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梓沫看着他笑着的模樣,只覺得他這笑容裡都是虛情假意,“凡是讓你費心的你就毀了,歐陽先生不覺得自己太霸道了嗎?”
“這就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世界,有能力的人才有資格霸道。”歐陽雄笑着看她,“關於這一點,顧先生應該很明白。”
顧亦寒目光清冷地看着他,“歐陽先生在生意場上打拼了這麼多年,也應該知道,一個商人最該具備的,就是耐心。許多生意,你沒了耐心,就註定成不了。”
“可是,若是跟我做生意的人,連半分的誠意都拿不出來,這樣的生意不做也罷,不是嗎?”歐陽雄又掃了不遠處的球球一眼,“就像這狗,居然敢對着我叫,今日若不是我已經將它送給了五少奶奶,中午,咱們倒是能吃上一頓鮮美的狗肉。”
尹梓沫聞言,胃裡不禁有些難受,乾嘔了兩聲。
“既然不舒服,就先回房,歐陽先生我來招呼就行了。”顧亦寒對一旁的傭人吩咐,“扶五少奶奶回房休息。”
傭人應了一聲,連忙扶着尹梓沫,尹梓沫又不悅地看了歐陽雄一眼,“歐陽先生,壞事做的多了,出門的時候要小心,別遭了天譴。”
說完,尹梓沫便在傭人的攙扶下離開了後院兒。歐陽雄看着她離開的背影,那生氣的眉眼都像極了記憶中的那個女人。冷峻的臉上閃過一抹冷然的笑意,“顧先生,你這個太太可真叫你寵壞了。”
“她不過還是個孩子,歐陽先生何必對她這樣斤斤計較?”顧亦寒看着尹梓沫消失的背影,收緊手心,“大哥的事情,歐陽先生打算什麼時候罷手?”
“罷手?”歐陽雄斂起了笑意,“我可沒說過自己會罷手,顧止安既然敢跟我做生意,想要掙我的錢,就該知道自己得擔着什麼風險。”
歐陽雄說着,看向顧亦寒,“目前爲止,顧先生的做法我很滿意。不過,這只是個開胃菜,顧先生如果遲遲不肯給我明確的答覆,那就別怪我失去耐心,親自幫你。”
顧亦寒眸光一沉,修長的手指緩緩地收緊。
尹梓沫藉口身體不舒服,並未下樓吃飯,吃過午餐之後,顧亦寒便跟歐陽雄一道走了。尹梓沫這才下了樓,客廳裡,夢竹玲跟蘇瑾正在聊天。
“大嫂,我可真佩服你,對着歐陽雄你還能笑的出來。”夢竹玲笑的一臉的和煦,“大哥不就是被他害的現在連家都回不了,他還好意思上門看望老爺子,真是貓哭耗子假慈悲。馬上就要開庭了,看小寒這樣子,八成是不管大哥了。”
蘇瑾勾了下脣角,動作優雅的捋了捋頭髮,“不對他笑,難不成還對着他哭嗎?歐陽雄可不是什麼好人,得罪他,對誰都不好。小寒管不管止安全看他心裡還有沒有那份兄弟情義,我又能說什麼。”
“大哥出事以來,都是青蘿在張羅,你這個老婆倒是閒的很,就不怕別人說閒話嗎?”
蘇瑾下意識地摸了摸肚皮,“我還懷着孩子,總不能挺着個大肚子去跑。再說了,顧家的人都不想辦法,我一個外姓人又做的了什麼。”
夢竹玲搖了搖頭,冷笑一聲,“分好處的時候,一口一個老公叫的分外甜,現在大哥遇到了難處,你這話要是讓大哥聽到,指不定多心寒呢。”
“我爸纔不會爲她心寒!”顧青蘿的聲音忽然在客廳入口處響起,尹梓沫連忙下了樓,昨天晚上青蘿一夜都沒回來。
顧青蘿走進客廳裡,目光冷漠的看向蘇瑾,“只有到了這種關鍵的時候,纔可以看出,到底誰是真心,誰是虛情假意,虧我爸爸平日裡對你還這麼好。”
蘇瑾擡起頭,迎上顧青蘿凌厲的目光,只淡淡一笑,“青蘿,你爸爸出了事情,大家都很傷心。可有些傷心擺在臉上,有些傷心藏在心裡。我理解你的心情,這些話我會當做沒聽過,你先回房休息吧。”
“你傷心嗎?我怎麼沒看出來?你有心嗎?”顧青蘿冷笑一聲,“真希望我爸爸這一次可以看清楚誰纔是世界上對他最好的人。以後別再那麼傻,對一個沒有心的人那麼好。”
說完,顧青蘿轉身往樓上走,尹梓沫拽住她的胳膊,“青蘿,你昨天晚上去哪兒了?”
顧青蘿目光淡漠地看了她一眼,“當然是想辦法救我爸爸。難道像你一樣,嘴上說着幫我想辦法,卻什麼都不做嗎?你那麼相信你老公,說他不會那麼冷血,那你告訴我,他肯救我爸爸嗎?他肯嗎?”
