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根順挽着楚楠離開時,蘇煙的心碎了。亮閃閃灑了一地。
兩個孩子的媽媽你傷不起。其實,我沒有那麼堅強。
蘇煙記下了於根順的號碼,卻從未撥出。多麼希望你突然出現在我的面前,微笑着,把肩膀給我靠。
可是沒有。於根順隱入藏馬山,再無音訊。三個月來,連小朵都忘記了順子爸爸,忙於她的小學學業,一種全新的生活。我的新生活在哪裡?
不思量,自難忘。
金風玉露一相逢,又豈在朝朝暮暮?
苦笑過後,蘇煙逐漸習慣。風塵僕僕中,偶爾纔會惆悵。從惆悵中驚醒後,再對着自己笑笑。以前不是也沒有你嗎?至少我多了一份牽掛。牽掛,也是一種幸福。
見義勇爲辯論賽很成功,再沒人去想於根順的過失。但於根順並未出現頒獎典禮上,雖然蘇煙撥冗赴會。一名女選手錶獲獎感言時,說了她的親歷。當我被“藝術小販”打倒時,世界傾斜了。“飛車哥”偕女友驀地出現,如天神下凡。我以四十五度仰角從地面擡頭,正看到了“飛車哥”的偉岸……
然後,女選手動情地說,那時,我切身感受到了見義勇爲的可貴,可敬,可親。也許你沒有過親歷,小朋友把糖含在嘴裡才知道甜。我們不是小朋友,難道必須親歷危險親受救助,纔會毫不保留地支持和愛戴“飛車哥”這樣的英雄嗎?
我也沒有福分把糖含在嘴裡。我也知道那一定很甜。蘇煙覺得這個胖乎乎娃娃臉的女選手很可愛,就讓助理去聯絡她。
頒獎結束,市委常委、政法委記陳展親切接見蘇煙。蘇煙提出捐資設立見義勇爲基金。目的是讓好人有現報,莫使英雄流血又流淚。
英雄不會流血。蘇煙不會流淚。糖要含在嘴裡。
這次,蘇煙特別提出要求,一定要獎勵於根順。贊助辯論賽時我不是沒提嗎?好,怪我。
可是,蘇煙並沒有把握,於根順是否會出現。二十七年來,蘇煙還是第一次迷茫,也是第一次失去了自信。包括設立見義勇爲基金,都是在和陳展短暫對話時的突奇想。做事有點信馬由繮了。
或者,不是信馬由繮。而是馬兒失去了控制。
結果,你真的出現了
而且,默默地做了這麼大件事。
採購員的問題,蘇煙並非沒有察覺。可是,養虎成患,騎虎難下。多年來採購員已經形成了利益共同體,近年來也形成了行業潛規則。蘇煙一己之力無法抗衡這個痼疾。可是,順子哥畢竟是順子哥——有你在,沒問題
或者,痼疾解決與否,蘇煙遠沒有那麼看重。蘇煙看重的是,你居然肯打聽我的事情,現市存在的問題,並雷厲風行地解決問題,替我承擔。
爲了我的市,爲了我,真是有心了這份心意,比解決什麼問題都要來得珍貴。
我就知道,你不會把我拋諸腦後。
嘻嘻,也不是默默地啦,簡直是驚天動地。你出現在哪裡,哪裡就是平地一聲雷。你還是你……
“你來了。”蘇煙輕盈地走向於根順。嘴角帶着笑,有點頑皮,像是回到少女時代。
“你來了?”於根順卻多少有點慌亂。這個市,原來是蘇煙的?滄海,還真是不大點地方。賣個山貨都能遇見熟人。只是熟人?
