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月事有多久沒來了?”
月事?寧願愣了下,然後想了想。
“推遲了半個月,但是我月事一向不準,所以,沒在意,醫生,這和我的月事有什麼關係?”
醫生看着寧願這樣該是沒想過自己的狀況壓根兒不是腸胃的問題。
“我建議你還是去婦科看看吧,您的腸胃沒有問題,如果一直有乾嘔的現象,可能是懷孕了。”
懷孕?這兩個字讓寧願愣在那兒,半天都回不過神。
這怎麼可能呢?她一直都又吃藥的啊。
“醫生,你是不是搞錯了,我一直都有吃藥的,我不可能會懷孕的,我——”
醫生看着她,笑了笑。
“這個等你去婦科檢查之後再說吧,不過你要快一點,這功夫已經下班了,不然你明天早上來也行。或者,你先買個驗孕棒去測一下。”
驗孕棒……
寧願吞了口口水還是決定去婦科做個檢查的好。
幸好是私立醫院,不然公立醫院這功夫哪兒有給她做檢查的醫生,守在外面好一會兒,窗口值班的大夫叫了她的名字。
“寧願,你的化驗單。”
拿着那張化驗單的時候,寧願有些緊張,只看見上面印着陽性兩個字,具體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走到診室,醫生看了眼化驗單,臉上倒是沒什麼過多的表情。
“妊娠45天。”
妊娠?這麼說自己真的是懷孕了麼?愣愣的看着醫生總覺得還有些不真實似的,好半天都回不過來神。
“醫生,這會不會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我不可能懷孕,我一直都有吃藥的,我——”
醫生擡眼看她,笑了笑。
“你可以回去考慮下要不要這個孩子,如果不要的話,可以做人流手術。現在孩子只是個胚胎,手術也不困難,回去跟孩子父親商量下吧。”
和孩子的父親商量?她要商量什麼?他一定不會允許留下這個孩子,而自己也沒有能力留下,說到底,這孩子的命運只能是被打掉。
手放在小腹上,臉上想要做出一個表情,可惜的是,她是個面癱,沒有任何表情。
醫生瞧着她古怪的樣子,眼神裡不由得帶着幾分審視,年紀不大,遇到這樣的事竟然一點兒反應都沒有,現在的年輕人啊。
從診室裡出來,寧願像是遊魂似的,也不知道自己怎麼辦,只是愣愣的走着,直到視線裡映入一雙女式的鞋子,擡頭,竟然是麥芽。
“你懷孕了。”
篤定的語氣,讓寧願抿了抿脣。
“這跟您沒什麼關係。”
聲音很冷,顯然,並不想跟麥芽繼續討論這個問題。
“的確,沒什麼關係,要是景蓮知道你說,你的孩子還有活路麼?”
小麥知道自己這樣做很卑鄙,但是,沒辦法,如果自己不卑鄙的話,那景蓮就會無休無止的纏着自己跟祁牧野,必須做點兒什麼鉗制他,最少也得讓他稍微消停下。
“你想要我來要挾少爺?那你可能打錯算盤了,我只是個下人。”
寧願淡淡的說着,從麥芽旁邊擦身而過。可剛邁了幾步,卻因着小麥的一句話頓住了腳步。
“你要是這麼回去,我保證,你的孩子不會看見明天的太陽,景蓮是什麼樣的人,你比我更清楚,但是你真的不想要這個孩子麼?你知道每年有多少女人因爲流產而無法再次生育麼?你真的確定自己就不會是那個幸運兒?”
這樣的話無非是要嚇唬嚇唬寧願而已,但是,每個人的心裡都一樣的,哪怕只有百分之零點幾的可能聽上去都是可怕的。
果真,寧願聽到那句因爲流產無法生育的話立刻就停了下來。
“你到想幹什麼?”
麥芽暗暗的舒了一口氣,轉身,走到她身邊。
“我們好好談談。”——
咖啡廳裡,兩人中間隔着小方桌,寧願看着她,面無表情。
小麥並不知道她是面部肌肉壞死做不出表情出來,還以爲她是常年訓練的緣故纔會如此。那雙眼眸清澈又銳利,讓人看着有點兒膽寒。
上次她跟善猜兩人大打出手的樣子還印在腦子裡。一個女孩子身手那麼好……目光落在她手上,麥芽忍不住吞了口口水,要是自己說錯了什麼,她會不會……
像是洞悉了她的想法,寧願冷然開口。
“我不會對你出手。”
麥芽:“……”
好吧,這句保證對自己來說還真是蠻重要的。
“我沒別的意思,只是以一個女人的來場告訴你,如果你想要孩子,就要爲自己未雨綢繆一下,畢竟那是你的骨血,我知道你喜歡景蓮,如今能有他的孩子,心裡也該是開心的纔是。”
寧願垂下眼眸,遮住眼裡的受傷。
她是喜歡少爺,但是,同樣的,她沒資格生下少爺的孩子,作爲一個合格的保鏢,一個下人,她不能有非分之想。
“他是少爺,我不能違背少爺的意思,你想讓我幫你,是不可能的。”
這話讓麥芽不由的冒了冷汗,她也太過防備了,同樣都是女孩子,怎麼弄的這麼銅筋鐵骨似的。
“我從來沒想過跟他敵對,是他自己一直放不下,我跟祁牧野的感情很好,相比你也看出來了。我只是有些同情你,還有就是作爲一個五歲孩子的母親,我不想看到你失去自己的孩子。”
孩子的母親……寧願沒出聲,一隻手下意識的放在小腹上,明明那裡還是平平無奇的,可是不知道怎麼的,她心裡就是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形容不出來。
看着她的小動作,麥芽乘勝追擊,可是打感情牌。
“記得當初我懷糖糖的時候,心裡的感覺特別微妙,無法形容,一個小小的生命就在我的肚子裡慢慢的孕育着,那是一種從未有過的神奇體驗,也許說出來你會覺得矯情,但是,真的就是那樣,好像作爲一個女人,這樣的自己人生都完整了似的。”
緩緩擡頭,看着麥芽,她說的那些話,其實正好可以描繪自己此刻的心情。
雖然臉上還是一點表情都沒有,但是那種眼神告訴麥芽——寧願已經開始鬆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