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爲,她本就如此,以爲那是屬於青春的潮紅,所以並未在意,所以,在盯着她專注的看了一會兒之後,明明一臉溫和,卻換上了冷冰冰的面具,一下牀弄出了很大動靜。
如願的,蘇璃醒了,狠狠的皺眉,一轉眼珠子,整個腦袋就疼。
“去做早餐。”猛然聽到男人冷冷的一句。
轉頭看着段冽凌進了浴室,她才眨了眨眼,聽清了他的話。
起身,她只是隨手裹了他的睡袍,長及腳踝。然後轉身下樓,去給他做早餐。
也不知道他到底喜歡什麼,但是她刻意做他曾經做過的東西,還差一點準備好的時候,他就已經面無表情的坐在了桌邊。
蘇璃小心翼翼的把早餐擺到了他面前,然後皺着眉站在了一邊,自始至終都沒說話。
段冽凌也不說話,這一次,倒是拿起了餐具,可是剛嚐了一口,他卻猛然皺起眉。
很鹹!
她到底會不會做飯?男人強烈的懷疑,卻想着前兩頓豐盛的晚餐,不像不會。
這才把目光掃向立在一旁的女人。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劍削的眉宇頓時擰了起來,看着女人略微耷拉着腦袋,他立刻冷了臉,她就是打着瞌睡才弄得這麼難吃?
可是下一秒,卻見着她軟軟的往地上倒,顯然根本不是瞌睡。
男人心底狠狠一緊,倉促的起身,一大步掠到了她身邊,堪堪接住,只見她雙眼緊閉。
“蘇璃!”他低低的聲音,透着毫不掩飾的焦急,“蘇璃!你給我醒醒!”
很顯然,她根本是不可能聽到的。
男人一臉焦灼,甚至頭一次如此慌張,不論是曾經風流不羈的段冽凌,還是如今成熟內斂的他,都不曾如此慌過。
抱着她,幾大步到了門口,卻又忽然皺眉止住了,轉身走到客廳,把她放在了沙發,擰着眉給家庭醫生打電話。
期間他一個尊貴的男人,一不會檢查病情,二不會治病,只能乾着急。
“蘇璃!”他低沉的聲音,幾次拍打了她的臉,可是沒有任何效果。
只聽他低咒一聲,又一次給醫生打電話:“給我快點,磨蹭什麼?!”
家庭醫生是個極具經驗的醫師,可以說是世代段家的家庭醫生,照顧過段冽凌的父親,但對這個少爺,依舊是恭敬有加。
被少爺這麼呵斥,醫生也只是點頭應‘是’,其實他已經是最快的速度了,除非坐直升機。也不知道少爺怎麼就這麼着急,聽着也不像是生病啊?
終於,醫生到達時,段冽凌幾乎是恨不得把醫生提溜過去的神色,冷着聲音責令:“看看她到底怎麼了?不准她有任何三長兩短,否則唯你是問!”
醫生一聽,原來是別人生病,可是再聽少爺這語氣,比他自己生病還嚴重,趕忙點着頭過去了。
看診結束,喬砷擦了擦額角的冷汗,這才鬆了口氣,大驚小怪的看了尊貴的少爺,淡淡的說了一句:“少爺不用緊張,這姑娘是發燒了,沒燒得特別嚴重……”
“這還叫不嚴重?”段冽凌沒好氣把話接了過去,又一次命令:“讓她醒過來!”
喬砷點頭,這是自然的。
不過,他看了看這姑娘,手指上還包着紗布,一時不明白少爺和這姑娘什麼關係,這別墅裡以往是絕對不會有女人留宿的,但一看這姑娘就穿着少爺的睡衣呢,答案昭然若揭。
好一會兒,喬砷給蘇璃做了靜脈注射,因爲少爺需要讓她最快醒過來。
起了身,他纔看了看少爺,尊敬的躬身,道:“少爺,這姑娘這幾日怕是沒睡好,這燒好像燒了也不止一天了,這兩天還是多歇着好。”
段冽凌不說話,只是皺着眉,她發燒不止一天了?爲什麼他一點都不知道,昨晚還帶着琉璃……
想到這裡,男人的眉峰又緊了點,看了沙發的女人,倒是也抿了脣,身體難受她就不會說麼?嘴巴長着是幹什麼的,以前怎麼沒發現脾氣這麼硬?
可是,她說了,他難道就真的會在意?
“對了,她手上的傷,不深吧?可別感染了。”喬砷還是提醒了一句。
一提感染,段冽凌就肅穆起來,“你給她重新處理一下。”否則,他也不放心。
喬砷點了點頭,又一次蹲在了沙發前。
也是這時候,靜謐的別墅又進了一輛車,琉璃一大早急匆匆的往裡走,一道門口就焦急的喊了他:“尊?你生病了?”
段冽凌立在客廳門口,轉頭見了進來的女人卻蹙了眉,忽然冷然一句:“誰讓你擅自來這兒的?”
