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天魔

三天之後,我和空懸道人來到了他們的門派前。空懸道人果然沒有說錯,他們的門派真的是個小得不能在小的門派,至於門派名,幾百年了,我早就忘了。話說本來這樣一個小門派在這這片地域,任它自生自滅都不會有人來管。

可是,自從天魔來了以後,這個小門派就過上了地獄般的生活。不僅每天要擔驚受怕,天魔一個心情不好殺上門來;更重要的是,那些大門派以圍剿天魔爲名,鳩佔鵲巢,幾乎把這個小門派給佔領了。空懸道人整天以淚洗面,他自覺一生沒有作孽,當年在修真界也算個人物,怎麼來到仙界後這麼慘。

我來到他的門派後先幫他打發了那些侵佔人山門的仙人,其實,那些人根本就是一些大門派的外門弟子,專門負責打探情報,真正的大人物纔不會做這種丟臉的事呢。接下來,就是靜心等待了,畢竟圍剿天魔這樣的大事可不是一門一派可以完成的,只要他們和天魔開戰,我就能感受到,那時再出手也不晚。

我當時想法是不錯,可終歸想漏了一點,那就是,天魔居然不向外逃,反而趁夜襲擊了一個門派。實在是太囂張了!我當年在修真界大殺四方時,面對衆多修士的圍攻也只是邊逃邊打,消耗他們的體力和耐性。這個天魔居然乾脆來了個反襲殺,示衆多修真者爲無物。

我和其他高手去看了看那個門派,死亡的弟子都是被一拳擊碎頭顱,連全屍都沒能留下,可見天魔之狠。正在這時,天上忽然掉下了許多東西,我定睛一看,才發現那些小東西竟然是一隻只耳朵。在我身旁當場便有人嘔吐出來,我雖然沒有那麼不堪,也感到一陣陣反胃。

“哈哈哈……”天上有一個黑影,高聲叫道,“我的禮物不錯吧!先前來這居然忘了,今天去穹武門纔想起來,希望這個禮物不算太晚。”天魔趁衆人來這裡慰問之際,居然又襲殺了一個門派。

“天魔,你……”我身旁的一位老者話都沒說出來就吐血昏了過去。看來這個老者很不幸是那個穹武門的人。

“哈哈哈……某家去也!”天魔一聲呼哨,眨眼便向遠方飛去。

“站住!”所有人都向着天魔追去。

可是,就在所有人都飛走之後,我卻總覺得哪裡不對。天魔是狂,但他不傻呀!今天向全體仙人挑釁,還敢大大方方的逃脫?要知道,那些追他的人中可是有好幾個修爲跟他只差一線的仙人,而且,有幾人速度明顯就比他快,他現在光明正大的逃走,不是早死嗎?你天魔是厲害,可俗話說:好虎架不住羣狼,你天魔再厲害還能同時對戰幾十名跟你修爲差不多的高手?除非,那個天魔是假的!想到這兒,我連忙閉上眼睛,靜下心來以元神查看四周。果然如此!

“招!”我一劍刺去,頓時,空中出現了天魔的身影。“天魔,”我冷笑道,“好計謀!用分身代替自己,等那幫傻子知道上當時,你早就跑得沒影了,說不定還能再襲殺幾個門派。”

“哈哈哈……”天魔大笑起來,“小子,你很不錯,居然一眼就看穿了我的謀劃。”這時,我纔看清天魔的樣子。四方大臉,如刀削一般,鼻樑高挺,濃眉大眼,一看就知道是一位飽經滄桑的中年人。奇怪的是,我總覺得這個天魔似曾相識。難道我們以前見過甩了甩頭,將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丟出腦外。

我冷笑道:“天魔,你未免太小看天下羣雄了。”

“哈哈……小子,要不是現在時間緊迫,我還真的要和你好好談談。但是,那幫傢伙隨時會回來,我就不奉陪了。”說罷,天魔返身便朝着另一方向飛去。

“哪裡逃!”我連忙御劍追了上去。

我追着他跑了不到半天,就到了一座城池面前。不要以爲仙界就沒有城市,那是上仙界的事。在下仙界,可以說完全與人間一樣,甚至還有一些修爲不到仙人的修真者居住,那大部分是仙人所生的子女,總之,自仙界形成以來,不知多少年的積累,早就使下仙界變得越來越像修真界,甚至有一些修爲再無寸進的仙人還建立了國家。

天魔一個俯衝進了城內,我也跟了上去。起初,我還不知道他要幹什麼,不過,很快我就明白了。天魔居然在殺人,毫無目的殺人,一般在城市亂走動的都是些修真者和修爲低下的仙人,這些人與平民無異,可是天魔仍然毫不留情的殺了他們。隨着天魔不斷在城內繞圈,城內頓時變成一座血海,哭嚎聲、慘叫聲、求助聲此起彼伏。然而,天魔根本不管,依舊不斷的殺人,並將那些死人的氣血汲取補充自身消耗。

