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城,某醫院的婦產科病房。……
吳欣怡瞧着鄴柏寒匆匆離開的背景,輕輕冷哼了一下。最近一週,他幾乎每個晚上都在這兒過的夜。今天,她的情況剛好一些,他就對特護說,他今晚不在這兒過夜了。吳欣怡除了背地裡冷哼,還能說什麼?
的確,他這一週是守在她身邊,但她能夠感覺到,他的心並不在這兒。
吳欣怡想想這一週,鄴柏寒對她冷漠的態度,心頭既氣憤、也傷心。在她住院的第二天,他就幫她請了兩個特護,一個負責做飯、煲湯、送飯,一個二十四小時守護在她身邊,而他,每天晚上大約十點左右纔過來。
這位守在她身邊的特護姓黃,四十出頭,以前是省建築公司的婦產科醫生,後來因建築公司倒閉,就一直在私人診所幫別人打工。每晚,鄴柏寒一來,就將黃特護喊到外間的接待室,詢問她當天的情況。碰上心情好,他會進來問兩句,如果不高興了,根本就不進她的病房,黃特護報告完畢,要麼倒頭睡覺,要麼用電腦辦公,一週之內,他跟她只怕連十句話都沒有講上。
十幾歲開始,吳欣怡就單獨一人在國外生活,狐身在外這麼多年,早養成她了堅強、獨立的性格,但再獨立,再堅強,她也是女人,女人這個時候,最最需要的就是男人的關懷和呵護,可是,鄴柏寒對她卻是那麼的冷漠和絕情。
有時候,她真想心一橫,乾脆流掉算了。可轉念一想,她憑什麼放棄?他越是這樣對待她,她越是不放棄,就算他不喜歡她,她也要將他捆綁在身邊。
瞧着他匆匆離開的背影,吳欣怡氣得直咬牙,拿起她的枕頭,朝着敞開的病房門使勁一摔:哼,我偏要生下來!
沒想到,枕頭摔出去,剛好砸到推門進來的兩位舅媽的身上。
“哎喲喂,你這臭丫頭,嚇了舅媽一大跳。”李雲霞(餘倩倩的媽媽)走在前面,突飛而來的枕頭,的確把她嚇着了。笑罵一句,彎腰拾起枕頭,和她的嫂子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又在生鄴先生的氣呀?”吳欣怡的大舅楊筱華見狀,笑吟吟詢問着,來到她的病牀邊坐了下來,“你這孩子,自個兒是醫生,爲必不懂這個時候,最忌諱的就是動怒,情緒波動太大,會對小寶寶有影響。”
吳欣怡沒有答話,扭過頭,輕言細語吩咐黃特護:“黃姐,麻煩你去超市,幫我買兩斤李子,隨便買些抽紙回來,抽紙明天就沒有了。”
黃特護輕快地應了一聲,轉身往外走。鄴柏寒和吳欣怡真正的關係,她並不知道,還以爲是小倆口鬧了矛盾,在冷戰。
“欣怡,你想吃酸的?”等黃特護一離開,李雲霞便眼閃欣喜驚問了句。她和女兒倩倩不一樣,她可是強烈支持這個外甥女的。別說是這種親戚關係,她們家能夠有今天,也全因餘倩倩的爸爸在打理吳家的生意。
“酸兒辣女,好好好。”楊筱華帶着討好,連連歡聲附和,“等你生下兒子,保管鄴先生會接納你。”
吳欣怡是醫生,自然不信這個,但這幾天,她的確想吃酸的。
“怎麼樣?這幾天鄴先生的態度,是不是有些改善,對你好些沒有?”李雲霞關切地問。記得在欣怡入院的第二天早上,她來探望的時候碰到過一次鄴先生,當時他綠着臉,誰都不肯理睬。
“還不是那樣,對我愛理不理的。”說這話的時候,吳欣怡的胸口都在疼痛。今天,他來得很早,估計下了班就過來了,看到他時,她心頭一陣欣喜,沒想到他早來的目的,是因爲今晚不在這兒過夜。
“我聽倩倩講,小雨不是離開他了嗎?”