衆目睽睽之下,兩人相視而笑。一切瞭然,除了一個美麗的誤會。蘇煙想過很多個重逢的場景,卻沒有想到這種情況。
這兩人,是人羣的垓心。
強大的氣場,把衆人推遠。無論芬果子,無論柳瀟湘,都黯然失色。
芬果子秀眉一蹙。女人鬥美是文鬥不是武鬥,沒有第一。蘇煙卻是芬果子承認其美的女子。這種承認鳳毛麟角。
事情好像並不是那麼簡單的。於根順和這山貨有關係嗎?他沒說有,也沒說沒有。於根順和這東方市有關係嗎?他沒說有,也沒說沒有。能夠肯定的是,蘇煙和於根順並非人生初見。
無論如何,於根順這次,決非見義勇爲
作爲記者,金牌主持,我的職業道德要求我,把真相展示給愛我的觀衆朋友芬果子向董桓示意了一下,手持話筒走向中央。
柳瀟湘卻會心一笑。真相如何,有什麼關係呢?美麗的不一定是真實的。善良的不一定是誠實的。真善美,殊途同歸,但大部分都是殊途。人民需要偶像,警察需要典型。雷鋒不過是個寫日記的罷了,卻引導着一代又一代的少年兒童。最早扶老太太過馬路的兒童,而今差不多需要別人來扶了。
就當這是一個美麗的誤會柳瀟湘拿定了主意,給孫毅示意了一下,也快步走向中央。孫毅和柳瀟湘的配合已經比較默契。而且,以柳瀟湘爲主?
“請問蘇總,您作爲市老闆,知道屬下采購員的吃拿卡要行爲嗎?這種行爲,損害了供貨商的利益,損害了消費者的利益,最終也將損害市的利益。我想您一直在爲了徹底解決這個問題而努力。”芬果子釋放出職業的微笑。蘇煙是要漂亮一點點。也就是一點點而已。
“不單是我,我想,任何一個市老闆都會痛恨這種行爲,並想方設法摒除之。只有讓消費者得到實惠,市才能長期的良性的展。”蘇煙雖然沒明白芬果子爲什麼這麼問,卻也不會承認知道,也不會承認放任自流。
“‘飛車哥’出現在這裡,我想情況將會大有改觀。我一直都知道,蘇總是一個美貌與智慧並存,而且都很傑出的女人。請您談談,您是如何部署這次行動的,後續還有什麼計劃措施,如何徹底杜絕市黑幕。”芬果子的讚美由衷而,不怕你不往溝裡出溜。
芬果子眼角的餘光瞥向於根順。這個粗人,惡人,僞君子。好像笑得很寬厚。姐要讓你笑不出來。見義勇爲是嗎?
“順子哥,無論您的出點是幫助藏馬山民,還是幫助市揭露黑幕,我想您的見義勇爲行爲,都已經初見成效。”柳瀟湘趕在蘇煙回答問題前搶了話頭,也搶了鏡頭。論身板力氣,警校畢業的柳瀟湘畢竟強些。
蘇煙微笑着轉向柳瀟湘。這個小女警有點意思。女警察都挺有意思。
“我叫柳瀟湘,是市局宣傳處的。”柳瀟湘居然有些羞澀。原來女人的容貌是可以男女通吃的。她真美,只有她才配得上順子哥?
聽芬果子的採訪,柳瀟湘才確定這個蘇總原來真是市的老闆。她好年輕啊好像和我差不多大的。
蘇煙悄悄瞥了一下於根順。於根順無辜地抱着雙臂,微笑不語。這裡的主場,還給蘇煙了。至於是不是見義勇爲,又有什麼打緊呢?但哥不會說謊就是。
“東方集團將對採購部進行全面的整頓。”蘇煙轉向鏡頭,“吃拿卡要的採購員將全部清退,並要求他們退賠供貨商的損失。不主動退賠者,集團將採取法律措施。”
駱紅衣心下一緊,隨即上前一步,大義凜然地說道,“採購部堅決支持蘇總的決定請蘇總放心,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還東方集團以朗朗乾坤。”爲表達決心,駱紅衣的拳頭緊握,甚至向鏡頭晃了晃。
蘇煙卻笑了笑,“駱總,你年紀大了,好好休息。”
“蘇總,我駱紅衣從東方集團還只是一個小商場時,就一直陪着白總打拼。”駱紅衣神情一僵,隨即狠道,“蘇總不是要把白總當年的手下全部清退?大家都立下了汗馬功勞,對一切都清清楚楚。東方集團的運轉,離不開這一批人。東方集團,可能經不住蘇總你這樣折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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