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後山仙竹林內。
豪格恭恭敬敬地盤膝坐在地上,趙嵐兒站在旁邊。而站在他們身前的,自然是豪格的師父,劍皇李天華了。豪格本來是爲了幫助皇甫龍興收集先天土氣,而遊歷天下的,當然,李天華也有着讓他出去歷練的因素在內。經過了將近一年的歷練,豪格和趙嵐兒兩人成功突破了元嬰期,進入了化神期的境界。從此以後,他們在修真界中,也算得上是一介高手。
本來,他們這次僅僅是歷練的途中路過蜀山,所以順便進來看看,也補充一下消耗殆盡的丹藥和靈石。沒想到,李天華早就感應到了豪格的氣息,在他們來到山腳下的時候,就傳音給豪格,讓他在仙竹林內等候。
“豪格,”李天華開口了,“你總是抱怨我不教你,現在,你已經進入了化神期境界,在人間也勉強算得上是高手了。那我今天就教教你劍道吧。”
豪格大喜,連忙擺出一副認真聽講的樣子,正襟危坐在那裡。趙嵐兒知道這是李天華在授徒,爲了避嫌,她便走了出去。可是,本來已經向外移動的她卻被李天華攔了下來:“你就留在這裡吧,若是真的悟出了什麼,也算是你的一場造化。”
說罷,李天華從地上撿起了一段枯枝,遞給豪格,道:“豪格,你用這個來砍斷前面的竹子。”
豪格雖然有些不明所以,但是依舊是聽從李天華的話,接過枯枝,手中靈力一轉,一道劍光劃過,不僅僅是前面的竹子,連同後方的一小片竹林都被攔腰斬斷。到了化神期的境界,草木樹石均可爲劍,別說他手中有這一段枯枝,就算沒有,憑他掌中靈氣凝而成劍,也足以將這一片竹林掃平了。
李天華看罷,搖了搖頭,目光停留在豪格手中的枯枝上,那個枯枝,早就因爲承受不了豪格巨大的靈氣而化爲灰燼了。
“看着!”李天華重新從地上撿起了一段枯枝,用力的朝一顆竹子抽打過去。“啪”的一聲,竹子將枯枝狠狠地彈開,身上連一段痕跡都沒有留下。“這是你剛纔的劍。”李天華緩緩地說道。
接下來,他又揮舞枯枝,向竹子砍去。這一次,連半分的滯留都沒有,竹子應聲而倒,其切口平整,宛如打磨過一般。豪格和趙嵐兒震驚不已,要知道,如果只是簡簡單單的斬斷枯枝,他們自問也可以輕鬆做到。但是,他們從李天華的手中,並未感覺到任何一絲仙氣波動,也就是說,李天華根本沒有動用靈力,只是和普通人一樣用一段枯枝將竹子斬斷了!怎麼可能?豪格的心中頓時浮現出了不可思議這四個字。
“這是你目前還達不到的境界。”李天華毫不猶豫地打擊着豪格。
接下來,李天華再次拿起了枯枝,向着另一棵竹子走去。一擊過後,枯枝並沒有完全將竹子斬斷,而是隻斬了一半進去,李天華鬆開手,那枯枝就鑲嵌在了竹子中。“這是我的境界。”李天華緩緩地說道。豪格再次震驚了,收發自如,不要看他僅僅斬斷了半棵竹子,卻比剛纔一刀兩斷還要艱難。要想做到這一點,一定要有收發自如的控制力和對劍道的無上領悟纔可以。
現在的李天華,已經不僅僅是在領悟劍道了,在領悟的同時,他居然在駕馭劍道,使劍道爲他所用,這一點,是所有用劍之人拍馬也趕不上的。
直到現在,豪格才知道他和李天華的距離究竟有多麼大,不僅僅是修爲的差距。兩人對於劍道領悟上的差距,甚至比化神期到準聖之間的差距還要大。“道”的理解,絕不是一朝一夕之間可以完成的。甚至,有的時候,窮盡一生的時間,也別想在“道”的上面有着一絲一毫的領悟,不然,爲什麼大羅金仙有這麼多,準聖卻只有寥寥十數個。
