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喊‘小子’的是段冽凌纔對，他喊孽兒都喊的騏兒，怎麼忽然就混了？
看着老爺子身體上是沒有任何問題，蘇璃是放心了，但是對於他的狀況，還是擰了眉。
“爺爺？”走了過去，蘇璃率先出口。
可老爺子一手抱着蘇孽，轉過頭，卻是一臉納悶，“你誰呀？喊誰呢？”
蘇璃愣住了，傻傻的看了段冽凌。
這下，老爺子也看了段冽凌，忽然笑起來，“哎呀，段肖回來了？快，管家準備晚餐，段肖胃不好，不能餓着。”
段肖是誰？蘇璃一臉莫名其妙。
可段冽凌卻緊緊擰眉，段肖是他的父親。
“爺爺，是我，我是冽凌。”段冽凌試着嚴肅的開口。
老爺子卻一吹鬍子，“胡說什麼呢！段肖什麼時候也學會開玩笑了？”說着撓了蘇孽的癢癢，看着面前的夫妻，笑呵呵的：“這不是冽凌呢？才這麼大呢，你想騙誰？”
段冽凌眉頭又緊了點，好似明白了什麼，卻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這哪家姑娘？”老爺子忽然看着蘇璃問，然後曖昧的一笑，側着臉，問：“你打算娶個續絃了？”
段冽凌抿了抿脣，只能開口：“對，爸，她叫蘇璃，以後就是我妻子。”
老爺子忽然就笑開了，放開蘇孽，意欲仔細端詳她。
倒是蘇孽撒腿跑到蘇璃跟前，張開雙臂就抱上了，“媽咪！”
老爺子愣了一下，哈哈笑起來，“瞧瞧這小子，多聰明！他爹話才說完就甜蜜的叫開了！機靈鬼！”
蘇璃有些心酸，卻不得不笑着，“爸，您放心，我會對孽……冽凌好的。”臨到出口，她才改了口。
老爺子笑得開心了，招呼着大家趕緊吃飯去。
“讓醫生過來了嗎？”段冽凌略微滯後兩步，對着管家問。
管家點了點頭，“已經吩咐了，大概也該到了。”
男人這才點了點頭，其實一想，爺爺年紀的確大了，有老年癡呆也不是不可能，相對於生別的重病，這老年癡呆算是令人心寬了。
明明只是早餐，一家人卻很嚴肅的圍坐着吃飯，老爺子說什麼、做什麼都一併應承着，絲毫都不忤逆。
“少爺，醫生過來了。”好一一會兒，管家低低的一聲。
段冽凌看了看老爺子，示意醫生在那兒等會兒。
總算吃飯折騰過去了，段冽凌示意管家安排醫生給老爺子看病，因爲老爺子只親近管家，他們說話都不一定聽。
“這是幹什麼呀？”管家說讓醫生看看的時候，老爺子果然反抗了。
段冽凌皺了皺眉，“爸，我看您氣色不太好，讓醫生給您看看？順便給冽凌也看看？”
老爺子想了想，看了看蘇孽，最後點了頭。
等着醫生結果的時間，並不算煎熬，因爲大家大概都已經猜到了結果。
醫生從老爺子房間出來的時候，表情並不是多麼凝重。
“怎麼樣了？”蘇璃和段冽凌一起走上前。
醫生看了看他們，直接的開口：“並不是很嚴重，我想少爺和少奶奶應該已經猜到了，老爺子這是老年癡呆，雖然是初次犯，但是看樣子，要痊癒會很難，甚至會越來越嚴重，認不出你們的身份很正常。”
段冽凌皺眉，也點着頭，確實如此。
“所以，少爺，以後還是讓人貼身照顧着老爺子爲好，尤其是出門的時候，以防老爺子走丟了。”
……
醫生還說了很多，說老爺子要是想做什麼，就讓他去做，順着他就行，這個時候的老人最容易糾結，免得讓他傷心。
這一切倒是都好說，但是蘇璃擔心，家裡的管家不夠，下人又沒辦法貼身照顧。
可是她又不能不工作，她知道自己的性子，呆不住家裡。
正這樣想着，傍晚也來臨了。
管家忽然從外邊走進來，說：“少爺，有個小姐說是可以過來照顧老爺子，都已經到門外了。”
段冽凌微微擰眉，本來是想不理會。
可管家一轉頭就看到了已經到了門口的琉璃。
蘇璃自然也見了琉璃，“琉璃？你怎麼……”她的話頓住了，管家已經把話說了。
她轉頭看了段冽凌，這件事，她沒有決定的權利，就看段冽凌如何頂多了，如果要讓琉璃在這裡和管家一起照顧老爺子，她倒也不反對。
“你看着辦。”她轉頭對着段冽凌已經。
但是剛要走，手腕卻被他握住，“璃兒。”
他現在已經習慣了這樣喊她，英俊的臉上，略微有些心疼，“這事聽你的。”
作爲女人，他知道她心裡的感受。
蘇璃看了看琉璃，想了會兒，“那就讓她留下吧，反正也需要人手，我還要上班。”
這樣的話，段冽凌聽起來，自然是舒服的，但是看着她的表情，他心裡還是有些不忍。
