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看慣了陰謀,看慣了廝殺,對明刀明槍,甚至是暗箭中傷,琴現在自信都能順利接下。殺戮和死亡,立場不同的人生死相拼,她雖不能接受,卻能理解。可若是宇文護的話真的成爲現實,那琴這麼多年所堅持的、所篤信的,所謂一點微薄的世道人心,一瞬間全部灰飛煙滅。
她發現她還是看不懂人心。對宇文朗、宇文瀟是如此,宇文護亦是。而對穆言,又何嘗不是?
光怪陸離的塵世,究竟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然而,有一條鐵則還是存在的。即使是穆言也好,宇文護也罷,都無法反對:最後的勝利者,才能代表“正義”!因爲,成王敗寇,歷史始終是由勝利者來書寫的。
如畫江山,羣雄逐鹿,笑到最後的,纔是真英雄!
琴自然不會留下宇文護,事實上,正是宇文護自己走的。他在喝完第四杯茶以後,還沒跟琴打招呼,便站起來搖搖擺擺的走了。琴那時還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思考着剛纔宇文護的話。等清醒過來的時候,房門掩好,宇文護已經不在屋子裡了。
琴若有所思的拿起那枚掛在脖子上的戒指。金色的戒指閃耀出異樣的光芒,翔鷹展翅,翎羽飛揚,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剛纔宇文護的一番話,她也是將信將疑。她心裡很清楚。穆言那個人絕對不簡單,但是。她依然沒有辦法將他與那個布日古德劃等號。就算是穆言,也有爽朗地大笑,在她心裡的穆言。一直是對她說“有酒一起喝,有架一起打”地那個人。不論穆言他究竟幹了什麼,總之他對自己很好。這一點,琴很感激。
這樣的人。真的會是壞人麼?
琴長嘆一聲,坐到牀邊。寒霜剛剛就已經醒了,不過她沒有敢插話。聽了宇文護和琴地話,她心裡有些不舒服。寒霜是沒有見過穆言的,對他的印象也是從琴那裡聽過一些他地事情,點滴拼湊起來。這些年裡,穆言幫助伊頓將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東海部逐漸壯大,怎麼想也不會是個省油地燈。
當下,寒霜只是安慰了兩句:“沒事的,別多想了。”琴面有憂色。然而還是點點頭:“我知道了。”是啊。想那麼多幹什麼?反正不管穆言是不是布日古德,現在都與自己沒有半點關係。
第二天早上。
“掌櫃地。結賬。”收拾好東西。琴先一步走下樓。除了付賬之外。她還想去藥店抓兩服藥來着。雖說寒霜病已經好地差不多了。但是還留着個尾巴。買點藥有備無患。而且以後可能要加速南行。去哪裡都有可能。這萬一去到深山老林裡生了什麼疾病。又臨時找不到藥材。才真叫冤枉呢!
“好嘞!住了兩天。房費每天五錢銀子。飯六頓。花費二錢銀子。客官。一共一兩二錢!”掌櫃地撥弄着珠算。“嘩嘩”幾聲。馬上就得出答案來。
琴把宇文朗送她地一顆指甲蓋大小地綠寶石遞給他。這還算是不怎麼值錢地東西。有些例如貓兒眼、金剛鑽之類地寶物。掌櫃地還不一定見過。
不過。就這綠寶石也夠讓掌櫃地吃驚了。他訕笑着道:“客官。咱這可不好算賬。您有現錢麼?”
“現錢?要是有地話我還拿這個做什麼?”琴無奈。她和寒霜走得匆忙。根本沒有拿多少銀子來。這兩天給寒霜抓藥。銀子基本上都花光了。就這。還是自己不願拿。而寒霜一定要帶過來地。
“要不,您先去市場上把它當了,再拿銀子來?”掌櫃地出了個主意。實際上他也想收這個綠寶石,但是太過貴重,不好算價啊。
問清楚了當鋪的位置,琴先上樓吩咐寒霜稍等片刻,自己帶着綠寶石去本縣唯一地當鋪“聚財當鋪”。據說寧綏本來還有好幾家當鋪的,不過去年的時候這聚財當鋪掌櫃的愛女嫁給剛來本縣的縣太爺做三姨太,又是優勢的聚財當鋪漸漸就把周圍的小當鋪給擠垮了。
琴坐到這所“聚財當鋪”門前,嗬,店面就相當於旁邊米鋪的三倍大。進出的人莫不穿的有派頭,屋內的裝飾也是別樣奢華。琴進門的時候,由於穿着金帳汗國的衣服,灰布灰袍的,看上去也沒什麼特別的財力,上前接待的夥計也懶洋洋的。
琴自然明白“敬人先敬衣”的道理,不過她也懶得管。這小子多年沉沉浮浮,皇后也做,公主也當,逃難過程中就連販夫走卒也偶爾客串一把。臉皮已經修煉的爐火純青,根本不在乎別人的目光。
從懷裡掏出那個綠寶石,遞到櫃檯上。本來那個掌櫃的還在打呵欠,看到寶石之後兩眼放光,忙抓過去左看右看。琴問:“值多少銀子?”