在別人的眼裡,或許劍只是一件武器,而在李天華的眼裡,“劍”已經是一種“道”了。
“你在這裡好好領悟吧,若是千年之內,不能達道第二種境界,你也不必對人家說是我的徒弟了,省的丟臉。”李天華說罷,便飛出了這片竹林。
片刻過後,蜀山飛出四道流光,看他們的方向,依舊是長安。
長安城下,聞仲所率領的軍隊,正在和玄宗的軍隊往來廝殺。其中,阿修羅的那名金仙死死地纏住聞仲,不讓他有親自出手的機會。幸好,聞仲身爲大商太師,行軍打仗之事也用不着自己動手。他只要端坐在墨麒麟上,用戰旗指揮就足夠了。
軍中,一個黑袍將領策馬於前,彷彿是與聞太師心靈相通一般,聞太師每一揮旗,他總能領兵跑到最正確的位置。甚至有的時候,聞太師旗尚未舉,他就已經行動了。這個人到底是誰,所有人都不知道,就連平常在軍營中,他也是帶着一幅黑鐵面具,從不以真面目示人。衆人只知道他是聞太師帶來的將領,身手不凡,除此之外,就連李璵都不知道他的底細。
這名將領帶着數萬人馬左衝右突,企圖在玄宗一方的陣型上撕開一道口子。然而,玄宗的將領也不是泛泛之輩,利用步兵的優勢,將中軍圍得鐵桶一般,任聞仲如何猛攻,也不亂陣腳。
眼見衝擊了數次都不見成果,聞仲凝眉低思了一會兒,手中舉起一面赤紅色的戰旗。戰場之上的那名黑甲將領,看見聞仲手中的戰旗後,會意地點了點頭。連忙吩咐,大軍分爲六路,全部衝入敵軍之中,亂殺一通。方纔集合全軍之力,尚不能突破防線,更何況是兵分六路,很快,他們就被敵軍分散開來,完全成了困獸之鬥。
對面看見了聞仲出了這麼樣的一個昏招,急忙派重兵將那六路軍馬團團圍住,使其首尾不能相顧,想要將他們聚而殲之。黑甲將軍似乎也慌了,他周圍的兵馬越來越少,率領着爲數不多的近衛在陣中衝殺,想要和大部隊會合。可是,對方的將領又豈能如他所願?黑甲將士領着一衆人馬在玄宗大軍中衝了個六進七出,始終無法和大部隊匯合。有時候,他明明可以自己逃生的,但是爲了掩護將士,卻再度衝入軍中。
一來二去,哪怕他是鐵打的身子也支持不住了。玄宗的主帥眼見他槍法凌亂,頭盔歪斜的樣子,知道他支撐不住,便把注意力放到了其他五路人馬身上。這五路人馬雖然也是奮力衝殺,但是卻被玄宗大軍分割成幾塊,始終不能互相照應,因此,形勢也是岌岌可危。
看樣子,這場戰鬥會是以聞仲大敗而結束了。對方的將領如是想到。正在這時,他的耳邊忽然傳來了一聲雷霆般的大喝:“受死!”
擡眼望去,只見那名黑甲將軍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來到了他身前百米的地方。現在的他,哪裡還有剛纔氣力不支的樣子?身上的盔甲鮮血淋漓,但是卻是別人的鮮血。他和身邊的數十騎一路狂奔,眼看就要來到眼前了。
這就是聞仲壓箱底的戰術,喚名爲:六進七出,盤龍絞首。前番分散兵力就是爲了麻痹敵人,更重要的是將敵軍的防禦攪亂,真正的殺招在於黑甲將軍率領的數十騎,其任務只有一個——將敵方主帥斬殺!
眼見黑甲將士殺來,一路之上無人可擋,玄宗的元帥終於知道了自己中了對方的計策,臉上一片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