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離了繁華的京城,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我不用去擔心會被別人算計,也不用去管那個人什麼時候回來,可以什麼都不去想,靜靜地享受生活的美好。
剛開始,我還有些隱隱的擔憂,生怕這種平靜的美好會被打破,可是半個月後,我就放寬了心。
看樣子,那個人已經徹底放下了一切,包括我肚子裡的孩子。
我摩挲着日漸圓潤的肚子,不知道是該悲哀,還是該淡漠。
不過也好,至少他不會跟我搶孩子,我可以完整的擁有我的孩子。
當初走紅也有大半年,兩張專輯大賣,加上好幾支廣告代言,以及出席活動的出場費,雜七雜八的加起來,我的賬戶裡也有好幾千萬的存款。
有了這筆錢,我可以很好的撫養孩子,經濟方面沒有太大的壓力。
而且等孩子大點了,我可以復出,雖然未必能夠大紅大紫,但有之前的基礎在,維持生計應該不成問題。
想想以後,還是挺樂觀的。
不過有件事比較奇怪,這幾天樂樂好像有心事,我跟她說話的時候,她好幾次都晃神了,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苒苒,你喜歡這個地方嗎?”
“喜歡啊!”我閉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氣,“這裡的空氣特別好,風裡都帶着花香,甜絲絲的,聞着都醉了。”
“喜歡就好。”
我奇怪的看着樂樂,忍不住問:“怎麼突然這樣問?你不喜歡這裡嗎?”
樂樂搖頭,笑容有些勉強:“怎麼會?這裡風景又好,美食又多,我怎麼會不喜歡?”
“樂樂,我這幾天在想,要不我們在這兒買一套房子吧?再過四個月,我就該生寶寶了,總不能生了寶寶,還住在民宿吧?”
樂樂咬了咬嘴脣,遲疑了一下,才問:“苒苒,你真要在這兒生寶寶,在這裡長期定居啊?”
我越發納悶了,想了想,問道:“樂樂,你這幾天怪怪的,到底怎麼了?”
樂樂定定地看着我,半晌搖了搖頭:“沒什麼,就是問問你,是不是想清楚了。既然你那麼喜歡這裡,那我留意一下,早點選個地段好、戶型佳的房子。”
我還是覺得樂樂很不對勁,又追問了一聲,但樂樂只是笑着搖頭,讓我別多想。
“苒苒,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支持你。”
她扶着我的肩膀,笑容溫煦。
樂樂其實是個暴脾氣的女孩子,但她對我是真的好,處處爲我着想,處處護着我讓着我。
“樂樂,我覺得我肯定是金蟬子轉世,十世修行的大好人,這輩子才能遇見你。”
樂樂哈哈大笑,輕輕擂了我肩膀一拳:“哪有!你真要是十世修行的大好人,這輩子你就不是女的了,你就該投胎成男的,然後來娶我。”
我被她逗樂了,忍不住調侃:“那我加把勁,以後日行一善,積善積德,爭取下輩子能投個男胎,娶你當老婆。”
樂樂望着我,眼裡的笑意漸漸淡了,浮起一層淡淡的擔憂。
我心一突,隱隱有不好的預感。
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只是樂樂一直在瞞着我。
會是什麼事呢?
夜裡下起了大雨,風裹着雨絲從窗子裡吹進來,把我凍醒了。
樂樂睡得很沉,我不想吵醒她,就自己摸索着開了燈,下牀去關窗戶。
走到窗戶前半米的距離,就能感受到陰風冷雨拂面而來的涼意了。
現在才十月天,並不多冷,我也沒當回事,走過去關上窗戶,感覺不怎麼困了,就撐着窗臺往外看。
外頭的路燈散發出一團團昏黃的光,從三樓往外看,視野並不廣,也就能看幾十米吧,再往遠處,就黑乎乎的看不清了。
燈光範圍內的雨絲能看清楚,斜斜的,細細的,又緊又密。
雨景並不如何美麗,我看了一會兒,就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的往牀邊走。
一回頭,就見樂樂已經醒了,正靠坐在牀頭,直勾勾的看着我。
“醒了?下雨了,我起來關窗戶。”
樂樂長舒了一口氣,微帶埋怨:“怎麼不叫我?”
“看你睡的香,就沒叫你了。”我笑笑,不以爲然的走到牀邊,慢吞吞的往上爬。
樂樂又用那種奇怪的目光看着我了,憂心忡忡的,似乎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
我心裡一突一突的,莫名的有些慌亂。
靜謐的夜裡,我倆的呼吸聲清晰可聞。
突然,外頭傳來鬧吵吵的聲音,腳步聲,敲門聲,說話聲亂七八糟的。
“怎麼回事?”我心裡沒來由的更加慌亂了。
樂樂皺了皺眉,咕噥了一聲:“抓瓢嗎?這是民宿,又不是賓館,也搞這個啊?”