那邊掌櫃的故意做出一番挑三揀四的表情,不過手裡還是緊緊攥着那顆寶石:“死當還是活當?”
反正今次走了以後,此生估計再也不會回來了。琴包袱裡寶貝有的是,也不會在乎這麼一顆小小的石頭。再說死當的錢比活當給的多啊。
“當然是死當。”琴篤定的說。
掌櫃的一聽,眼睛裡瞬間冒綠光,不過臉上還是一副懨懨的表情:“你看你這珠子吧,成色不怎麼樣,光澤也暗暗的,而且個頭還這麼小……這樣吧,我給你二兩銀子。”
“什麼?才二兩?”琴這回不樂意了,“我這綠寶石少說也得要一百兩銀子。”給個二十兩還差不多!二兩!你怎麼不去搶!
掌櫃的故意擺黑臉,有些威脅的道:“這寶石就值這個價格。”
“還給我。”琴冷着臉,伸開手掌。
掌櫃的顯然不願意還回寶石來,看着琴決絕的樣子,再看看寶石,有些鬆口:“五兩?”
“最少十兩!沒有的話就還給我!”琴也懶得跟他廢話了。
掌櫃的似乎做了半天的心理掙扎,終於在琴強大的威壓之下好不容易拍板:“十兩就十兩!”說罷,他向旁邊的小二使了個眼色,小二會意,取出一個銀袋子來:“客官,你的錢。”
琴打開袋子,看到裡面裝着幾個錠子,遂拉上口袋,走人。掌櫃的目送琴,叫着小二道:“還不快點,收拾收拾!”
琴到了旁邊不遠的一家藥鋪買藥。遞上配方,藥方的夥計倒是動作迅速,拿藥稱藥一下子就辦好了。將手裡一大包遞給琴,琴拿出了錢袋,剛剛交付準備走,後面的夥計叫住了她:“客官客官,您這錢是假的!”
“假的?”琴站住了腳,很是疑惑。那夥計看琴一臉不信的模樣,一把咬開了剛剛琴遞來的銀子,裡面黑乎乎的,和外面泛着銀光的材質顯然不是一種。那夥計道:“這是假的,外面用銀子包着的,裡面是鉛!”
琴嚇了一跳,連忙把剩下的銀子都倒了出來,夥計挨個驗過,都是這樣的材質。十兩銀子,若是算上外面的銀包的話,統共也就值三兩。她從當鋪出來就沒有打開過銀袋子,說被人掉包也不太可能啊?難道是當鋪的那些人……
好個混蛋!竟然用這麼卑鄙的招數!琴一氣,把藥交還給藥鋪的夥計,搶過銀袋子,向當鋪跑去。
跑到當鋪門口,竟然收攤了!好小子!真是此處無銀三百兩!琴生氣了,她一腳踢在門前的木板上,“咔嚓”一聲,木門斷開,她氣勢洶洶的衝進了當鋪。
東躲西藏的掌櫃的和夥計看到苦主找上門來了,底氣有些不盛的道:“你……你想幹嘛?”
琴冷冷的道:“把我的東西還回來,不然砸了你的店!”
掌櫃的面對發飆的琴,見他身子瘦弱的樣子,料想沒什麼武功,便大聲喝道:“還站着幹什麼?給我出來!”隨着他的話,門裡忽然竄出四五個三大五粗的漢子,一個個對琴虎視眈眈的。掌櫃的冷笑道:“我們這裡是做正經買賣的,還輪不到你來鬧!”
“好一個正經買賣!”琴拿出那袋銀子,“用假銀子欺騙顧客的正經買賣!”
掌櫃的知道多說無益,一甩袖子想要去裡間,吩咐那幾個大漢道:“把這個不知死活的小子給我丟出去!”
幾個大漢獰笑着圍住琴,看着她那麼瘦弱的小身板,想必是很容易解決的纔是。琴冷冷的看着他們幾個,雖然沒有帶白漣劍和大弓,但是要打發這幾個,倒還是不難。畢竟在草原裡兩年,還有戰場上三個月的生活,不是白待的。
掌櫃的剛準備進門,不料一隻手搭在自己的肩頭。一個聲音冷冷傳來:“想走?先把我的東西還來再說!”
P:明天進醫院,住院八天。更新已經準備好,絕對不會斷更的。有什麼意見請提,我一定好好接受。身體是革命的本錢,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大家也要注意身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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