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知,聽話,今天暫時不能陪你去產檢,你和蘭嫂一起去,路上小心。”
吩咐完後,蕭衍也不等那頭的宋夏知再說什麼,便掛掉了電話。
宋夏知抓着手機,怔愣在電話那頭。
而蕭衍,則是一遍遍撥打着喬默的手機,對方卻顯示,已經關機。
喬默肯定是從紐約機場登機的,所以趙謙派人查起來,並不比霍行來的快。
霍行回國,來質問蕭衍,恐怕不是爲了質問蕭衍將喬默藏到哪裡去了,而是警告他,不要再接近喬默。
很有可能,霍行已經查到了喬默的去向。
在機場,去查一個有身份記錄的人,並不是什麼難事。
半個小時後,趙謙流星大步的從外面進來,推門進來就說:“BOSS,已經查到太太的去向了,太太去了瑞士,並且,我還查到,太太報了一個旅行團,是去瑞士少女峰和鐵力士峰的,我想,太太應該是去瑞士看雪山旅遊去了。”
蕭衍點點頭,這才安定下來。
既然只是去旅遊,想必是去散心,不會出什麼意外。
他看了一下下午的行程,吩咐趙謙:“這周的行程全部推到下週,現在幫我訂一張飛瑞士的機票。”
趙謙愣了一下,卻神采奕奕,“好,我這就去!”
BOSS終於想明白了,想必……是打算去追太太了。
宋夏知固然對BOSS好,可太太,纔是BOSS真正放在心尖上的人吶。
十多個小時後,蕭衍風塵僕僕的抵達瑞士。
他直接租了輛汽車,開往少女峰和鐵力士峰。
不眠不休整整二十個小時,他忽然害怕,如果霍行提前找到喬默的話……
又或是他提前找到喬默,是不是他們的結局,會發生改變?
飛馳在夜間連綿山峰間的黑色汽車,速度飛快。
蕭衍沉重的心,卻慢慢釋懷下來。
這是在喬默出現後,他第一次不那麼糾結,放手去追,跟從自己的心意。
……
在喬默的印象裡,瑞士這個國度,就應該是被包裹在白色之間的,天地兩茫茫,所有細節和景物都被白雪所覆蓋住,世界之間只剩下銀裝素裹。
白的單調到純淨。
跟着一個旅行團一路驅車抵達瑞士山,又是漫長的旅途,連綿的白色山脈,美到極致,前面的一對年輕夫妻正拿着單反企圖拍下沿途的雪山,丈夫懷裡的妻子吵鬧着要拍照,丈夫則是親親她的臉頰,格外溫馨的說:“乖,坐在車上拍不了,拍出來也是模糊的。到了瑞士山,給你拍個夠。”
喬默微笑,轉頭,將所有的風景印入眼底。
瑞士山有不少山脈,喬默下了車以後站在山腳下看着壯觀連綿的雪山,瞬間便有歎爲觀止的感嘆了。
汽車駛向的是鐵力峰,一路的歐洲田野風光,讓人忍不住駐足流連,喬默很享受,開了一旁的窗戶,深深呼吸了一口屬於瑞士山的冷肅空氣。
汽車緩緩的到達山頂,遊客迫不及待的從旅遊車上跳下來,紛紛拿出單反和手機在山頂的觀光旅店拍攝夕陽西下的瑞士山。
滿眼白雪覆蓋的山峰,落進單反的小小攝像頭裡。
喬默沒戴手套,現在捧着單反雙手被凍得都快掉了,又紅又腫的格外難看。
拍了一會兒,她就乖乖的進了山頂的飯店裡很自覺的取暖去了。第一次來這麼高的雪山,果然沒有什麼經驗,身上也沒裹多少衣服,不過這絲毫不會動搖她要大晚上出來拍夜景的決心。
晚餐吃了不少,有點積食,正好捧着單反出來溜達溜達,雖然導遊再三的吩咐過,晚上不要一個人出來單獨行動,可是喬默有時候就是這Xing子,固執的厲害。
她還就不信,剛好給她遇上個雪崩什麼的。
就算倒了八輩子黴,遇上一個百年難得一見的大雪崩,她也不信,老天能這樣痛快的讓她如此快活的死掉。
死,是最懦弱和最簡單的結束束縛和痛苦的方式。
白色的積雪把天地間都照的透亮了,泛着冷色調的銀光,喬默雙脣有些哆嗦,手臂不穩的捧着單反試圖拍下鐵力山的夜間雪景。
山頂上那一塊還有一大片的雪原,她沒猶豫就蹭蹭的爬下去了,雙腳在雪地裡極爲緩慢的撲哧撲哧行走着,絲毫沒注意身後十來米跟着的挺拔男人。
眼前的風景實在太美,喬默興沖沖的抱着單反小跑着到了鐵力山的邊上,打算拍下面的風景,平時的防滑靴可能還起點作用,可到了這雪原上,可沒有討到多少好處,腳下依舊寸步難行。
喬默一邊走一邊攝像,這樣美好的雪不拍實在可惜,視線被攝像頭阻擋,只看得見眼前的路,絲毫沒注意到腳底雪地裡埋着的一塊不小的石頭,身子被絆倒,方好這一段路是一個下坡,掛在脖子上的單反砸在了雪地裡,喬默頭腦一懵,心裡只有一個念頭了——難道真要在這裡摔死?