這個地方,不是誰想來就來的,萬一被人跟蹤,他冽尊的隱私就暴漏了。
面對他忽然的冰冷,琉璃愣了一下,繼而是滿滿的委屈,昨晚他也是這樣冷臉呵斥她離開的,現在她那麼擔心他,他爲什麼要還要這麼兇?
忍着心酸和泛紅的眼眶,琉璃終究是咬了咬脣沒再往前,只悲慼的一句:“是盧凱帶我來的,如果你不想看到我,我走。”
琉璃本就生得好看,比蘇璃的狡黠和殺手特質多了幾分嬌柔,一雙眼一柔起來,讓人跟着心軟。
好歹,她跟了他四年,段冽凌也不是冷血動物,看她這樣,終是緩了些臉色,看了她:“行了,進來吧。”
琉璃一聽,瞬間笑了,滿是歡喜。
盧凱也停好車進來了,對上老闆冷冰冰的臉,略微自責的低了眉,只是,他沒理由不帶琉璃進來,比起那個殺過老闆一次的蘇璃,他可更願意老闆選琉璃。
也只是冰冷的眼神,段冽凌沒有對盧凱說話,轉而對着琉璃道:“去把餐廳收拾了,做點早餐出來。”
琉璃滿是歡喜的笑着去了。
而段冽凌走到了沙發邊,見着喬砷收拾好藥箱,知道已經處理完畢,什麼也沒說,蹲下身將女人抱了起來,徑直上樓,冷聲吩咐盧凱:“把喬醫生送出去。”
盧凱:“是。”
把她抱進了臥室,段冽凌在牀邊站了許久,低眉抿脣盯着她因爲發燒而略微紅彤的臉,不免低咒,明明是病了,卻依舊勾人,果真是妖精!
廚房裡,琉璃在看到桌上的早餐時,不免笑了一下,不想也知道那是蘇璃做的,手藝那麼差,又怎麼能收服尊的胃呢?
四年了,他幾乎只喜歡她的廚藝,這也是爲什麼她比任何女人都得寵的原因,琉璃想着,笑了。
不大會兒,早餐好了,段冽凌也從樓上下來了,一言不發的坐在了桌邊就開始用餐。
琉璃一直淡笑着在邊上看着他,即便他不評價,但看他的胃口就知道他喜歡吃她做的早餐。
可是,其實段冽凌只一味吃着,根本沒在意味道,心裡莫名煩躁得很。
機械的用完面前的早餐,他才停下,倒是優雅的擦了最,擡頭看了候在一旁的女人,有那麼一瞬間,恍惚的連接上了一小時前的畫面。
可是那個女人現在可不會這麼對他笑。
“沒事你就回去吧,一會兒盧凱回來接你。”男人挑了一下眉,撣去思緒,對着琉璃淡淡的道。
琉璃漂亮的臉上不免失落,讓呂凱送她走,難道他今天不出門嗎?爲了守着蘇璃?
想到這裡,她心裡不太舒服,沒忍住問了出口:“尊,蘇璃只是公司職員嗎?”
男人擡頭看了她,安靜的盯了她幾秒,終是冷冷的一句:“這不是你該問的問題。”
可是這一次,琉璃也不知哪來的勇氣,咬了脣,顧着勇氣開口:“你是不是厭倦我了?可是你又喜歡我張臉,所以才找了個跟我這麼像的蘇璃麼?”
聽到這樣的猜測,段冽凌卻忽然冷笑了一下。
一切正好相反,是他當初鬼迷心竅了,丟了一次命醒過來,腦子裡竟依舊滿是蘇璃的影子!
男人沒說話,只是從餐桌起身,直接出了餐廳,頭也不回的上了樓。
他總是這樣,不屑於做任何解釋。
琉璃咬着脣,忍着眼角的淚,可是就算這樣,她都不會放棄,她是尊救回來,她活着,只是爲了得到他的喜愛,所以,她不會讓蘇璃代替自己。
段冽凌上了樓,原本想去書房,可是腳步頓了頓,還是沒忍住轉向了臥室。
推門進去,她依舊在睡,走到牀邊,俯下身,最後乾脆坐在了牀邊。
想起他們第一次遇見,她多像黑夜的靈貓,蕩着繩索輕易逃脫,之後依舊狡黠,做什麼都要跟他講條件。
現在呢?安心的被他囚禁了這麼幾天,她好似根本就打算逃跑,是贖罪,還是什麼?
擡手輕輕貼近她細膩的臉頰,她說過,她在爲他守身如玉。
即便現在想起她說話的樣子,心底依舊微微一動,她這算是沒辜負他的長情麼?
男人的臉色柔和了,可是下一秒,看到她睫毛動了動,修長的手立刻縮了回來,臉色也冷了。
她是不是也對他動了情,不試過又怎麼知道?
“醒了就起來。”片刻後,男人冷冷的聲音道。
蘇璃是醒了,因爲能聽到他的聲音,可是一時又醒不過來了,皺着眉,好一會兒,才努力的睜開眼。
喉嚨裡乾澀難受,她原本想說口渴,可是一轉頭看到了男人冷冰冰的臉,也就作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