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暮暮看着去而復返的吳媽,眉頭蹙了起來,卻沒有開腔搭話。
吳媽看着她的模樣,突然間有點欲言又止,“這個……先生……”
這樣的反應讓喬暮暮眉心蹙得更深,聲音也帶上了幾分厲色,“他到底說了什麼!”
突然的變化把吳媽嚇了一跳,畢竟喬暮暮一直都是很溫和的女主人姿態,這樣疾言厲色的模樣甚是少見。
喬暮暮看着吳媽愕然的模樣也知道自己的語氣太急了,她揉了揉眉心,壓低聲音說道,“抱歉,吳媽,這幾天發生太多事情了,我的情緒有點失控。”
“沒什麼。”
“那你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嗎?”
吳媽看着恢復正常的喬暮暮,情緒也穩定了下來,一邊回憶一邊說道,“其實也沒有什麼,只是先生離開的時候打了一個電話,我聽他喊對面的人劉薇然……”
頓了幾秒鐘,她看着喬暮暮面色沒有什麼變化才又繼續說道,“那個人不是一直跟夫人不對盤嗎?並且她一直處心積慮的想要嫁給先生,也不知道先生怎麼會突然找她。”
突然嗎?
其實也算不得突然吧,畢竟劉薇然手裡還有着自己弟弟的線索。另外……喬蓀宇的事情跟劉薇然也怕是脫不了關係吧?
……
喬暮暮吃完早飯,喊喬暮暮起牀、又讓司機送他去學校之後,就坐到了書房。
她呆呆的坐在椅子裡,面上沒有任何的表情。
爲什麼他會突然去找劉薇然?是有了弟弟的新消息嗎?
其實她很想給顧霆宣打個電話詢問一下,可是心裡又不允許自己那樣做。
就那樣呆呆的坐了幾乎一個上午,直到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才伸手去接。
“夫人,出事了!”顧霆宣的助理焦灼的嗓音在她還沒有開口的時候就急切的響了起來,“顧總出車禍了!”
喬暮暮好久都沒有說話,久到時間幾乎就要這麼靜止下來。
“夫人,夫人,您還在聽嗎!”
她的手握着手機,指節已經泛白,努力壓制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我在。”
喬暮暮閉上眼睛,喉嚨發緊,腦海裡一片空白。
四年前,她離開他,他出了車禍。這一次在她離開的念頭剛剛萌生的時候就出現了嗎?
抿緊嘴脣,抑制住身體的顫抖,“人還好嗎?”
“在手術,情況不太清楚。一切得等到手術結束之後才能知道。”
“地址給我,我馬上過去。”
此時的她看上去很是平靜,是一種接近木然的冷靜。但是沒有人知道,她全身都在顫抖,那種恐懼來自靈魂深處。
不敢開車,她讓司機送她到醫院。
在路上,她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命中帶煞。跟她有關的人幾乎都離開了,母親慘死,父親自殺,養母和同父異母的姐姐也意外死亡,而顧霆宣已經第二次車禍了。
那些跟自己有血緣關係的人,全部都死了。
周雪兒和許衍因爲她也出過事,不過因爲他們沒有血緣關係,雖然休養了很長時間,但至少都活着。
所以顧霆宣也不會有事情的。
車子在醫院停車場停穩之後,喬暮暮坐在後排沒有動。
此時,她竟然不知道該不該進去。
就那麼低着頭坐着,司機突然問道,“夫人,醫院到了。”
“我知道。”
“您不是說急着來醫院嗎?”
“我……”她看着醫院白色的樓,眼前卻是一片血色,心上更是猶如刀割,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選擇。
抿了抿脣,她終究是推開走了進去。
可是站在人來人往的醫院大廳,她終究沒有上去的勇氣,擔心得到的是自己無法面對的消息。
坐在旁邊的休息椅上,聽着周邊紛紛擾擾的聲音,她的大腦裡卻是一片空寂,似乎周圍的一切都無法吸引她的注意。
直到兩個多小時之後,手機再次響了起來,喬景琛的助理接通就問道,“夫人,您到了嗎?”
“到了。”
“那您趕緊趕過來吧,手術已經結束了。”
“結束了?”她抿緊嘴脣,嗓音有些低啞,“那他怎麼樣了?”
“醫生說手術很成功,具體的還沒有問題。”
“好,我馬上過去。”
喬暮暮站了起來,長長的輸出一口氣,才知道自己方纔是多麼的緊張。
顧霆宣已經從手術室轉入了VIP病房。
他的助理在門外等着,看到她的出現鬆了一口氣,卻又忍不住問道,“夫人,您不是在別墅嗎?怎麼這麼久纔過來?”
做了顧霆宣多年的助理,頭腦的精明自然無須懷疑,所有的措辭都是經過深思熟慮。可是這種情況下,他的語調中透出了明顯的埋怨。
喬暮暮扯脣,隨意應了一聲,手落在門把手上就要推開時,突然頓下問道,“爲什麼他突然會出車禍?”
助理先是一怔,好似完全沒有想到這種情況下喬暮暮會問這個問題,然後想起什麼,神色有些不自然。
喬暮暮的手就此頓了下來,看着他微微歪了歪頭,“你這個表情我似乎見過。”
助理有些尷尬,沒有說話。
“哦……”她好似恍然大悟一般,“上次我去他辦公室你也是這樣,他是跟別的女人在一起出的車禍嗎?”
手就那麼收了回來,喬暮暮笑了笑,“那我現在進去會打擾他們吧?”
助理皺眉,“夫人。”
“嗯……上一次辦公室裡的是劉薇然,這一次還是她嗎?”
助理在顧霆宣身邊多年,除了下屬和上司之外的關係,還有一種類似於朋友的感情。
他實在不忍心顧霆宣付出了那麼多還被誤會,並且此時他完全無法看出眼前的女人究竟是用一種怎樣的感情和情緒,去詢問這樣一句話。
喬暮暮淡淡的笑了,“怎麼了?這個問題不能回答嗎?”
“這個問題不重要,重要的是在顧總心中,有的一直都只是你。”
“是嗎?”她低低的反問了一句,輕的也不知道是在問誰,“這四年裡他根本沒有關於我的記憶,你怎麼知道一直都只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