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日子過的久了,就會忘了險惡二字,很顯然的,大魏多數人都忘記了。
“死人,是不用知道我是誰的。”一個男子出現在院中,將守備大人的屍體稍稍處理一下。
守備大人的死終究是會被發現,但能晚一點,便晚一點好。
當真是今時不同往日了啊,如今整個回峰派裡算上他,也挑不出幾個能悄無聲息間,暗殺一位守備的人。
即使是他,也不過是佔了‘碧眼’的利。
若是換在三年前......唔,倒也不能這麼說,三年前的元御閣也不是吃素的。
想着這些,無奈一笑,搖了搖頭不再多想,男子幾個閃身便離開了附近。
......
初聞這個消息,大德郡司卿杜大人是震驚的,尤其是這些消息還是從夏家小姐,一位姑娘家的嘴裡得知。
竟然在兩個月前,西南道西嶺夏家扣押了朝廷來使,拒不執行朝廷的命令,打算造反了。
蒼天啊,造反兩個字,竟然有一天會離他這個從六品的官員如此之近。
“你得容我好生想想。”杜如疑有些頭疼的,看着再次來到身前的夏玲玲說道。
明明這般年輕的姑娘,行事風格卻又如此老道,真讓杜如疑不適應。
本還以爲是攀上了西嶺夏家的高枝兒,有望讓自己的兒子娶了夏家姑娘,從而結成親家。
要知道這可是天大的好處與榮耀,說句大不敬的話,比駙馬爺稀罕。放在幾年前,那可是無法想象的好事。
好事......鳥屎的好事,杜如疑面上苦笑,心裡咒罵着,坐在上首右邊的梨花木椅子裡,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着扶手。
高枝兒沒攀上,倒是自己把自己推火坑裡了。
話又說回來,當初誰能想到這麼大的女娃,能給他這個執掌刑獄之事的老油子挖這麼大一個坑。
大意了啊,杜大人心頭長嘆一聲。
“混賬!你膽敢攔我,這是我家。”一門之隔的院子中,杜季那混球仰頭,一臉兇惡的盯着守門的大漢怒吼出聲。
門內是夏家小姐和杜如疑在談事,而這守門的人嘛,巧了,杜季見過不說,兩人還發生了不少的不愉快。
正是小蓮花山的弟子,街頭賣藝那位一臉絡腮鬍的漢子。此刻手持大彎刀,滿臉嚴肅生人勿近的模樣。
“我不知道這是誰家,我只知有我在,我還活着,便一個人都不能放進去。”說罷,將掌中那口大彎刀一旋,橫在身前,雙目盯着杜季:“誰也不行!”
那日離開之後,夏玲玲便將那位耍刀的漢子記住了,畢竟當今天下,想找着一位會地獄封刀訣的小蓮花山弟子可不容易。
而且,明顯的那漢子在小蓮花山被滅了之後,沒能找着歸處,成了流浪在外的獨行俠。
眼看着是都快活不下去了,街頭賣藝的招兒都使了出來。
正值用人之際,如此一位人物,夏玲玲自然事後又想辦法接近。
果不其然,找到絡腮鬍大漢時,後者正在破廟裡啃一個硬邦邦的窩頭,好不容易咬下一塊,先含嘴裡用唾液泡軟了之後,纔敢往下嚥。
這般心酸的場面,讓夏玲玲的心中又多了幾分把握。
最終的結果是夏玲玲如願以償,畢竟二人的目的大體一致,並且夏玲玲答應,待小蓮花山復甦的那一天,只要他願意回去,隨時都可離開。
既然如此,大漢再沒了拒絕的理由,便是他拒絕,胃也不會拒絕。
絡腮鬍大漢的佛家法號‘定象’,乃小蓮花山守山僧。
按照小蓮花山‘法陀耶乘、摩玄真覺、繁定智那’的順序,定象是小蓮花山最低輩的弟子了。
跟了夏玲玲之後,給其取了個俗家名姓,喚做夏象。
“你這混賬氣煞我也,本少爺偏要進,看看今兒你那刀是不是真敢砍我。”杜季說罷挽起袖子就往前進。
然而剛走了兩步,杜季就渾身發寒,不敢再有分毫異動。
“你可以再試試。”夏象聲音平靜,右手執刀橫停在杜季脖子邊,此刻後者才知道,刀架在脖子上真的是冷的。
“呵,呵呵,有話好好說,好好說。”杜季臉上尬笑着,腳步一點點的往後撤。
看着杜季退到了刀外,夏象收回了彎刀,依舊靜默的站在門口,一動不動。
屋內,杜大人一拍扶手,站起身來大聲說道:“一準又是我那個小畜生不省心,在外面吵鬧,我出去看看。”
說完又看着夏玲玲笑笑道:“夏姑娘您稍坐。”說罷就要朝外走。
“杜大人,莫不是忘了今兒是你的最後期限,若是不給我一個答覆,你可走不出這間屋子。”夏玲玲微笑的看着杜如疑的眼睛,笑容無比燦爛。
“你......”杜大人憤而瞪着雙眼,一個你字剛剛出口,便被夏玲玲搶過話頭:“大德郡的守備,已經先你一步去了。”
“啊,陳大人他竟......”杜如疑一聲驚呼,嘴脣微張。
很快整個人都放鬆下來,兩步走到椅子邊,坐下後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恢復了幾分實權人物的模樣,一抖袍子,翹着二郎腿沉聲道:“好,老夫跟你們幹了。”
“識時務者,杜大人您,俊傑也。”夏玲玲起身,巧笑倩兮的行了一禮:“小女子剛纔多有冒犯,還望杜大人莫要往心裡去。”
“賢侄女多禮了。”
看着眼前這先後判若兩人的姑娘,再想想自己那不成器的兒子,一時間杜如疑心頭頗多感慨。
......
山巔之上已然是白雪皚皚的太清山,顯得清秀高雅了幾分。
此時的太清山頂,早不是劉元當初離開時的模樣了。
十來座華貴的宮殿拔地而起,牆壁之上雕刻着精細的圖案,哪還看得出此地曾是道宗祖庭。
“山主,來信了。”一中年道士,手持拂塵,走到一間密室前,輕聲說道。
“進來。”密室門應聲而開。
楚牧盤膝坐在室內,面色顯得有些蒼白,伸手接過信封,細細讀了起來,自大半年前與那道宗棄徒於太極道場前一戰之後,他至今傷勢未愈。
兩年,至少兩年不得調動內勁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