尹梓沫心中一驚,青蘿的眼神讓她害怕,這樣的青蘿陌生的叫人難過,她責怪的話,讓尹梓沫無地自容。
“青蘿……”
“小嬸嬸,我已經找到了救我爸爸的方法,所以,收起你那同情的眼神。”顧青蘿將她的手甩開,徑自上了樓。
尹梓沫看着她的背影,心中疑惑,青蘿這麼短的時間內,能找到什麼辦法救大哥?
夢竹玲則是慢悠悠地端起桌上的茶杯,無奈地搖了搖頭,“大嫂,青蘿還是個小孩子,你別跟她一般見識。不過,你就算心裡真的不着急,表面上也應該假裝一下才是。”
蘇瑾動作優雅的起身,“我可不像某些人,天生就是演戲的料。我做人做事只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好,別人理解不理解,跟我又有什麼關係!”
夢竹玲臉上的笑容僵住,蘇瑾捋了捋額前的秀髮,轉身上了樓。
顧青蘿拖着疲憊的身子回到臥室,將自己扔在舒適的大牀上,耳邊是歐陽天舜沒有溫度的聲音。
“我可以幫你救你爸爸。”他還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就像以往每一次跟她聊天時,那麼平靜,就像在討論天氣。
她看着他那副無關痛癢的樣子,腦子裡一直緊繃的某根弦在一瞬間斷裂,她就像是瘋了一樣,將他房間裡的花瓶,相框全都丟在了地上。接着,衝到他面前,像個潑婦一樣,抓住他的衣領,問他,“你在耍我嗎?歐陽天舜,你敢說,一開始的時候,你不知道你爸爸打的什麼齷齪的主意?”
歐陽天舜抓住她的小手,“我只知道,他並不是真的要跟顧氏聯姻,我跟你不過是我跟他的一場交易,我跟你戀愛,他繼續讓我做我喜歡的事情。”
“現在交易結束了,你把我叫來幹什麼?看我的笑話還是讓我求你?”顧青蘿憤怒地看着他,想起他曾經說過的話,她忽然笑了,“我知道了,你不就是想要讓我求你嗎?好,那我求你,求你放過我爸爸。”
顧青蘿抽回自己的手,在他平靜的目光下,撲通一聲,跪到地上,“我以前不懂事,得罪了你,是我有眼無珠,是我混蛋!”說着,她揚起手,奮力地給了自己一個耳光。
“啪!”的一聲響,就像打在了歐陽天舜的心上。
顧青蘿揚起另外一隻手,巴掌還未呼過去,手腕兒已經被人攥住,歐陽天舜將她從地上拽了起來,英俊的臉上終於有了變化,帶着幾分薄怒,“你是在跟我演苦肉計嗎?”
顧青蘿扯開一抹笑容,蒼白的小臉兒上毫無血色,“這都被你看出來了,我真是失敗呢。那你想要什麼?給你什麼,你纔可以救我爸爸。”
看着他憤怒的眸子,她抽回手,顫抖着手去解自己的衣服,“我只有我自己了,我把我自己給你好了。雖然我的身材不夠完美,可是……至少我是個女人。你放心,這一次我不會吐了,我會乖乖的配合你……”
她的手在不住的顫抖,解了好幾次,才解開第一顆釦子,接着是第二顆,第三顆。從小養尊處優的她,現在才知道,原來把自尊踩在腳底下的滋味兒是這麼難受。可是,爲了爸爸,她沒有別的選擇。
歐陽天舜冷冷地看着她,冷峻的臉上並沒有多餘的表情。
顧青蘿嚥了口口水,努力讓自己的手不那麼抖,可是手還是忍不住地在抖。衣釦終於全部解開,隱隱的露出她身上潔白的肌膚。
她閉上眼睛,想要將外衣脫下去,溫熱的手掌忽然握住她顫抖的小手,將她的衣服重新包裹到她的身上。
歐陽天舜握緊她的胳膊,他的氣息瞬間將她包圍,就像寒冬中突然擁有了一個火把。可他的聲音卻異常冰寒,“顧青蘿,你以爲我會對一個懷孕的女人有興趣嗎?”
顧青蘿渾身一震,慢慢地看向他,艱難地露出一抹蒼白的笑容,“你知道了。”
“你的演技這麼差,想不知道都很難。”歐陽天舜伸出手,幫她擦去眼角的淚珠,顧青蘿搖搖頭,有些絕望地說:“那怎麼辦?你不要孕婦,那我有什麼可以給你?難道,你就不能將就一點兒嗎?雖然我懷着孕,可是……可是我身材還是可以的……”
淚水不斷的滑落,歐陽天舜忽然擡起她的下巴,在她錯愕的注視下,吻住了她的喋喋不休的小嘴兒,顧青蘿呆愣在原地,忘了反應。
淚水滑進兩人相貼的脣瓣中,帶着一點點的鹹味。顧青蘿回過神來,下意識地側過頭,結束了這個吻。歐陽天舜只停頓了片刻,便動作溫柔地吻去了她臉上的淚痕,顧青蘿傻傻地看着他,“你不是說,對懷孕的女人沒有興趣嗎?”
“你不是想要嫁給我嗎?我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