兵們,恨得咬牙切齒。
“艾達……”
其中一個帶着牛頭面具,身材高大魁梧的成員,死死抓住一柄生鏽的斧頭,雙眸血紅,恨不得衝上去將這些士兵們全都砍成肉泥。
如果不是因爲這些人,他們的父母怎麼會死去?
他們的姐姐妹妹,又怎麼會被掠至不夜城那樣的地方,靠出賣自己的身體賺取一點點微薄的晶屑?
艾達強行按住那個牛頭壯漢的手臂,朝他輕輕搖了搖頭,“我們的力量,還遠遠不足以對抗他們,我們需要做的,只有隱忍!也只能隱忍!”
只有真正見識過了那些神格者的實力,他才更清楚的意識到所謂的彎刀會,在這些強者眼裡,恐怕連一隻螻蟻都不如。
而當初也是因爲凌峰的一時善意,讓艾達觸摸到了這個門檻。
最近這些日子,他漸漸發現自己似乎掌握了某種特殊的能力。
雖然還很弱小,但只要給他時間,遲早,他也能成爲真正的異格者。
現在的他們,太弱了!
一夜時間過去,地溝區的民衆們,好不容易熬過了這血腥的第一夜,然而,他們哪裡知道,噩夢,卻纔只是剛剛開始而已。
和以前的搜查完全不同。
這些人,根本就是奔着殺人來的。
又是一天過去,經過了整整一天一夜的殺戮,地溝區已然是血流成河。
……
與此同時,在一處隱蔽的地洞深處。
早在那些搜查者降臨地溝區的第一時間,衆人就放棄了原本居住的破窯洞,躲進了一處已經廢棄多年的礦洞之中。
然而,外界那些底層區民衆們的哀嚎哭喊之聲,卻像是魔音貫耳一般,籠罩在整個地溝區的上空。
哪怕躲在礦洞最深處,卻依舊讓洞內的衆人幾乎都喘不過氣來。
“這些畜生!”
佈雷坦死死握緊拳頭,“我已經忍無可忍了!他們要殺光地溝區的所有人麼!”
“媽的,我也忍不住了!”
柯基德亦是怒火中燒,渾身更是因爲憤怒而有些顫抖起來,“好漢做事好漢當,有什麼衝我爆破大爺來就是,殺普通人算什麼本事!”
星痕則是默默抽出了薙刀,目光緊緊盯住了佈雷坦。
一旦佈雷坦衝出去,他絕對會第二個出手。
“老大,現在必須冷靜!”
娜塔莉死死咬牙,“我知道你們的心情,但我們這樣衝出去,就是自投羅網!”
“那也不能就這樣看着吧。”
佈雷坦一拳狠狠砸在巖壁上,“首領大人那邊肯定是出什麼狀況了,否則不可能一直到現在還沒有消息。”
娜塔莉面色又是一沉,只能凝目看向凌峰,“凌峰,你的那個傳送旋渦呢?能把我們傳送出地溝區麼?”
“做不到。”
凌峰搖頭輕嘆,“我早就暗暗嘗試過了,只是忽然完全無法探查到地溝區以外的所有空間座標。”
凌峰之前去過一次不夜城,按理說他在不夜城留下了定位,就能夠直接傳送到不夜城。
但這次,東皇鍾卻彷彿失效了。
“所以,現在的情況是,我們被完全就困在這裡了?”娜塔莉頹然一笑,默默也戴上了七殺拳套,“老大,你來做決定吧!”
既然沒有任何退路,那麼,還躲在這裡,也只是坐以待斃而已。
佈雷坦沉默了半晌,目光最終落在凌峰的身上。
“凌峰,不論是普渡教院也好,北冥軍院也好,他們都是衝你來的。”
佈雷坦的目光,前所未有的嚴肅起來,“所以,我們可以出去,你不能出去!一會兒,我們會想辦法引開周圍的敵人,你就只能靠自己偷偷離開了,我相信以你的機警,應該會有辦法的。”
說着,他又擡手拍了拍黃少天的肩膀,“小天,你和凌峰一起撤離這裡,接下來,你們就要靠自己了!”
“我……”
黃少天咬了咬牙,想說什麼,卻終究欲言又止。
凌峰則是搖頭笑笑,“老大,說到底是我拖累了你們,你以爲我會自己一個人逃跑麼?你把我當成貪生怕死之輩了麼?”
“不,你當然不是!”
佈雷坦搖了搖頭,“你很重要!甚至比你自己認爲的更加重要!首領大人對你寄予厚望,所以,我們所有人都可以死,但你不能死!”
“要是爲了別人,老子纔不樂意呢。”柯基德撇了撇嘴,目光旋即盯住凌峰,緩緩道:“但如果是爲了凌峰你,不就是一條命嘛!就是九條命,我爆破大爺都豁得出去!”
“所以,請不要辜負我們的心意!”
佈雷坦深深看着凌峰,“無論如何,你必須活着離開!這本就是當初首領大人給我們下達的指令之一,不惜一切代價,保護你的生命!”
凌峰愣住了,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他們認識才不過短短几天時間吧,這些人,卻都願意用生命來守護自己。
凌峰緊了緊雙拳,心中如五味雜陳。
他很清楚北冥軍院和普渡教院派出了多少強者來抓捕自己。
這絕不是眼下的他所能夠對抗的。
但,真的就這樣看着同伴們,爲自己而犧牲麼?
他做不到!
說然而,就在他發呆之際,佈雷坦已經將一旁那扇有些開裂的巨門一把舉起,目光盯住礦洞出口的方向,高聲道:“兄弟們,行動!不能再讓那些狗雜碎繼續爲所欲爲下去了!”
下一刻,娜塔莉,柯基德,星痕,紛紛與他並肩而立,朝着洞口走去。
“不要無視我啊!”
黃少天竟然也猛地跳了起來,“從加入這個隊伍之後,我還沒有出過任何力呢!老大,我跟你們一起行動!就我這點能耐,如果跟着凌峰的話,也只會是累贅吧。”
“哈哈!”
佈雷坦回頭看了黃少天一眼,“那你在這裡等我們,如果我們還能活着回來,一定回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