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似乎被這個問題問到了,站在那裡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靜了幾秒之後,他才又開口說道,“顧總失憶是意外,他是爲了找你失憶的,而失去的也只是關於你的記憶。爲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我相信以夫人之聰明才智無須我多言。”
愛的太深太苦,纔會從記憶裡連根拔除。
飲一碗孟婆湯,忘一世悲喜憂。
喬暮暮抿緊了嘴脣,沒有出聲,站在那裡的腳步沒有動,緊鎖的眉頭也沒有鬆開的意思。
“顧總還沒有醒來,他這次確實是和一個女人在一起出的車禍,但這個人不是劉薇然,而是一個心理理療師。”
最後一句話,助理說的很艱澀。
他知道喬暮暮不是一個愚鈍之人,點到這裡、對方應該明白顧總爲什麼會去見一個心理理療師,爲的也不過是要找回曾經失去的記憶。
喬暮暮垂下眼眸,長長的發生也垂落了下來,“既然只是理療師的話,我進去也不算打擾了吧?”
助理聽這話心裡很不是滋味,甚至爲顧霆宣不值,“夫人,您別這樣說,顧總對您如何、您很清楚。何況所有人都知道您纔是顧總的正牌夫人,你在任何時候出現都不是打擾。”
作爲助理,雖然過問不多,但是他也很清楚他們之間的感情是如何的一波三折,也清楚顧霆宣爲了這份感情付出了多少。
聽他這麼說,喬暮暮便推門進去了。
一個算不得漂亮、卻很有氣質的女人坐在椅子上。
大概是無人窺探,唯一的活人還躺在牀上昏迷不醒,女人的眼神裡基本沒有任何的收斂和隱藏。
顯然那感情裡透出的是愛慕。
像喬景琛這樣的男人,被人喜歡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基本的高富帥的優點他算是齊全了,再加上他一流的頭腦和經商能力,幾乎很少能有女人不被他的魅力所俘獲的。
喬暮暮沒有在意,擡腳走了進去。
坐在那裡的女人先是一怔,隨即很快站了起來,臉上帶着幾分說不出的尷尬,“你是喬先生的妻子吧?”
“是的。”
“太好了,你終於來了。”
車禍過了兩個多小時纔出現,這一點還真是讓人想不通他們的關係。畢竟喬景琛對她的深情毋庸置疑,而她的表現似乎太過淡漠。
“嗯,謝謝你幫我照顧他這麼久。”
“不用客氣,我是他的心理理療師陳慧。”
喬暮暮點點頭,視線就落在病牀上的男人身上,好一會兒他才問道,“他怎麼樣了?”
“醫生說手術很成功,不會有生命危險,只不過……”她看着喬暮暮的眼神帶着些許複雜的情緒,“醫生說等他醒來還需要進一步的檢查,他的大腦可能受到了損傷……”
喬暮暮一下子擡起了頭,瞳眸睜大了些許,“這是什麼意思?”
陳慧趕忙說道,“顧夫人你彆着急,現在醫學如此發達,顧先生不會有什麼問題的。只是需要時間,畢竟那一下撞擊還是挺嚴重的……”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病房的門突然被重重的打開了,兩個人同時被嚇了一跳。
喬暮暮微微皺眉,看着面無表情的孫嘉朗,還沒有來得及打招呼,就見他扣住陳慧的手腕直接走出了病房。
他拉了人之後就走,並且步子大的完全不顧忌身後的女人,使得陳慧踉踉蹌蹌的,差點摔倒。
這幅情景讓喬暮暮心裡生出些許疑惑,但是一轉念也變相同了。
只怕這次顧霆宣的車禍不是隨隨便便出的,一定是跟什麼人有關係。只怕是孫嘉朗查出了什麼,要詢問陳慧纔會這樣。
擡手按了按眉心,讓自己捋了捋思路,又看了一眼躺在那裡的男人,她才轉身關上病房門,然後坐到椅子裡,安靜的注視着牀上的男人。
說是注視,真的只是單純的注視,面上沒有任何多餘的情緒。
病房裡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一個昏迷,一個不開口,安靜的可以清晰的聽到呼吸聲。
男人的後放在被子外面,喬暮暮慢慢的趴在牀沿,手握住了那隻手,貼在自己的臉頰邊。
精緻的毫無瑕疵的臉蛋在男人手掌的映襯下,顯得格外的白皙,格外的小巧,似乎真的只有巴掌的大笑。
她的下巴壓在自己的手腕上,盯着男人沉睡的臉,也不知道是在期待他睜開眼睛還是就這樣安靜的躺着。
突然寡淡的笑了起來,像是在跟顧霆宣聊天,又好似自言自語,“你總是讓我小心一點,可是你似乎自己總部當心。出了兩次車禍,兩次似乎都是因爲我,你說我是不是命中真的克你?”
她低低淡淡的笑着,聲音卻是極低,“爲什麼在沒有記憶的情況下還要拼命留住我,其實跟我在一起、你一直受盡磨難,怕是你從小到大也沒有吃過這麼多苦。想想,跟我在一起真的聽不容易的。”
“你不想放棄,我卻真的想放棄了。”猶如喃喃自語一般,她緩緩地閉上眼睛,“霆宣,我們就到此爲止吧。”
陳慧和孫嘉朗再次回到病房的時候,剛好遇上了開門準備離開的喬暮暮。
“顧夫人,你準備去哪裡?所有的手續喬先生的助理都已經辦好了。”
喬暮暮看了一眼陳慧,又看了一眼她身後的孫嘉朗,寡淡的扯了扯脣,“你們守着他吧,我要走了。”
“……”
兩個人面上同時顯現出些許的愕然,顯然都沒有想到她會在這個時候離開。
靜了幾秒陳慧纔開口說道,“顧夫人,他醒來一定很期待看到你。”
“可是我家裡還有孩子。”
孫嘉朗突然開口說道,“你在這裡守着他吧,小雨我可以讓雪兒給你們看幾天,或者送到他爺爺奶奶那裡也行。”
他的語氣沒有太多變化,但是顯然並不想讓喬暮暮離開。
她自然也是明白的,卻還是說道,“我得自己看着小雨。”
孫嘉朗皺眉,“暮暮,你們之間出了問題我知道,但是現在這種情況下你離開是不是有點太薄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