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城墨守着肖瀟在病房裡待到了下半夜,肖瀟大概真的是餓到了,所以睡得不是太安穩,像是有轉醒的可能。
容城墨礙於面子,怕肖瀟醒了見到他,便吩咐了伺候肖瀟的家政阿姨,明早煮點銀耳紅棗粥送到醫院來。
肖瀟體質本就不好,容城墨也不至於真的會拿她的身體讓她開玩笑,鬧彆扭,若真是餓壞了,到最後,心疼的還是容城墨自己。
就像那次,肖瀟站在冰冷的甲板上,結果吹了一夜冷風,發了高燒,身體難受的是肖瀟,可真正折騰的,卻是容城墨自己。
“明早給太太準備點銀耳紅棗粥,中午準備一些好消化的飯菜,盯着她吃掉。”
“是,先生。”
“對了,不用告訴她,是我讓你準備食物給她的。”
肖瀟那個Xing格,若是真知道是他讓家政阿姨準備的,還不知會不會拗脾氣,故意不吃。
“好,我一定不會告訴太太。”
容城墨目光繾綣的,又看了一眼肖瀟,這才離開。
……
到了第二天早晨,肖瀟一早就醒了過來。
她躺在病牀的潔白枕頭上,家政阿姨剛巧拎了銀耳紅棗粥進來,見太太醒了,笑道:“太太,我早晨煮了銀耳紅棗粥,你昨天一天沒吃了,今天趕緊洗漱洗漱,多喝點粥潤潤胃。”
肖瀟將臉微微別了過去,剛醒來的聲音,透着微微的啞,“是容城墨讓你煮的粥?”
“哦……不是不是,是我自己偷偷帶過來的,你趕緊洗漱了,趁熱喝。”
肖瀟又不是傻子,她看了一眼家政阿姨,“如果容先生不同意你這麼做,你就不怕你丟了工作?”
家政阿姨嘆氣一聲,做了這麼多年的家政,也沒發覺哪家有這麼難伺候。
小夫妻之間吵架,還用絕食這種招數逼對方乖乖就範的。
“太太,你就別爲難我了,既然您知道是先生讓我煮的粥,肯定也知道,先生讓我盯着您吃完。其實……太太,我看得出來,容先生真的很愛您,還特地吩咐我,中午準備的飯菜一定要好消化。要是我的老公對我這麼好,還這麼帥,我纔不捨得對他冷鼻子冷眼睛的。”
肖瀟微微垂了垂眸子,看了一眼桌邊靜靜放着的戒指,她低垂着臉兒,有些嘆息着道:“所有人都說我不好,說我任Xing,可明明當初是他把我一個人丟在倫敦的啊,現在過去了這麼多年,不管我們之間再怎麼努力掙扎,努力的拼湊回憶,我和他,都回不到過去了。”
那個失去的孩子,那道心傷形成的疤痕,彷彿一道無形的心牆,將所有感情都埋沒在裡面,不給任何人進去,也不讓任何感情和情緒流露出來,唯恐那些回憶,將自己香噬。
肖瀟彷彿又將整個的自己,縮了回去。
家政阿姨唉聲嘆氣的,“太太,不管你和先生的關係如何,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何況,您都三頓沒吃了,再這樣下去,恐怕要餓出胃病來的。”
肖瀟抿了抿脣瓣,端過家政阿姨爲她盛的粥,用瓷勺舀了一勺,小口小口吃着。
家政阿姨這才放心,“吃了就好。”
肖瀟吃了沒幾口,對家政阿姨說道:“阿姨,麻煩你給容城墨打個電話,我想出院了。”
她本來就沒什麼病,總是賴在醫院,佔着病人的牀位,算怎麼一回事?
家政阿姨一尋思,也是,既然都沒什麼病了,還不如接回家裡去住。
小兩口在家裡,也有和好的機會。
“我這就給先生打電話,你等着。”
家政阿姨將電話撥通後,深吸一口氣,這個容先生雖然對自己的太太極好,可對旁人,卻是冷的令人懼怕,每次她跟他說話,都要鼓起很大勇氣。
生怕這個容先生下一句,就會動怒。
“容先生,太太剛纔說,她想出院了。”
那頭的容城墨沒有急着答應這件事,反倒是問:“太太喝粥了嗎?”
家政阿姨連忙回答,“喝了,喝了小半碗呢。”
容城墨淡聲應了一聲,卻是道:“出院的事情等我到了醫院再說。”
等家政阿姨掛掉電話後,肖瀟捧着粥碗,問:“阿姨,他怎麼說?”
“先生說,等他今天來了,再說。”
肖瀟抱着粥碗,有些怔忪。
……
而在公寓裡的容城墨,在掛掉電話後,終於吃了早餐。
那個女人不吃,他也沒有心情吃飯。
容城墨看着早餐,不知是欣慰還是苦澀,“總算吃飯了。”
隨後,拿起刀叉,也開始用餐。
……
肖瀟躺在牀上睡的多了,便實在睡不住了,拿了一本雜誌隨便翻着,病房門口忽然有一陣吵鬧聲。
“阿姨,是誰在外面?”
