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
開鎖工被保鏢帶來,提着工具箱上樓敲門,動靜很大,就連隔壁躺在牀上的盛七月都聽得見,就別說被開鎖的男人了。
很快,五分鐘內,開鎖工在保鏢兇狠目光注視下,顫抖着雙手試出看見功夫總算把反鎖的門撬開。
誰都沒有勇氣推門進去,隱約從門縫隙可以看到裡面漆黑一片。
傭人走到主臥去,提醒道:“少夫人,門已經打開。”
盛七月纖細的身影側面躺着靜靜的,過了幾秒鐘,她才似有動作一般慢慢的起身。
“少夫人……”傭人想上前扶她,卻被拒絕了。
盛七月擡手梳理了一下凌亂的長髮,蒼白的臉色讓她看起來很憔悴,目光移到梳妝檯鏡子前微微一頓,隨即走過去。
她拿起了臺上化妝盒的一根口紅,很豔麗的顏色。
盛七月仰起臉,擰開口紅蓋子,對着鏡子……她將蒼白的脣塗上紅色,起色瞬間就看起來略精神一些。
傭人看了,心裡不是很有滋味。
少夫人來傅家也快一年了,平時爲人凌厲點卻非常的公平,冷冰冰的不易親近,但是對下人也厚待。
盛七月是太要強了,偶爾的軟弱是她絕對不允許的。
一點點畫好口紅後,她才慢步走出房門,又吩咐傭人:“你去煮點米粥上來,放淡糖。”
“是!”
傭人走後,盛七月又吩咐守在走廊上的保鏢都退下,她纖細高挑的身子站在房間門口,緩緩擡起手,將房門吱呀一聲推開。
……
漆黑冷意的房間推開的瞬間,一股濃烈的酒味和香菸味撲面而來,窗戶被嚴實緊閉着,重重的窗簾也拉上,密不透風沒有新鮮空氣進來,那股濃郁的味道也散不去。
盛七月先皺眉,很快就從嬰兒小牀邊緣找到了蹲坐在地板上的一抹高大身影。
光線昏暗,她只能隱約看清男人身材輪廓,微微低着頭,長指間還夾着一根沒有燃盡的香菸,閃爍着星星火光。
隔着不遠的距離……她甚至能清晰的感覺到從男人身上散發出的頹廢氣息。
無聲無息的印在了人的心頭。
盛七月心尖就好像被什麼紮了下,很疼,她幾乎想彎腰跪下來,兩人的呼吸都很輕。
即便傅西深知道是她進來了,也沒有轉過身來面對。
一個孩子的離去,最痛最傷心的莫過於她的親生父母。
盛七月此刻的感覺很複雜,她怨過傅西深,也恨過他,如今看到他同樣不比自己好過到哪裡去,更多的是心疼……
那種滋味讓她胸口堵的非常難受,邁開步伐當走過去時,盛七月身子更是一僵。
“傅……西深,傅西深?”
她淚意滾動的雙眸微微的睜大,從微弱的光線裡,她走過去幾步,便完全看清楚了像個雕塑一般的冷峻的男人。
傅西深就靠在嬰兒牀旁邊,滿地的酒瓶和仰頭,腿上放着一個毛絨粉色的玩具,而他身上的襯衫皺的沒辦法看了,視線,一點點的往移。
最讓她無比震驚的是他的頭髮顏色,全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