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易澋見我不肯理他,伸手掰我的肩膀讓我看向他:“我知道你在怪我之前對你的態度。”
“尹萱這人你不瞭解,她性格刁鑽,有仇必報,平時沒少惹麻煩。連宋易澤都不敢輕易惹她,唯一肯聽的就是我的話。我當然相信你,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省的到時候她說哥哥嫂子欺負她。”
宋易澋跟我解釋:“讓她達到目的,她滿意了就不會再折騰了。她從小到大都是被人哄過來的,性格是任性了點,你體諒她一下,下次儘量別和她起衝突。”
“她不來惹我,我當然就不會去找她的麻煩。”我聳了聳肩,“你說的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是,有一件事你得清楚……”
我提醒着宋易澋:“她身體不好,我也是孕婦。讓孕婦忍氣吞聲,簡直不人道。”
宋易澋被我逗笑了,摸了摸我的臉:“怎麼會讓你忍氣吞聲呢?老婆大人。”
最後那聲老婆大人喊的我真是心尖一顫,不好意思地別開了臉。
“老婆……”宋易澋又喊了一聲,但是和他嚴肅的表情有着濃重的違和,“我有件事和你說。”
宋易澋抿了抿嘴,欲言又止的,過了好半天,才道:“尹萱可能要在我們家住上一段時間。”
即使他說的平穩,語氣也沒有明顯的變化,但我仍是在裡面聽出了底氣不足。
底氣能足就怪了!
“去我們家住?”我氣笑了,笑着問,“我們才結婚第二天,你讓別的女人住進我們家?”
宋易澋沒說話,看着我,眼神清澈,透着無辜。我一時還真不適應這樣爲難的他,有些捨不得。
“你真的不打算送她回美國?那邊的醫療條件明顯比國內強一些,她身體既然這麼不好,就送她回去啊。”
我耙了耙頭髮,語氣煩躁:“或者住在醫院,國內不是有尹家控股的醫院麼?就算真的害怕住醫院,‘紅館’不能住麼?就算‘紅館’不方便,尹杉在b市總有房子吧?就算尹杉那裡也不能去,你手下不是還有別的房產麼?去我們家住着算怎麼回事?”
宋易澋腮幫子鼓動了兩下,感覺咬牙切齒的:“她的病越來越嚴重了,必須趕快進行幹細胞移植,也就是骨髓移植。但是之前尹家資助的那個同樣屬於rh陰性o型血的人生活混亂,他的血不能再用。”
我的眉頭越皺越緊,有些煩躁:“我跟你說住處的事,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麼?這跟尹萱去我們家有什麼關係?一個不行再找另一個啊,回美國不是更方便麼?”
“你聽我說。”宋易澋和我拉開些距離,用一種說故事的語氣平穩地解釋着。
“我們找了一年多,任何進展都沒有,所以準備在國內的稀有血型人羣中想想辦法,只找到個別血型符合的,但是骨髓配型……”宋易澋搖了搖頭。
“現在兩方面都在找,但究竟會在哪裡找到尚未可知,院方也表示尹萱不適合奔波勞累,便讓她在國內等消息。”
宋易澋看着我:“在醫院住着,雖然是方便治療,但是對人心理造成的壓力無形而巨大,所以……”
我吁了口濁長的氣,笑道:“讓她住下當然是沒問題的。只是,我們剛結婚,蜜月都還沒開始,這就開始三人行了?就算我無所謂,她肯定也不自在。”
我真的不確定尹萱會不會不自在,但是,稍微有點廉恥,知點趣的都會不自在。
“所以,”我頓了頓才說,“她留下可以,但我不支持她住我們新房。就安排在我們沒訂婚之前,我住的那棟不行麼?要是你怕她沒人照顧,就給她多請幾個保姆。那兒離咱們家也不遠,也方便你去看她。”
我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宋易澋也不好再說什麼,就同意了。
又陪我說了一會話,我有點困:“你先去給尹萱安排吧,晚上就別過來了,劉純說過來陪我。”
“不急,手術前期需要檢查身體,這段時間尹萱都要住在醫院。”宋易澋幫我拿開靠墊,扶着我躺下,笑道,“劉純過幾天就要回溫哥華了,還是別讓她操心了,我來陪你。”
“餓了麼?”宋易澋捏捏我的臉:“給你買吃的。”
我搖了搖頭:“有點困。”閉上眼睛打算睡覺,察覺到宋易澋的視線,嘆了口氣,“我想吃春捲。”
宋易澋笑了笑,道:“好,等你睡着了我去買,睡醒了剛好可以吃。”
我點了點頭,閉上了眼睛。
過了好一會兒宋易澋還不走,我只好睜開眼睛催他:“你怎麼還不去?”
宋易澋倒是有點無奈:“不是說等你睡着麼?這麼久都沒睡着,不是說困麼?”
我挫了挫牙:“春捲啊,一開始沒那麼想吃的,說完了以後,一閉眼睛,腦子裡全是大個兒金黃的春捲,口水直流,哪還睡得着?”
宋易澋笑了:“那我現在就去?”
我朝他揮了揮手:“嗯嗯,快去!”
宋易澋將我放在包裡的電話拿出來塞到我手裡:“有事摁鈴叫護工,或者給我打電話,無聊就玩手機。”
而後傾身在我額上親了一下:“我馬上回來。”
“好好好,你快去吧,”我推了推他,“我要吃牛肉的。”
宋易澋答應了一聲,轉身出門了。
我低頭看着剛纔他拿給我的手機,心裡漾起一股難言的悲涼。我狠狠地吸了兩口氣,抑制自己不讓眼淚流下來。
我找到鬱涵的號,撥給了她:“鬱涵,出事了!”我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我心裡到底慌個什麼勁兒,語無倫次地碎碎念,“宋易澋要把尹萱接回家裡去,他們,太猖狂了!”
鬱涵以爲他們做了什麼過分的事,一時間怒火滔天:“這對狗男女,太特麼的欺負人了。”
等我稍稍平靜了點,起碼手抖得不那麼厲害了,纔跟鬱涵仔細地說了起來:“看他坦坦蕩蕩的,不像是和尹萱有什麼的樣子,但是要沒有什麼能把人往家裡接麼?我們才結婚幾天啊。”
“鬱涵……”我聲音有點抖,“我該怎麼辦啊?”
隔着電話都能聽到鬱涵挫牙的聲音:“要我說,你就不該讓她住外面去,這樣的話,不在你眼皮底下,宋易澋找她幹什麼去了你知道麼?”
我一下子瞪大了眼睛:“那……”
“她不是想去給你添堵麼?”鬱涵的聲音有點危險,“那就讓她去,看到最後堵得慌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