“啊!受死!”我目欲眥裂,雖然我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但是看着這麼多無辜的人慘死麪前,也感到憤怒異常。我當年雖然在人間也攪起了腥風血雨,但我敢說,我殺的都是該殺之人,對於無辜的人我可是下不去手。可是,面前的天魔居然將全城老幼不由分說的全部殺死,實在是太殘忍了。

就這樣,我和天魔從城中一直糾纏到城外。“小輩,不要欺人太甚!”天魔忽然停下,對我吼道。

“哼,”我冷聲道,“少廢話,拿命來。”說着,就向他衝了過去。一交手,我才知道自己有點小覷天下英雄了,本以爲自己身爲黃帝傳人,修爲不下闡、截二教的二代弟子,在這下仙界幾乎是無敵的存在。可是,在和天魔的戰鬥中我才發現天魔的實力竟穩穩壓我一頭,若不是我當年在弈劍門門前捕捉到了一絲一毫的劍道軌跡,恐怕早就在他的攻擊下受傷了。

不過,他似乎在之前就與人大戰過,揮出的掌風明顯剛猛有餘,後勁不足。漸漸的,他的氣息越來越不穩,掌法也漸漸凌亂。這時,我才知道,原來他屠城是爲了吸取氣血恢復自身仙氣。那麼,他爲什麼會消耗如此大的仙氣呢?看來,天魔渾身上下都是謎團。不過,這並不能阻止我殺他的決心,便是你有再大的理由也不能原諒血屠全城的行爲。一個死人就算身上有再多的謎團也是無用。

果然,又過了一會兒,天魔漸漸不支,而我則完全佔據了上風。不過,面對這種情況我也絲毫不敢大意,連着使出“遮天”、“破天”兩劍。

遮天劍,“逆天劍法”第一式,瞬間產生七百二十道劍氣,將天魔四面八方全部圍了起來,使他退無可退,這招練到極致可以產生一千零八道劍氣,到那時,才真的是“天地十方,無處可逃”。

破天劍,“逆天劍法”第五式,與遮天劍不同,破天劍將所有劍氣集中到一點,劍罡離體不過三寸,破壞力極大,足可秒殺高出自己一個境界的對手,此招練到極致,劍罡完全藏匿劍中,除了先天級的法寶護身,否則無物可當。“遮天劍”的漫天劍氣完美地隱藏了我的身形,待天魔手忙腳亂的將滿天劍氣打散時,我早已來到他的身前。“破天劍”完全無視他的護體仙氣,直接刺入他的丹田。就在我想要將他的元神徹底絞殺時,卻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住手!”

冷胭,居然是她。我回頭看去,只見冷胭就站在我的身後,雙眼裡滿是淚水。“爹爹!”她撲上前來,將天魔抱在懷裡。“轟”我只覺得我的腦袋轟鳴了一聲,連退了好幾步才止住身形。

“哈哈哈……”天魔雖然不停地咳血,但仍然大笑道,“女兒,你選的那個男人不錯,居然已經可以完敗我,看來我真的是老了。”

“不是的,不是的,”冷胭大哭不止,“要不是爹爹爲我療傷消耗了太多仙氣,纔不會輸呢。”瞬間,所有的疑問全部可以解答了。爲什麼天魔會來到這裡?爲什麼天魔在正派高手的圍剿下依然不逃?爲什麼天魔與我交手時會後力不足?可是,我好像明白的太晚了。

“女兒,小心了!”天魔正在囑咐他的女兒,“在這世間人們大都互相算計,除了自己,其他人決不可信。不過,你找的那個小子不錯,他的劍法裡充滿着浩然正氣,是個可以託付終身的人。以後爹爹不在你身邊,諸事萬要小心。千萬不要像這次一樣,連靈石法寶都沒帶就出門了。咳咳……讓爹爹我爲你做最後一件事。”說着,天魔忽然站起。

“不要!”冷胭大哭道,“求你了,爹爹,不要呀!”

“哈哈哈……”天魔將手掌按在冷胭頭頂百會穴,冷胭瞬間就無法動彈了。接下來,一股股龐大的力量從天魔身體內傳到了冷胭體內,冷胭的修爲不斷增長。“哈哈哈哈……”天魔在大笑,彷彿根本不是面對死亡,而是去參加一個慶功宴,“我天魔縱橫天下幾千年,死在我手中的不知有多少人,早就夠本了。女兒,你記住,修爲不要練得太高,足以自保就行。千萬不要爲我報仇,和那個小子找個地方隱居吧。”

“小子!”天魔又衝我高喊道,“我女兒就交給你了,好好待她。不然老子做鬼也不放過你!”“哈哈哈……縱橫一世,雄霸天下,敗盡世間豪傑!我這一世,痛快!痛快!”一代梟雄天魔就在這聲高喊中魂飛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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