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衣室門口倒是裝有攝像頭,可以查到任何一個時段之內,都有哪些人進過更衣室裡面。但是每天都有許多女職員進去換裝,即使蘇如萍曾經進過更衣室,也說明不了什麼問題,更加不能夠以此來作爲她陷害別人的證據。
所以,呂新青即使猜到是蘇如萍把手錶換到她的衣櫃裡面,也根本拿不出可以讓人信服的證據。既然沒有證據,口說無憑,那又有誰會相信她的話呢?
別說跟她關係一般的同事了,就連一心想保護她的靳南成也無法相信她。這真是讓她不得不陷入絕望之中,臉色頓時變得十分蒼白,緊握的拳頭已經有長長的指甲刺進手掌上的肌肉裡面,而她卻忘記了疼痛,渾然不覺,只想着怎樣爲自己另外找些辯解的理由。
她突然擡起頭來看向男人,明顯還想繼續爲自己狡辯,“靳總,如果真是我偷了你的手錶,那麼我又怎麼會放在自己的衣櫃裡呢?沒有哪個小偷會做這樣愚蠢的事情吧?”
按照她的說法,這事裡面確實有着太多的疑點,讓人怎麼想也想不通。她也以爲這樣就能夠讓男人相信自己,洗脫自己的罪名,但她還是太過天真,太過自以爲是了。
男人對此僅僅是漠然冷笑,對她表示出更加明顯的懷疑,臉上的表情明顯帶着對她的譏諷,“你這樣也說不過去。誰又能知道你自己的真實想法呢?或者你以爲別人根本不會去搜查你的衣櫃,你就把手錶放在裡面了。最危險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也有這個可能喔。”
聽到男人說出這種話,她不禁感到十分震驚,臉上滿是愕然的神情,“難道連你也不相信我嗎?”
“我相信你也沒用。現在證據確鑿,並且那麼多人都看到了,你說什麼人家都不會相信。”男人有些不耐煩了,便朝她揮揮手,“你就照我說的去做,儘快離開公司,到國外分公司去上班吧。”
男人說罷,就馬上轉過身去,揹着對她,表示不想再跟她談下去,也不會再聽她所謂的辯解。
這樣她總算明白了男人的意思,確實是到了非走不可的地步。她強忍着快要洶涌流出的眼淚,默默地走出男人的辦公室,還無比留戀地回頭連看了好幾眼男人的背影。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男人卻始終沒有轉過來再看她一眼。她知道這次離開,就再以難見到男人了。雖然她還是在男人的集團內工作,但她知道男人一年到頭也鮮少到國外的分公司去考察。
她不由得回想起之前跟男人相處過的點點滴滴。雖然她的年紀比男人要大,但兩人卻是在同一所大學裡就認識了。
直至今日,她還記得自己第一次看到男人的情景,那是一個美好的下午,同學們都忙於談情說愛,成雙成對,只有他獨自一人坐在路邊的長椅上思考。
那時她不知道男人在想什麼,卻明顯感覺男人並不普通,肯定有着超強的能力,日後畢業之後,在社會上也能幹出一番事業。
後面的一切足以證明她當時的眼光,確實沒有看錯男人。所以她當時就發花癡一般,以學姐的身份主動地去接近男人,照顧男人,終於漸獲男人好感。
她比男人早畢業,卻還是經常聯繫,有時也會親自到學校來看望男人。她不否認,在兩人的交往過程當中,是她一直在追求男人。
然而,當她放下女人的尊嚴,向男人表白時,居然還是被拒絕了。她沒有恨男人,只想知道自己失敗的原因。原來那時候男人已經認識了蘇晴,根本就沒有跟她發展的必要。
對此,她只能認輸,卻又不想離開男人,還到公司來應聘,總算能夠天天都見到男人。這讓她工作起來特別有動力,很快就做到公司高層。而男人對她也是信任和表睞。但這也僅僅是限於對她工作能力上的肯定,與感情完全無關。
正因爲兩人曾經有過那麼一段美好的時光,也由於她對男人如此癡情,男人才會處處讓着她,對她另眼看待,甚至還包容了她的壞脾氣和缺點。否則她絕對不可能在男人面前表現得如此放肆。
只是出了今天的事情,男人也保不住她,只能送她走。而她也再難有機會陪在男人身邊。這纔是讓她感到最痛苦和難過的事情。比剛纔被衆人嘲笑還要更加傷心。
男人大半個身子都埋在寬大的老闆椅上,雙眼閉上,神情暗淡,心裡面同樣是不好受。這麼多年的朝夕相處,他也不是絕情之人,要說一點感情都沒有,那肯定是假的。可痛過之後,兩人還是面對現實。
呂新青快速地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完畢,都不敢去跟同事們告別,就灰溜溜地離開辦公室,走出公司。沒有人來給她送別,卻在公司門口碰到了蘇如萍。
這個看似單純的年輕女孩正在笑吟吟地看着她,明顯是在特意等她。那笑容看上去很美,在她眼裡,卻已經意味着諷刺和嘲笑。她對女孩怒目相視,根本就不像對方那樣有一副好心情。
她本想不去搭理蘇如萍,可她的心中卻還有着一個尚且得不到明確答案的疑問,所以她終於還是忍不住走上前去,來到女孩面前,雙眼直瞪對方,“把靳總的手錶放進我衣櫃裡的人,是不是你?”