耳邊除了自己身子的滾落聲還有突兀的呼喊聲,她一定是懵了,傻了,纔會聽見那熟悉低啞的男聲。
“喬默!”
一直到被一個有力的雙臂環抱住一路滾到平地,喬默的心臟還是劇烈顫抖着的,她不敢睜開眼,只是死死的抱住那人,臉頰被那人緊緊按在胸膛處,幾乎要呼吸不過來。
天地間,只剩下彼此的喘息聲。
不過是十幾秒鐘的時間,卻彷彿天長地久,漫長無期。
“有沒有受傷?”
那人一直緊緊的抱住她,低啞的聲音傳至她的耳膜裡,轟隆隆的作響。
良久,她也沒有說話,整個人彷彿僵住一般。
埋在那人胸膛上的雙眼用力閉着,可爲什麼還是緊張,是無端的緊張感。
蕭衍的背就貼着雪地,他的身體也被喬默壓住,此刻,懷裡的人沒有任何動靜,他緊了緊懷中的女人,又問:“說話,有沒有哪裡受傷。”
平靜冷肅的男聲裡,帶着微微的緊張、顫抖。
喬默仍舊緘默,半晌,從他身上爬起來,跪坐在冰冷的雪地裡,穩住了那顆亂跳的心,臉色平靜的詭譎,文不對題的漠然道:“你來這裡做什麼?”
聽見他的聲音那一剎那,喬默的心,是抖的,根本沒有辦法力持平靜。
她心裡、大腦裡,冒出無數個念頭來,他爲什麼會跟來,爲什麼會在這裡和她“偶遇”?
她不敢往下想,不想深思,只怕那是一個念想,用手輕輕一碰,便萬念俱灰。
蕭衍沒有立刻從雪地上坐起來,而是大大方方的躺在雪地裡,仰頭望着星空好笑的說:“這瑞士山又不是你的,我怎麼就不能來了?”
喬默的手快被凍僵了,她心底微微一沉,看着躺在雪地上的男人輕聲說出一個事實,“蕭衍,我們早就分開了。”
他這才懶洋洋的坐起來,一個跪着,一個坐着,也感覺不到冷,他就那麼啼笑皆非的看着她認真的冷白小臉,半晌才道:“我還以爲是什麼,離婚了還能復婚,何況,我們還沒離婚,你還是我結婚證上的蕭太太。”
喬默一怔,他也知道這件事了?
可那又如何,就算現在沒有離婚,遲早是要離的,他們之間,永遠隔着一個宋夏知,永遠隔着一個孩子。
“我現在沒心情和你說這些。”
她說完,就準備站起來,卻是沒料到腳踝一痛,驀地摔倒,被他緊緊抱在懷裡,兩個人,又變成了方纔滾落下來的姿勢,她趴在他身上,整個身子被他抱在懷裡,壓在他胸膛上。
他就那樣擁着她,絲毫也沒有計較,反是嘆息着說:“正好,我現在也沒心情和你計較這些。”
喬默再度從他身上爬起來,退開了一些距離,“你來這裡到底做什麼?”
他不答,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最後,終是站起來,對跪坐在地上的她伸出了手。
她的腳踝應該是剛纔滾下來的時候,扭了,不情不願的搭上他的手,在她沒有防備之際,他卻是伸手將她一拉,拽進懷裡,他的聲音輕的飄渺,彷彿剛說完就被風吹走,可是滾燙的氣息卻久久瀰漫在她耳廓。
“我是隨你一路來的。”
她幾乎沒能聽見,他已經微微鬆開她,斜眼膩着她的腳,冷聲道:“腳能走嗎?”
聲音雖冷,可那語氣卻已經放柔軟。
喬默還在方纔的怔愣裡,一句話也說不上來,蕭衍的轉變太快,讓她束手無策,還有,慌亂至極。
面前清貴挺拔的男人,已經半蹲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說:“上來。”
她咬脣,“謝謝,我不需要。”
分開的兩個人,感情破裂的夫妻,現在又算是什麼?
——破鏡重圓?呵。
她正要擡腳就走,這腳真夠不爭氣的,怎麼也走不了,彷彿是陷在雪地裡,怎麼也無法動彈。
蕭衍斜眼睨着她,眉頭微微蹙起,有些不耐的看着她,“你上不上來?”
那語氣裡,帶着一貫的命令口吻。
喬默終是習慣了,習慣去迎合蕭衍,她尷尬的咬了咬脣,終是伸手,圈住了他的脖子,整個人爬上了他的背。
這附近沒有燈光,只有銀白色的雪光,襯得蕭衍的側臉泛着冷澤,過了兩年,她第一次這麼認真的觀察他,從她的這個角度看去,他的睫毛不比女孩子的短,男人長成這樣,也是夠妖孽的,難怪海城那麼多姑娘對他趨之若鶩。
如果不開口說話,就這樣彼此緘默着,喬默會真的錯覺以爲,他們是一對正常夫妻,妻子腳扭了,體貼的丈夫揹着她回酒店休息。
可蕭衍這樣霸道,註定不會選擇平靜的男人,終究是會打破一切常規軌道發展的。
曾經,他的霸道,成全了她的全世界,再一手,全部摧毀。
她正怔忪間,只聽見他淡聲問道:“是不是覺得你老公長得特別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