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微涼在醫院住了三天。
醫生說有輕微的腦震盪。
因爲這個，沐微涼錯過了《大唐繁花》的試鏡。
李曼臨時拉了韓筱筱去試鏡，沒想到韓筱筱一下子被導演相中。
高陽公主的角色，成了韓筱筱的。
上官婉兒的角色因此直接就定給了沐微涼。
沐微涼知道後，沒有多說什麼。
只是心裡有些惋惜。
她私下裡，更加喜歡的是高陽公主的那個角色。
上次感冒，葉善都親自來來看夠她。
這一次她出事，比上次嚴重，可是葉善卻沒有來過醫院。
雖然有安排傭人前來，可是沐微涼也細緻地察覺出，有什麼變了。
她心裡有些忐忑。
在醫院這三天，十分沉默。
她想起那天早上，她似乎什麼都沒有做。
可是葉善的反應出奇的大，甚至狠狠推了她一把。
難道是因爲她出現在了葉錦城的臥室？
可是……
就算是四樓，那也是葉錦城帶她上去的不是嗎？
沐微涼怎麼想，都想不出自己哪裡觸怒了葉善。
比起這件事，沐微涼更加在意的是……
葉錦城沒有來看她。
她和葉錦城，算是重修舊好了吧？
那一晚他的迴應，他的那句話。
不是承認她了嗎？
難不成，又是她自己想多了？
拿出手機，翻遍了通訊錄。
沐微涼無奈地想到，自己並沒有葉錦城的號碼。
他們之間，真是奇怪。
明明每晚都睡在一張牀上。
明明每晚都作者最親密的事情。
可是，她卻連聯繫他的方式都沒有。
爲了不讓自己多想，沐微涼在醫院看起了上官婉兒的劇本臺詞。
兩天後，醫院通知可以出院了。
沐微涼以爲司機會接自己回家。
但是不是葉家的人來接的她，而是李曼。
“總監？”
沐微涼看着李曼，心上疑惑。
“是這樣的，葉助理和我說，你角色的事情，儘快確定下來。”
“然後劇組那邊現在就差上官和其他幾個角色了，所以讓我直接帶你去劇組。”
沐微涼沒想到這麼急。
想到自己住院已經耽誤了一個角色，沐微涼立刻點了點頭。
去劇組試鏡只是走個過場，花了半天時間就解決了。
只是，沐微涼下午也沒能回葉家。
她直接去了劇組的培訓班。
一週的訓練，都是關於唐朝時期的禮儀，而且是封閉式的。
沐微涼沒辦法，去培訓班前，給葉善發了消息。
……
手機響起，葉善走出房間，關上了房門。
房間裡，醫生們正在治療那些被吸血的人。
是沐微涼發來的消息，說她已經去了封閉式訓練。
葉善刪除了短信，沒有任何反應。
封閉式訓練是他讓劇組提前的。
原本這個訓練是在半個月後，而且也不是封閉式。
但是這段時間，沐微涼不能呆在公館。
畢竟……
太危險了。
公館裡的傭人集體被放假了。
到處都瀰漫着血腥味。
葉善緩緩走上四樓。
四樓的地毯上，到處都是暗紅色的血跡。
“啊！”
慘叫聲響起，帶着痛楚和恐懼。
葉善停下腳步，皺了皺眉。
放在四樓的獵物，他都餵了安眠藥。
怎麼這個……醒着？
推開房間的門，地上躺着好幾個人。
男女都有，衣頸處全是血。
影音室裡放着老舊的愛情電影。
葉錦城坐在沙發身，手裡抓着一個男
人。
男人睜着眼睛，滿眼都是恐懼。
葉善走過去時，那男人瞥見，突然伸出手，想要抓住葉善。
葉善嘆了口氣，拿開了男人的手。
“不要自作聰明，讓你喝下那杯水的時候，爲什麼不喝？”
進來這裡的人，全都是收了大筆錢的。
爲了防止葉家的事情被泄露，他們會提前被要求喝下一杯水。
水裡放着適當的安眠藥。
正常情況下。
葉錦城吸食他們一部分血液。
醫生照看他們的情況，確認生命體徵平穩，便會放他們離開。
葉善找人時，用的藉口是做研究。
關於睡眠質量的研究。
眼前這個男人，顯然是違反了規定，私自倒掉了那杯水。
“救……救我！”
男人的臉色逐漸變得蒼白，沒有絲毫血色。
瞳孔放大，男人垂下手的同時。
葉錦城將男人扔在了地上。
“先生，請問還需要找兩個嗎？”
葉善神色如常地看向葉錦城。
“不用，今天夠了。”
葉錦城坐在沙發上，身上白底青花的睡袍被鮮血染紅。
青色紅色交織，現出了妖嬈的美感。
這是第六天了。
葉錦城受傷當天補充了血液後，每天都在吸食最新鮮的人血。
身上被燒燬的地方，差不多恢復了。
還剩下脖子和臉，恢復得太慢。
“這個人，你處理了吧。”
“我明白。”
葉善看着地上那個失血休克的男人。
如果這個男人待會兒還能救活，他會安排催眠師。
如果這男人直接死了，那麼他家人會收到大額賠償金。
自作聰明的下場。
葉善拖着人走到了長廊盡頭。
長廊盡頭有電梯，可以從四樓直接到達一樓。
不過這輛電梯，只有在這種情況下才會使用。