她和鄴柏寒的問題,不是因爲小雨那丫頭,而是他覺得她算計了他;而是他心頭根本沒有她,就算汪小雨今後嫁給了別人,他也會這樣待她的。吳欣怡滿副沮喪垂着頭,沒吭氣。
在兩個舅媽的前面,吳欣怡不需要掩飾,反而,她想因她的傷心痛苦,來引起兩個舅媽的同情和氣憤,然後,她不能夠爭討的,由兩個舅媽出面,幫她去討去爭。
“欣怡,不是舅媽說你,一個姑娘家未婚生子,說起來不好聽,這兒畢竟是中國,不像你以前在美國,你堅持一個人撫養,這……這怎麼行啊!”楊筱華拉着吳欣怡的手,語重心長地進行勸說。“要不,我打電話,讓你的爸爸媽媽過來?”
“大舅媽,別,別給我爸爸媽媽打電話!”吳欣怡一聽,連忙出聲制止。她怕她的爸爸媽媽來了,鄴柏寒撂下擔子不管她了。所以,她一直反對將她懷孕的事,告訴她的爸爸媽媽。
“可你和鄴先生,總不能夠老是這樣吧?”楊筱華有些急了,他們不是一般的家庭,有頭有臉,背後被別人指指點點的像什麼話。“欣怡,你的性子也要改一改,女人太傲,吃虧的是自己,你放下身段跟鄴先生談一談,求求他,男人嘛都不一個樣子,女人哭兮兮一求,他的心就會軟了。”
“舅媽,你們……”吳欣怡蹙起眉想分辯,之後,垂頭嘆了口氣,幽幽地說道:“我的性格,兩位舅媽都知道,要我低頭求他,或者哭哭鬧鬧去爭去討,那等於要我去死,我寧可單獨撫養孩子,也不會低三下四去哀求。”
“那你打算怎麼辦?真的準備獨自撫養嗎?”要李雲霞也有些急了,她是典型中國式的傳統女人,像未婚生子,獨自撫養孩子的事,她想都不敢想。
“行,你不好意思開口,就由我和你小舅媽出面,一定幫你討回公道。”鄴柏寒對吳欣怡的態度,令楊筱華很氣憤,爲了達到目的,使用卑劣的手段利用她們的外甥女,之後又想不負這個責,這還算是個男人嗎?
“這……這個恐怕不好吧。”吳欣怡嘴裡這樣在說,其實心裡巴不得。現在,不爲她的愛情,就爲了肚子裡的小寶寶,就爲了那口氣,她也要爭。
“有什麼不好的?你爸爸媽媽不在國內,我們不幫你出頭,還有誰幫你呀?”吳欣怡的兩個舅媽,一致都是這個觀點,這也是她倆相約來醫院的原因。
“二位舅媽,你倆找鄴柏寒談可以,但不準跟他大吵大鬧。”
“臭丫頭,你當你的兩個舅媽是潑婦呀?”李雲霞笑罵了一句。
“不是,不是。”吳欣怡被李雲霞的話,逗得笑了起來,連連否認之後,便帶着討好地說:“平日裡,兩個舅媽比我媽媽還要疼惜我一些,我是怕你倆爲侄女的事心焦,見他態度不好,跟他吵了起來。”
“不會,不會,我和你大舅媽也是有修養的人,你就放心吧。”
“謝謝舅媽!”道了聲謝,吳欣怡交待說,“兩位舅媽說的時候,要注意方式,千萬別把我賣了,別讓鄴柏寒認爲,是我要你倆出面交涉的。”
“欣怡,你就放寬心吧,我和你小舅媽什麼事情沒有見過?我倆知道那些話說得,那些話說不得,你儘管放一百個心,等着聽咱倆的好消息吧。”
吳欣怡真想偷笑,後來,她又交待她的兩個舅媽,要她倆不要急着去找鄴柏寒,她想等一等,看事態度的發展情況,如果實在不行,再由她們出面去交涉。
等兩位舅媽走後,吳欣怡一臉笑意,吐出了一口長氣。這幾天躺在牀上,她腦子裡想的,全是這些問題。她爸爸媽媽不在跟前,兩位舅媽作爲長輩去交涉,也應該說得過去。
她嘆息一氣,雙手撫在小腹上,用心與他(她)交流:小寶貝,媽媽費盡心機這麼做,全是爲了你呀……
匆匆忙忙從病房出來,鄴柏寒便一直呆坐在銀色的阿斯頓?馬丁裡。他帶着沮喪的臉,在停車場昏暗的燈光,面色顯得極其陰沉、極其難看。
今兒是星期五,自上個週六跟小東西見面之後,整整六天,他都不敢跟她聯繫。因爲,他不知道怎麼跟她開口。此時,鄴柏寒還以爲汪小雨不知情。餘倩倩的媽媽,他以前沒見過,吳欣怡入院的第二天早上,他見來了倆位婦人,連招呼也懶得打,陰着臉怒氣衝衝走了。
小東西,我該怎麼開口跟你說?鄴柏寒頭痛極了,嘆了一口氣,閉上眼睛,滿副沮喪往車座椅背上一靠。吳欣怡目前這個狀況,他不能夠不管,除非他不是男人,但是小雨怎麼辦?她在心理上,能夠接受得了嗎?