“管家。”段冽凌忽然開口，道：“有沒有認識的家政……”
“別！”蘇璃趕緊阻止了，拉了拉他的手，“你別這麼爲難人……”
好歹人家琉璃都已經在這兒了，讓人多尷尬？
“璃兒……”
“我真的沒關係。”她勉強笑了一下，看了琉璃，對着管家：“您帶着她熟悉熟悉吧，爺爺現在需要照顧，照顧起來會累些。”
就這樣，琉璃在老宅留了下來。
說實話，蘇璃有時候還真不太願意回老宅，總覺得彆扭。但是爺爺在那兒，她不能說什麼。
快下班的時候，她正無精打采的倚在辦公桌上，一擡頭，卻看到了立在門口的段冽凌。
“你……”她驚了一下，回神，“你怎麼在這兒？”
段冽凌從門口走了進去，他自然能看出她這些天的鬱悶，伸手摩挲着細膩的臉頰，“最近是不是太累了？不然，今天早些下班，回我那兒？”
蘇璃擡頭，“爺爺會擔心的。”
她不打算跟他多說這些，畢竟，不想讓自己的介意被他看出來，顯得小家子氣。
可段冽凌早看出來了，乾脆走到她桌邊，微微勾脣，“到現在你對我還一點信心沒有？”一手勾了她嬌俏的下顎，“要是當初遇到琉璃，知道會有今天，我一定不會讓她做你的替身，免得你鬧心。”
蘇璃躲過他的手，否認，“我並沒介意琉璃的存在。”
男人只是一笑，也不強行說破。
“行，你不介意！”他低低的聲音，卻滿含笑意，“知道我段冽凌現在整個心思都在你身上，你能介意麼？”
蘇璃沒說話，徑直上了車，剛坐穩卻接到了秦城的電話。
有那麼一秒的緊張，因爲琉璃去了老宅，秦城已經不在段冽凌那兒住，不知道他自己的住宅夠不夠安全，不會是出事了吧？
“喂？”她謹慎的語氣，仔細的聽着那邊的聲音。
還好，沒有什麼異樣，只聽秦城低低的道：“紅狐的葬禮定在明天，葉冷欽告訴你了嗎？”
說不好一點，紅狐的死，是因爲她，冷欽怎麼可能告訴她？
這麼想着，蘇璃略微皺了眉，“難道冷欽通知你了？”
秦城不無意味的笑了一下，“嗯，畢竟是同門，葬禮可是最後一面了，通知也是應該的。”
蘇璃卻不這麼覺得。
“秦城，你不能去。”她很嚴肅的開口，“倘若冷欽有這個心，之前爲什麼還要那麼對你？”
搞不好，這不單是紅狐的葬禮，也會成爲秦城的忌日！她絕對不能讓這樣的事發生。
秦城卻淡淡的一笑，“放心，他總不至於打擾亡靈，也不會那麼卑鄙。”
不是不相信冷欽的人品，蘇璃就是不放心。
“如果你一定要去，那我必須陪你去。”最後，她這樣一句。
一旁的段冽凌聽了半天，沒怎麼聽明白，等她掛了電話，轉頭看了她，低低的問句：“秦城？”
蘇璃點了點頭，“說冷欽請他去紅狐的葬禮。”
一般提起葬禮，總是多一份惆悵，但蘇璃沒覺得，反倒只替秦城擔心。
段冽凌也略微蹙了眉，“你要去？”
顯然，他是不同意的，去了等同於送死。
蘇璃卻只看了看他，點頭，“秦城身上還有傷，他一個人去不安全，曾經都是他照顧我，我不能不管他。”
雖然她也沒有絕好的身手，但去了好歹是一個照應，想必冷欽不會真的那麼狠絕。
車子開到一半的時候，段冽凌才忽然說，“行，我陪你去。”
她驚愕了一下，轉頭，又不是什麼好事，一個個的都爭着去幹什麼？
可心裡是有些感動的。
“別了，冷欽不至於對我們兩個人下手，你有那麼多公務走不開的。”最終，蘇璃如此說。
男人卻是一笑，“再多公務能有你重要？”
知道他時常說幾句好聽的話，但蘇璃不爲所動堅決不同意。
段冽凌沒再爭執，但是心底是定了要陪她去的。
車子回到老宅，剛下了車，段冽凌接到了一個電話，看到來電顯示的時候稍微蹙了一下眉。
蘇璃轉頭看過去，一眼溜到了屏幕上是張雅芝的名字，不免挑了挑眉，“你接，我先進去。”
說着，她一臉非禮勿聽的樣子，轉身就進了家門。
段冽凌略微擰眉，最終接通了。
“冽凌？是我。”因爲他不說話，張雅芝只好開口，仔細聽着他那邊的動靜。
男人只是‘嗯’了一句，然後不甚有耐心的開口：“找我有什麼事？”
聽到他的聲音，雖然沒多少耐心，但是張雅芝笑得很開心，之前她就找過蘇璃，也想盡辦法的去了蘇家老宅，最近都沒有露面，不是放棄了，而是家裡老爺子身體不太好，加之工作有點忙，不得不先舍感情。
這會兒才笑着道：“明天我爺爺生日呢，家裡想給他過個簡單的生辰，提到你和段爺爺，我爺爺一定要你們過來，你不會拒絕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