“沒錯,就是我!”蘇如萍沒有否認,竟然大方又直接地回答她,一點都沒有要避嫌的意思。
“你爲什麼要害我?”她怒氣沖天地質問女孩。
“我覺得這個問題你應該問自己,就會得到更加詳細又準確的答案。”女孩卻沒有直接地回答她,只是給她一些假設性的提示,“如果不這麼做的話,現在收拾東西離開公司的人就不是你,而是我了吧?”
她當然知道女孩所言非虛,實際情況確實如此。這可以說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戰爭,非此即彼,無法妥協。她更加確定自己太過低估面前這個年輕女孩了,難怪她會輸得這麼慘。
如果她當時再冷靜一點,盤算得更加周密一點,行動再果斷一點,就不會陷入今天的絕境。可那也只是如果,這個世界最殘忍的地方就是沒有後悔藥出售。無論她有多懊悔,都已經無濟於事。
蘇如萍見呂新青沒有回答自己,倒也不會在意。對方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她完全看得懂,便繼續說下去,“呂阿姨,你真是夠歹毒的。當時靳總剛剛發現手錶失竊,你就不分青紅皁地污衊我,並且還在公司裡迅速地散播關於我的謠言。你這麼做,明顯是要把我置於死地呀。不就是因爲我作爲靳總的助理,每天與他在一起的時間多一點,你用得着這麼忌妒麼?這一切都是由於的猜疑和狹隘造成,怨不得我,更怨不得別人喔。”
她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像利刃刺進呂新青的心臟裡,讓對方感到極度痛苦,也對她恨得咬牙切齒。可她已經完全不在乎,也不害怕了。
她是一個勝利者,當然喜歡看到自己的對手面露痛苦的表情,這樣反而會讓她感到更加痛快,心情也會變得更加愉快和更有成就感。
呂新青沒有吭聲,蘇如萍就繼續對她極盡嘲諷和埋汰之能事,“願賭服輸!既然你已經輸了,就要接受這個結果。
她的每一句話,甚至每一個字都深深地刺痛了呂新青的心,而對方卻還裝作有些惋惜的樣子,用一種特別無辜的眼神來看着她。
呂新青真是不得佩服面前這個女孩的高超演技。以前女孩給她的印象是那麼聽話又溫順,卻也沒有想到有朝一日女孩也會咬人,並且咬的對象就是親手將其招進公司的她,真是充滿了諷刺意味。
同時,她也不得不佩服蘇如萍的心機和演技,幾乎是比專業演員更加有經驗。這樣的人才不去當演員拍電影,真是太過可惜了。
她不想再看到女孩臉上的笑容,那樣只會讓她感到更加痛苦。爲了擺脫這種痛苦,最好的辦法還是像靳南成所說的那樣,儘快離開。
她抓緊了行李箱的拉桿,正想擡腳起人,卻又突然想起另外一個重要的問題。那就是蘇如萍到底是如何提前發現自己把手錶放進她的衣櫃裡,從而及時地把手錶進行轉移,最終導致她一敗塗地的呢?
直到這時,在即將離開公司之前,她才發現自己在偷靳南成的手錶時,就已經犯一個致命性的錯誤。那就是她忘記了辦公室裡面有監控,沒有及時地把監控錄像消毀。
而蘇如萍之所以提前知道真相,洞悉是她在背後搞鬼,一定是去查看了監控錄像,才能夠胸有成竹地有的放矢,最終才能反擊成功。
她越想越後悔,同時也感到愈加疑惑。靳南成同樣知道辦公室裡有監控,爲什麼在發現手錶失竊之後,沒有馬上調取監控錄像來查看,而是先把她叫過來詢問,使她不知不覺之中反而自己上鉤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