再次嘆息一聲,鄴柏寒拿起車臺上的手機,沒作任何猶豫,開始撥那組滾瓜爛熟的號碼。是的,逃避不是他的性格!
只不過,他作好了心理準備,小東西的手機卻處在關機中。吐了長長的一氣,手機放回車臺,之後發動車子,銀色的阿斯頓?馬丁,便緩緩駛出了醫院的停車場。
汪小雨關機,並沒有引起鄴柏寒的懷疑。可能爲了表自己堅定的信念,她自留下那封信之後,就從沒有主動與他聯繫過,一般情況,都是他間隔一到兩天,就主動與她打電話聯繫一次,當然,每天的短信息聯繫還是有的。吳欣怡入院的第二天早上,他給她發了條短信息,告訴她最近很忙,之後的這幾天,連短信息也沒有給她發了。他想等事情有個段落,再跟她說明。
唉,手機不通也好,這件事還是當面與她講!
原本打算明天晚上去汪家,在手機沒有打通之後,鄴柏寒改變了主意,銀色小車跟他的心情一樣,低沉、緩慢地朝汪家的方向駛去。
平時,只需要半個小時的車程,今天卻花了將近五十分鐘,鄴柏寒那輛銀色的阿斯頓?馬丁,才緩緩駛到了汪家的大門口。
往常,鄴柏寒到汪家,劉敏珍肯定是一臉討好的笑,滿副熱情地招呼他。可是今兒,看到院門外的鄴柏寒,劉敏珍面色一緊,隨後勉強擠出了一絲訕笑,將發了福的身體閃到一邊,好讓身材魁梧的“女婿”,閃身進來。
此時此刻,鄴柏寒一門子心思都在想,等會兒他怎麼跟小東西開口,哪裡還有心情注意劉敏珍表情是否反常,衝着劉敏珍心不在焉點了下頭,進門之後,便大跨步地走向通往客廳的門。
在客廳門口,鄴柏寒停住腳步,深深的長吸一了口氣,才推開虛掩的門。
鄴柏寒的突然出現,使得客廳裡的空氣頓時凝固,汪守雲和汪洋連忙從沙發上站起身,表情極爲不自然,而白玫,則連招呼也沒有打一個,抱着孩子就到樓上去了。得知汪小雨走了,鄴柏寒肯定會大發雷霆,白玫怕嚇着了她的寶貝兒子。
等到了客廳,瞧着父子倆極不自然的表情,鄴柏寒纔有所覺察了。今天,汪家似乎有些不對勁!
帶着少許納悶,跟汪家父子招呼了一聲,趁勇氣未消,他朝樓上瞟了一眼,便直奔主題:“爸,小雨呢?”