說話間,我們的房門突然被敲響了。
砰砰砰,砸門聲很急促很劇烈。
我嘆了口氣,衝樂樂努了努嘴,示意她去開門。
樂樂兩手一攤,伸了個懶腰,懶洋洋的趿拉着鞋子,下牀過去開門。
我被樂樂說的有點好奇,探着頭往門口瞅。
門剛剛一開,就被人大力推開了,樂樂沒站穩,差點被拍到牆上。
有個男人往門裡探進了半個身子,沒穿制服,應該不是警方執行公務。
“幹嘛呢?”我衝他們喊了一嗓子,對於暴力砸門以及推搡樂樂,挺不爽的。
那男人看了我一眼,用一隻手撐着門,身子往後一撤,回頭說了一聲:“在裡面。”
我還沒反應過來,緊接着,那男人就一把抓住樂樂的手腕,把她給拖出去了。
樂樂掙扎着大叫大罵,我也嚇了一大跳,連忙下了牀,鞋子都沒顧得穿,就想追出去。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我絕不容許有人傷害樂樂。
即便我是孕婦,我也要竭盡全力保護樂樂。
我剛下了地,就聽見樂樂撕心裂肺的喝罵聲傳了過來:“紀寒深,我.操.你八輩兒祖宗!”
我的腦子裡嗡了一下,整個人都傻了,彷彿被雷劈了似的,呆呆地傻站着,不會動彈了。
沒等我回過神來,一個熟悉的高大的身影就出現在了門口,三步並作兩步的向我狂奔了過來。
我猛的打了個寒戰,在他伸手過來抱我的時候快速往後一退,閃開了。
後退的力量太猛,幾乎是拼盡全力的,我沒站穩,一屁.股跌坐在了牀上。
紀寒深的臉刷的白了,一個大步跨上來,抓着我的肩膀,把我往上一拉,就納入了懷中。
我渾身僵的厲害,做不出任何動作,只是本能的發顫。
我做夢也沒想到,來的人居然會是紀寒深。
我來到大理已經快一個月了,日子平靜的就像一汪死水,半點兒波瀾都沒起過。
我以爲,紀寒深已經徹底對我沒了興趣,包括我肚子裡的孩子,他也不要了。
我以爲,一切都結束了,我終於得到了自由,還保住了孩子。
我以爲,我可以忘記一切,重新開始了。
然而這個時候,紀寒深突然出現了,打破了平靜。
“苒苒!苒苒!苒苒!我終於找到你了!謝天謝地,我終於找到你了!”紀寒深的聲音抖得厲害,他身上溼漉漉的,應該是被雨淋着了。
我不知道是因爲他身上溼我纔會冷,還是單純因爲他的出現,我感覺渾身冷的厲害,涼意從每一個毛孔瘋狂的往裡涌,血液都要凍結成冰了。
我用力推他,卻怎麼也推不開。
“苒苒,我終於找到你了!我終於找到你了!”
紀寒深反覆呢喃着這句話,顛來倒去的說,不停的收緊懷抱,抱着我一起打顫。
我怎麼也掙不開他的懷抱,可是待在他的懷裡,我真的渾身發冷,感覺呼吸都是刺心刺骨的涼。
我沒想過這輩子還能再見到他。
在我的潛意識中,我和紀寒深,已經一刀兩斷了。
從他甩樂樂那一巴掌起,從我離開雲水間而他沒有阻攔起,從我離開京城,從我來到大理……
將近一個月的時間,都是我一個人過來的。
我的傷心難過悲痛絕望,都是紀寒深帶來的,而他卻沒有陪我度過。
這個男人,我要不起,也不想要了。
許久,紀寒深才鬆了懷抱,兩手握着我的肩膀,狂亂的吻我。
他呼吸間的煙味很重,嗆得我忍不住犯惡心。
我想掙扎,卻掙不開,胃裡一陣翻騰,我不受控制的吐了。
紀寒深整個人都懵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不可置信的瞪着我,顫聲問:“苒苒,你……這麼討厭我?”
我早就過了孕吐期,現在能吃能睡能長肉,已經很久沒有吐過了。
這一場劇烈嘔吐,吐得天昏地暗,腰都直不起來,直到胃裡吐空了,嘔起了酸水,我都沒能停下來。
等嘔吐告一段落的時候,我已經禿嚕到地上,背靠着牀沿,腦袋都直不起來了。
屋子裡瀰漫着刺鼻的氣味,激得我更想吐了。
紀寒深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把我打橫抱了起來。
我不想讓他碰到我,可我已經沒力氣掙扎了。
“別動,我送你去醫院。”紀寒深的臉色陰沉沉的,眼裡瀰漫着怒氣與失望。
我閉着眼睛緩神,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去跟他浪費口舌了。
後面的事情,我已經沒什麼印象了,好像剛上車沒多大會兒,我就體力不支,半昏半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