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靳年蹙眉,目光如X線掃了眼慕染,冷冷說道,“小染,既然我們都已經回來了,你可以回家了。”
該幹嘛,可以幹嘛去了。
“靳年,你是什麼態度?我今天過來,難道僅僅是爲了追究你扔下不管的事情?”薄老爺子柺杖死戳着光潔如鏡的地板,恨不得在地上戳出一個洞,“你爲何轉移話題,今天不是慕染,我怎麼能過來?”
聲落,慕染嘴角劃過一絲微不可見的弧度。
聞言,葉如歌心底咯噔了一下,將手中熱茶遞了過去,語氣輕柔,“爺爺,這是特意給您泡得山泉水菊花茶,清熱……”
“砰!!”
手中茶杯摔落在地,瓷片四處飛濺,熱氣嫋嫋的茶水從地面騰空而來,迷了葉如歌的眼……
“如歌,你怎麼樣?”
薄靳年大步跑了過來,眼底是掩飾不住的焦急,一把攥緊了葉如歌柔軟無骨的小手在掌心裡揉捏着,連連說道,“如歌,如歌,傷着沒有?”
“沒事,沒事。”
葉如歌擡頭,莞爾一笑,傾國傾城。
“好,好,好。”薄靳年長吁了一口氣,連說了三個好字。
低頭,在她手掌上連連哈了幾口氣,確定沒有事,才放下心來。
沙發上,薄老爺子靜靜地坐在那裡,滿是溝塹的臉頰上蘊藏着無盡的怒火,原來想給這個丫頭一個下馬威,沒想到靳年居然這麼維護這個丫頭。
看來……
想到這裡,攥緊了柺杖的手背青筋暴突,眼底隱過一絲微不可見的狠戾……
……
倆人之間的恩愛,深深刺痛了慕染,眼底劃過一絲戾氣,手輕輕碰上一旁的瓷片。
“嘶!”
一陣倒吸冷氣聲傳來,慕染美眸瞬間暈染上了霧氣。
“小染,怎麼了?”
旁側,薄老爺子騰地扔下了柺杖,一把攥住慕染瞬間滿是鮮血的小手,失聲問道。
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小染受傷啊!
人家出身于軍政之家的名門小姐,爲了靳年一再低頭,連性情都變了這麼多……他都有點於心不忍了,這樣的好姑娘,讓哪裡去找啊!
想到這裡,薄老爺子心底慢慢變
軟的地方,嗖地再次堅硬如鐵了。
“爺爺,都是我不好,不小心碰到了旁邊的瓷片,所以……”話至尾聲,慕染快到哭出聲了。
沙發後一直站立不語的小跟班,面色微沉,突然出聲說道,“小姐,你受傷了,明天的鋼琴大賽怎麼辦?”
“小雨,不要再說了。”慕染低聲呵斥道,眼底卻是掩飾不住的焦慮、悲傷……
“小姐。”小雨眼眶泛紅,都哭出聲了,她等了那麼久的比賽啊!怎麼能輕易放棄。
“我去,拿藥箱。”葉如歌起身想上樓,身子卻被薄靳年輕輕攬住了,“如歌,讓我去拿,你在這裡休息下。”說完,不等她回話,已經大步走了。
客廳裡,靜了下來。
片刻,薄老爺子冷冷掃視了眼葉如歌,笑道,“還杵在那裡幹什麼?還不將瓷片給掃了,不然……”後面的話雖然沒有說出口,但是語氣裡的不屑和嫌棄是顯而易見的。
吳姨已經下班了,別墅裡除了這些來之不善的客人們,確實沒有別人了。
“爺爺,對不起,我馬上去掃。”葉如歌顧不上被燙紅的手掌,起身,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不管怎麼樣,爺爺因爲她病發,再忤逆下去,萬一再出點什麼事情,她就算一死也難辭其咎啊!
冷睨了眼神色慌張的葉如歌,慕染嘴角微勾帶起一絲微不可見的冷笑,轉過身,已然換上一副嫣然笑容,“爺爺,您千萬不要生氣哦。我爺爺說了,一點小傷不算什麼。”
語氣嬌媚,小臉透着難忍的疼痛,卻還在強顏歡笑。
“小染,真是難爲你了。”慕染輕言安慰下,薄老爺子表情總算是緩和了下來,輕嘆了一聲,如果葉如歌要是有她這麼懂事多好,“很久不見你爺爺了,過幾天約他出來見個面吧。”
既然時日無多,事情就應該一件件早點辦妥才行!
“真的?”慕染嬌笑着,攀住了薄老爺子的肩膀,“每次回去,爺爺都向我打聽起您,說是好久不見了,想起以前和您一起的日子,那叫一個順心啊!”
語氣活絡,神態嬌憨,全然忘記了手上的傷,和在一旁清掃垃圾的葉如歌。
“你怎麼能用掃把掃?”本來和老爺子說着話的慕染,突
然轉過身,瞪圓了眼,望向拿着掃把清理的葉如歌,尖叫了聲,“你知不知道這麼什麼地板?有多麼貴重?這樣清掃有了劃痕,怎麼辦?只能用抹布輕輕清理。”
頤氣指使的神態,驕橫的語氣,儼然將自己當成了主人。
抹布?
她怎麼不知道,只是手怎麼辦?難道要像她一樣,也被割一條口子?不,NO條口子?
葉如歌咬牙站在原地,未曾動彈。
沙發上,薄老爺子輕捏着慕染受傷的手,滿是溝塹的老臉上餘怒未消,不曾出聲。
空氣凝固,時間停滯,客廳裡詭異地靜了下來。
“好,我用抹布。”葉如歌睨了眼佈滿陰雲的薄老爺子,終是開了口,對於慕染的小人行徑,她完全不屑,但是薄老爺子在這裡,不管怎樣,她是晚輩,都應該忍了。
……
“噔噔噔!”
樓上,薄靳年踏着戾氣的步子走了下來,伸手將葉如歌手裡的抹布奪了過來,冷喝了聲,“你不要命了?誰讓你拿抹布乾的?”音色慍怒,眼底隱過一絲難以掩飾的寵溺。
葉如歌,“……”
猝不及防,手裡的抹布頃刻間被奪了過去。
咬牙,葉如歌再次將薄靳年手中的抹布奪了過來,嘴角微揚,給了他一個極爲安心的神情,“靳年,你快點過去吧,不要讓爺爺擔心。”
聲落,又狠狠地瞪了眼原地不動的薄靳年。
爺爺要是再氣岔了,怎麼辦?
“靳年哥哥……”語氣裡是抑制不住的軟糯,眼底隱過一絲驚喜,手上已然乾透的血跡斑斑,觸目驚心。
“靳年,還不過來。”薄老爺子恨鐵不成鋼地嚷了聲,再這麼下去,小染的手都快廢了。
就在薄靳年轉過身來,葉如歌眉心微微皺了下,咬牙,伸手將紮在掌心的玻璃渣擰了出來,低頭,用心清理着地板。
“過來,給你家小姐清理傷口。”
說完,薄靳年徑自將醫藥箱遞給了小雨,轉身,欲離去。
“靳年!”薄老爺子漲紅了臉,狠狠地戳了下柺杖,咬牙說道,“咳咳咳!臭小子,給我回來。”薄老爺子氣得連聲咳咳咳,多少年了,這也是第一次叫他臭小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