“小雨她……”汪守雲支吾了一下,身子往旁邊挪了挪,“柏寒,來,到這兒坐下。”
汪家的不對勁,是與小東西有關係?沉住氣,鄴柏寒似有似無輕“嗯”一聲,繞過茶几,隨同汪家父子一起坐到了沙發上。
劉敏珍關好客廳門,便去給“女婿”倒茶。
該來的,總歸要來。汪守雲橫下心,在鄴柏寒再次出聲詢問前,緩緩開口說道:“柏寒,有關小雨的事,我想跟你談一談。”
汪守雲的開場白,讓鄴柏寒產生了誤解,還以爲汪守雲指的是他和小東西暫時分開的事。於是,恭恭敬敬回了一句:“爸,您說吧,我聽着。”
“小雨她……她離家出走了……”儘管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汪守雲說出此話的時候,還是顯得很艱澀。
“什麼?”鄴柏寒一驚,剛剛坐正的身子險些被驚得站了起來。是耳朵聽錯了,還是小雨知道了吳欣怡的事,然後離家出走了?
“柏寒,別急別急,你先聽我們把話說完。”劉敏珍口氣急切,邊說,邊將泡好茶的茶杯放到鄴柏寒面前的茶几上。“小雨走的時候,一再交待,要你別急。”
該死的,又是要我別急,你一聲不吭跑了,我能夠不着急嗎?!鄴柏寒的臉色陰沉得嚇人,雙手一會兒緊握,一會兒又鬆開,半天沒有出聲。
三雙透着擔憂的眸光,全部集中在鄴柏寒陰沉沉的面頰上,他們三人,都不知道怎麼開口才好,客廳裡,一下子靜得出奇。
過了許久,鄴柏寒低沉的啞聲,纔打破了沉默:“她是什麼時候走的?”
“在……在你上次來的第二天早上。”劉敏珍戰戰兢兢答了一句。從開始至現在,劉敏珍對這個充滿森寒的“女婿”,一直懷有一種懼怕的心理,總擔心說錯話而引來他甚怒以及報復。
可惡的,都走了這麼多天了!鄴柏寒再無法控制,一聲暴吼在客廳裡炸開:“她走了這麼多天,你們爲什麼不通知我?!”
“……”三人面面相覷,皆無語。
鄴柏寒怒火中燒,凸着眼珠將三個人來回環視一番。忍忍忍!還有半個月,學校就要開學了,現在就算她走了,等學校一開學,她也要回來。
“她去了哪兒,你們知道嗎?”等他再次開口,狂躁的聲音平緩了許多。
“小雨沒有說。”三個聲音,幾乎同一時間在回答。
“她走的時候,給你們留下什麼話沒有?”鄴柏寒的臉色,陰沉得更厲害了。跟他見面的第二天,也就是吳欣怡入院的第二天,不用猜測,小東西的離家出走,肯定與吳欣怡懷孕的事有關係。
“有有,雨兒有留話給我們。”怕老公答話出差錯,鄴柏寒話音一落,劉敏珍就搶着答道。“她走後不久,曾給我打過電話,她要我放寬心,說是她給了你三年的時間,這三年,她不跟任何熟人聯繫,讓你不要找她。她說三年後,你要是還在等她,她會主動去找你。”
汪小雨所留下的這話,和她信中那番話差不多。此時此刻,鄴柏寒心裡雖然着急,但還沒有到抓狂的地步,因爲馬上就要開學了。
“當時,我在電話中哭着求她、勸她,她都不肯聽,說三年之後她自會回來。”這些話,在汪小雨離開之前,劉敏珍就跟女兒商量好了,所以說起來毫不打哽。但說到最後的時候,想着女兒懷着身孕,被迫獨自生活,劉敏珍的眼眶裡,居然閃着淚光,像是真的一般。
“我知道。”鄴柏寒冷着臉應了一聲,然後邊沉聲交待,邊站了起來,“如果她跟家裡聯繫,麻煩告訴我一聲,還有半個月就要開學了,到時候我去學校找她。”
“她說,她……她要辦休學。”
“什麼?!”這一下,鄴柏寒的肺都氣炸了,他牙齒咬得格格作響,心頭惡狠狠的,將這任性的蠢豬咒罵了千萬遍。該死的!可惡的!