將這一批人送到一樓房間，上一批人已經被送走了。
等醫生們接過這一批人，葉善重新回到了四樓。
葉錦城在洗澡。
從浴室出來，他換了一套睡袍，乾乾淨淨。
“先生，沐小姐已經去劇組訓練了。”
葉錦城沒說話，在書桌前坐了下來。
“她有說什麼嗎？”
“沒有。”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葉錦城隨手從書架上抽了一本書，低着頭說到。
葉善手裡端着葉錦城扔掉的染血睡袍。
這些睡袍，以及過幾天要撤走的所有染血物品，都要立即燒燬。
“先生，你爲什麼會讓沐小姐睡在你的房間？”
“怎麼？”
“先生，沐小姐不清楚你的真實身份。”
“那天的事情，很有可能會再次發生。”
葉錦城翻着書頁的手停了下來。
“葉善，那天，你不該那樣推倒她。”
葉善一怔，垂下了眼眸。
那天他是在太緊張，憤怒之餘，沒有顧及自己下手的力道。
“先生，我知道了。”
葉錦城將書合上，扔到了一邊。
“葉善，讓她來到我身邊，不是你促成的嗎？爲什麼你現在，似乎不喜歡這個結果？”
葉錦城緩緩擡起頭。
深沉內斂的雙眼望着葉善，讓人看不出他的心情。
葉善沒有說話。
沉默了許久，他纔回答。
“先生，我希望她能改變你。但不希望，她傷害你。”
“先生，我覺得沐小姐想要的，似乎太多了。”
葉錦城慢慢收回了目光。
他想到那一晚的沐微涼。
她哭着說她喜歡他。
她想要和他平等。
她想要他回
應。
可是……
他是吸血鬼，不老不死。
她只是個人，脆弱至極。
他們本就不平等。
“她想要的，確實很多。她也確實，貪心了。”
葉善鬆了一口氣。
葉錦城沉默的時候，比他憤怒的時候，更讓人覺得有壓力。
“但是……”
“她的貪心，我可以容忍。”
“葉善，你明白了嗎？”
葉錦城的目光帶着寒意。
葉善心中一震。
葉錦城這是……
“葉善，這幾天，讓人好好照顧她，別讓她出事。”
葉錦城沒有在說什麼，揮手讓葉善離開了。
葉善下樓的時候，心思還在葉錦城的那句話上。
他竟然願意容忍沐微涼？
看來，葉錦城對沐微涼的情感，有了變化。
只是，葉善並不知道，這是好是壞。
……
葉善離開後，葉錦城打開了書房的密道。
在黑暗裡走下一級級臺階，葉錦城來到了陰冷的地下室。
葉錦城沒開燈，直接摸黑打開了玉棺。
玉棺裡其實擺放着幾十顆夜明珠。
沒開燈，夜明珠的光芒一下子填滿了地下室。
躺在那光芒中間的女人，眉眼豔麗，讓人驚－豔。
葉錦城站在棺槨邊許久，然後伸出手，輕輕撫上了女人的臉頰。
“在你之前，在你之後，我聽過很多女人說喜歡我，愛我。”
“但是除了你，我沒有對誰心動過。”
“可是你背叛了我，還害得我家破人亡。”
……
“我找到了一個女人，她身上有許多像你的地方。”
“但我覺得你們是兩個人。”
“她說喜歡我的時候，我覺得我又心動了。”
“但是，如薇，我不明白。”
“你說，我是喜歡她的血？還是喜歡她年輕美好的身體？”
“還是，喜歡她？”
葉錦城的雙眸深沉，黑得沒有邊際。
他慢慢低下頭，俯身在女人的耳邊，呢喃。
“如薇，她不能陪我很久，也還不知道我是怪物。”
“等她知道了，她會害怕的。”
“你不會，因爲你已經死了。”
……
“我最愛的，只有你，你什麼時候，回來？”
葉錦城低頭。
吻上那對冰冷的，再也不會張開的紅－脣。
……
“啊！”
沐微涼大汗淋漓地從噩夢中驚醒。
雙手扯着頭髮，沐微涼大口喘氣。
胸口悶得厲害，沐微涼伸手開了燈，發現已經是2點多了。
封閉式訓練住在一棟別墅。
沐微涼待遇還不錯，有單獨的一間房。
她這幾天作息已經恢復了，但是睡得一直不安穩。
每次到夜半，她就會做夢。
夢裡全是紅色。
像是血。
也像是嫁衣。
夢裡有葉錦城。
他說，“我給你的痛，你要全部承受。”
每次夢到這句話，下一刻她的心臟就會劇痛。
然後醒來。
訓練開始四天，她第四次做夢，已經能清晰記得夢境。
沐微涼很害怕。
下牀去洗手間，沐微涼洗了一把臉。
結果她低頭看着水池，竟然有一瞬間，發現水池裡都是血。
沐微涼嚇得摔倒，然後飛快跑回了牀上，用杯子將自己包裹了起來。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忽然響了。
陌生來電。
沐微涼想要掛斷電話，結果按錯，點成了接通。
“喂。”
“……”
“葉錦城……你終於給我打電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