似乎是保鏢攔住拜訪者,不讓人進來探病。
家政阿姨看了一眼門口,道:“太太,你好好躺着,我去外面看看是誰。”
家政阿姨開了門,見外面是一個揹着書包的妙齡女子,“你是……?”
肖瀟只看了一眼,便一眼認出那女孩子是誰,對門口的保鏢說道:“讓她進來吧。”
池好揹着書包,穿着球鞋,一身學生氣的進來。
池好看起來,清純樸素,表面上和大學裡不諳世事的女學生一樣,可私底下里,卻對着肖瀟說出那種不要臉的話。
肖瀟看了一眼家政阿姨,說:“阿姨,你先出去吧。”
“這……”
“這位是我朋友。”
家政阿姨從病房出去後,只留下肖瀟和池好在病房中。
肖瀟看了一眼池好,目光毫無波瀾,她盯着池好,“你找我來幹什麼?”
池好雙眼微紅,眼底像是隱忍着什麼一般,“我知道,是我破壞了你和容先生,可是肖瀟,我是真的愛容先生。我不會再去破壞你們的婚姻,也不會去破壞你們的關係,可是……能不能,就把我留在容先生身邊,我保證,我什麼都不會做。”
“這件事,你不應該來求我,你應該去求容城墨,不是嗎?”
肖瀟好笑的看着她。
這個池好,怎麼會病態成這樣,肖瀟憑什麼同意她留在容城墨身邊?
何況,她已經決定和容城墨離婚了,他愛跟誰在一起,就跟誰在一起。
“我知道,這一切都要看你。哪怕過去這麼多年,容先生對你依舊有愧疚,哪怕……哪怕容先生不愛你了,他也會尊重你的決定,一直愛護着你。”
肖瀟的雙手,漸漸攥緊,她最受不了的,就是池好這樣一幅自己爲是的態度,她憑什麼認爲,容城墨愛的是她?
又憑什麼覺得,容城墨早就對她沒感情了,更令肖瀟覺得氣憤的是,池好憑什麼認爲,是她破壞了她和容城墨之間的一切。
在肖瀟看來,這個池好不過是剛好出現在他們感情之間裂縫之時,對他們的感情和婚姻來說,池好又算得了什麼,又能影響的了什麼。
“呵,你對自己就這麼有自信?”
池好看了一眼桌上放着那枚鑽戒,肖瀟也注意到了。
“你和容先生吵架了,對嗎?”
肖瀟心中怒意更大了,“池好,這是我們夫妻之間的事情,和你沒半點關係!”
“這三年裡,我陪着容先生,過了三個除夕,每個除夕夜裡,他都會在倫敦的公寓裡,一整夜不眠。我知道,那時候他在想你,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們的感情過了這麼多年,早已成爲了彼此之間的累贅,其實你們現在根本就不可能再回到過去,你們只是強行遵循着過去的心意,在一起罷了。”
肖瀟扯脣,目光冷冷盯着面前的池好,一字一句的道:“就算我和他現在是勉強在一起的,那跟你池好又有什麼關係?我就算不愛他,我也想霸佔着他,只要他一天對我抱有愧疚,我就可以坐在容太太這個位置上一天。你情我願,池好,這跟你,到底有什麼關係?再說,我就算和他不適合,你跟他就適合了嗎?你的身份,你的家世,你的閱歷,又是哪一樣可以和他平起平坐的?”
池好被肖瀟打壓的,愣了半晌,終究,說出一口話,“我只是……輸給了你的先出現。”
肖瀟懶得和她辯駁,毫不客氣的下了逐客令,“我困了,如果池小姐沒有其他的事情的話,請你離開,我想休息一會兒。”
“我不會就這樣放棄容先生的,我會讓你們,永永遠遠的都記住我這個存在,如果我橫亙在你和容先生之間,你們還可以心安理得的這樣在一起嗎?”
肖瀟沒有深想,更沒有擡頭去看池好的目光。
她的眼神,決絕至極。
……
池好離開後,肖瀟正準備躺下,睡會兒,家政阿姨卻忽然衝進來說:“太太,剛纔進來探望你的那個姑娘,現在正站在醫院頂樓上,不知道在做什麼,來了很多警察。”
肖瀟一怔,勾脣,“難道愛而不得就要跳樓?”
肖瀟換了一身衣服,剛換好衣服從浴室出來,容城墨也剛好到了病房裡。
肖瀟愣了下,卻是譏諷道:“你的情人現在站在醫院頂樓上要鬧**,你不去勸勸嗎?”
她剛要轉身往病牀邊走,卻被容城墨一把扣住了腕子,他咬牙切齒的盯着她:“肖瀟,你什麼時候才能不這麼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