如果這該死的東西在眼前,他肯定要將她掐死。可是,這該死的東西並不在他眼前,而且,還是他的過錯,才令汪小雨做出了這麼任性的舉動。
臉因氣憤、因痛苦、因焦急,猛烈地抽搐着。
許久,許久。
鄴柏寒從牙縫裡擠出一句,帶着幾許頹廢與深深沮喪,閃身出了汪家的大門:“如果她跟家中聯繫,請一定通知我!”
鄴柏寒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車上的,緊抓方向盤的那隻手,在不停的抖動。小東西,你怎麼這樣任性啊?竟然連大學也不讀了,我真的給你造成了這麼大的壓力和打擊嗎?不管怎樣,你不能棄學啊!
呆坐了一會兒,他便拿起手機,可是查了半天,他的手機里居然沒有保存餘倩倩的聯繫方式。沒有猶豫,立刻調出宋開陽的號碼,給他撥了過去。如果不把情況弄個清楚明白,今天晚上他只怕會急得瘋狂。
電話一通,宋開陽本來想跟他嘻鬧幾句,可一聽他嚴肅的口吻,不敢了,連忙將餘倩倩的手機號碼給他發送了過去。
半個多小時後,在餘倩倩家斜對面的雅堤咖啡廳裡,鄴柏寒與餘倩倩,已經面對面的坐在那兒了。
“你真的不知道她在哪兒?”鄴柏寒眼神犀利,定定的審視着餘倩倩黑裡透紅的臉頰。餘倩倩一口咬定不知道,但他可以肯定,這傢伙絕對知情,只是小東西不讓她說而已。
“我真不知道,她離開的那個下午給我打過電話,之後手機一直關機。”
“可惡,她不准你告訴我,你就真的不告訴我?”
“喂,我跟她是好朋友耶,跟你又不是,我憑什麼要告訴你?”餘倩倩可不是劉敏珍,她伶牙利齒的,加上對鄴柏寒有些不滿,說話就毫不留情了。
“你!”鄴柏寒拿眼瞪住她,氣哼哼的,卻又拿餘倩倩沒有辦法。他總不能對一個小姑娘家,亂髮脾氣吧。氣得噎了半天,手一揮,極不耐煩地:“行行行,那她走的時候跟你說了些什麼,這個你總可以告訴我吧?”
“她讓你別找她。”
“就這?”
“那你還想她說什麼?”像是吃了槍子,餘倩倩沒好氣的兇他一句。一個她最最親近的表姐,一個是她視爲親姐妹的好朋友,結果,這死太監把她最喜歡的兩個女人都傷了。之後,她橫着眼睛嘀咕:“哼,自己做錯了事,還有臉跑來問她。”
平日裡,鄴柏寒傲氣凌人,就算做錯了事,除了他母親也無人敢說他。餘倩倩的話,無疑就是一記耳光,鄴柏寒窘態十足,但又不便發作,陰沉着臉默坐了好一會兒,才帶着少許感傷,詢問餘倩倩:“你表姐懷孕的事,小雨她知道了?”
“是的。”
“是你告訴她的?”
“……”餘倩倩嘴巴微微張開,吐不出字來。承認,可是這件事不是她告訴小雨的;不承認,就等於出賣表姐,乾脆嘴巴一閉,不答話了。
不管是誰告訴小雨的,都不重要,因爲他已經鑄成了大錯;因爲吳欣怡的確已經懷了孕。鄴柏寒沒有糾結這個問題,吐了口氣,透着感傷再問:“小雨真的沒有再跟你說什麼了嗎?”
餘倩倩剛纔是氣話,鄴柏寒會找她,她和汪小雨當然想到了,自然,倆人已經合計好了。她緩了緩板住的小臉,輕言細語開了口:“她要我轉告你,她離開你並不是因爲我表姐,是你倆的感情需要時間和空間,如果三年後,你還是這麼深愛她,她會主動去找你。”
餘倩倩說的,與劉敏珍所說的沒有什麼兩樣,而且她留給他的那封信,也是這樣說的。鄴柏寒不甘心僅聽到這樣的話,他想得到她更多的消息,有些話,小東西不見得會跟劉敏珍說,但是她跟餘倩倩,可是無話不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