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成澤不依不饒:“那個背後算計我們黎家的人,曾經是綁架程程的兇手之一。”
“什麼?”黎英馳大驚!
黎成澤接着說道:“當時林程程跟我說,你們是兩情相悅的。但是爲什麼被綁架那天,她是要去見她的前男友,那個姓周的?你們真的是兩情相悅麼?”
黎英馳雖然不喜歡林程程,但是林程程是自己孩子她媽,林程程走了之後,他也難過了好久。
但是沒有想到林程程出事,是因爲去見前男友!
他有些心中不舒服。
黎成澤說:“我現在必須要弄明白,林程程爲什麼要嫁給你,你也知道,我跟她關係不錯,而且,我也一直都知道,她有喜歡的人。當時我也勸過你,但是你一定要娶她,爲什麼?”
黎英馳深吸一口氣,緩緩張口:“我跟程程並不怎麼熟悉,主要是她跟你關係好,所以經常到家裡來玩。有一次,我喝了酒回家,當時應該是程程在家裡等你,但是她當時挺熱心,就扶我上樓,還給我倒了水讓我喝。但是我當時不知道怎麼了,大概是喝了酒的緣故,沒有管住自己。一個月之後,程程跟我說她懷孕了,當時她哭得厲害,我一時心軟,覺得這些都是我的錯,我要負起責任來,於是便對她說,如果她願意嫁我,我就娶她。後來小雪出生,程程也是一個合格的媽媽,我就沒有再想過什麼,覺得有家有女兒,只要家庭和睦,就挺好。至於你說的那個前男友,我從來沒有問過她。”
黎成澤聽了,眉頭狠狠皺了起來。
果然,兩個人的婚姻並非是所謂的“兩傾相悅”。
他接着問道:“當年我問你的時候,你爲什麼不說?”
黎英馳嘆道:“程程不讓我說,她說覺得丟人,怕你們看不起她。不過也的確,是我對不起她。”
黎成澤安慰了他大哥幾句,掛了電話,他喃喃自語一般說道:“或許,你並沒有對不起她。”
黎成澤沒有回家,而是打轉了個方向,去會所,叫了幾個女人作陪,恢復了花心大少的形象,甚至晚上還帶人回到很久沒有回去的別墅過夜。
衆人譁然,自從黎父宣佈黎少已經訂婚的事情,黎少已經有日子沒有找過女人。所有人都以爲黎成澤收心了的時候,沒想到現在又開始找女人了。
胡曼坐在沙發上,跟寧可心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寧可心現在不敢刺激胡曼的神經,上次胡曼回來,臉色難看得嚇人,她連問都不敢問了。
只能說一些無聊的話。
“明天去看電影怎麼樣?”寧可心問道:“最近新出的一個片兒,叫《有情人終成眷屬》,雖然名字俗氣,但是好像網上評價不錯。演員也不是那種爛片王,是不太出名的幾個小花,中戲的學生,演技也還在線。”
胡曼沒有吭聲,寧可心轉頭,見胡曼抿着嘴,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落。
寧可心嚇了一跳,趕緊湊過去,“你怎麼了?”
胡曼
沒有說話。
寧可心看着胡曼的手機,她抽出來,看到屏幕上,是黎成澤的最新新聞。
寧可心說道:“黎少這不是常用的手段麼?他總是混淆視聽。”
胡曼搖了搖,哭着說道:“這次不是了。”
寧可心想了一下,還是決定問一問:“你們到底怎麼了?”
胡曼把事情告訴寧可心。
寧可心蹙眉不語,良久,她才說道:“你說的那些,都能解釋得通,只有一條,我不明白,黎少要是想報復你,直接虐你心就可以了,爲什麼要多此一舉綁架你?他平常什麼時候綁架你不行?你天天被他看得死死的,爲什麼要演這麼一齣戲?這不科學。”
胡曼也不知道爲什麼,但是她已經認定了黎成澤不可信,所有邏輯不通的地方,都成了黎成澤沒有使出來的連環計。
她搖了搖頭,又說道:“那這把小刀,就是我媽媽給我的,如果不是他,怎麼會在他那兒?”
“會不會是已經抓到兇手了?”寧可心問道。
胡曼微怔,她也不是沒想過這個可能,但是之前太憤怒了,外加黎成澤說的,他跟蔣家有仇,一定要報復蔣家的,所以她只覺認爲是黎成澤玩的手段。
胡曼嘆了口氣說道:“我是蔣延卿的女兒,黎成澤要報復蔣氏,你覺得,我還能跟他在一起麼?”
寧可心也跟着嘆氣,“你一直揹着這個身份,放不下。怎麼走出去?當時你去蔣氏上班,琴姨就不同意。她不想讓你跟蔣氏有什麼瓜葛了。當年欣姨不讓你接觸這些,就是怕你陷進去。你倒好,自己非要往坑裡跳。”
寧可心提到的欣姨,那是她媽媽,修明欣。
修明欣跟蔣延卿結婚之後,一直低調,生了女兒也沒有在公開場合說過。
她帶着女兒,讓女兒交普通人家的朋友,上普通學校。所以胡曼才能和寧可心成爲發小。
她把胡曼託付給自己的好友胡湘琴,也是一個普通人。
“你知道麼,爸爸當年總是抱着我,讓我坐在他的腿上,帶我看一些設計的書籍,從小就想讓我做一個設計師,以後繼承他的衣鉢。蔣氏大樓剪綵的那天,我也去了。我看着爸爸在臺子上,很開心。我和媽媽在人羣中站着,覺得爸爸好偉大,能建立起這樣一個帝國。後來,晚上的時候,所有人都離開,爸爸帶着我在蔣氏的樓裡面參觀,他帶我去設計部,就是現在的十七樓,讓我坐在那裡,給我講他的設計。後來還帶我去蔣氏的食堂,當時廚師沒有招滿,只有一個大廚,爸爸便讓大廚給我和媽媽做了小炒肉。我已經沒有家了,以前的房子早已被賣掉。蔣氏,是我和他們唯一的牽掛。我剛調回蔣氏的時候,你知道我有多開心麼?因爲我終於又回到了和父母一起待過的地方,是現在唯一一處,我能光明正大進去的地方。”
胡曼一邊說,一邊掉眼淚,根本止不住。
寧可心抱住胡曼,讓胡曼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拍了拍她的後背。
胡曼哭了好久,哭累了,才停了下來。
寧可心給她抽出幾張紙巾,胡曼擦了之後,兩人嘆了口氣。
胡曼轉頭看着寧可心,說道:“我是不是很沒用?”
“不是,你只是在過去,走不出來。不過這也能理解,當年我爸媽離婚,我恨了他們許多年。這必須要經過時間才能恢復。”寧可心瞥了胡曼一眼,說道:“但是很明顯,如果你依舊待在那裡,永遠都走不出來。”
胡曼低着頭,若有所思,良久,才說了一句:“就算我走出來了,能去哪兒呢?”
……
深夜,胡曼開着檯燈,坐在窗前,看着一本《現在設計》,那正是她父親上封面的那一本。她已經翻着看了許多遍,有的地方已經被翻爛了。她舊用透明膠布粘好,然後把書皮的邊緣上,用透明膠布貼起來。
胡曼拿着書,在桌子上趴着睡着了。
黎成澤的車就停在樓下,他看到胡曼臥室的燈,亮了一夜,他的眉頭也跟着皺了一夜。
黎成澤自己都不知道這是得了什麼病,他白日裡可以殺伐決斷,做事雷厲風行,當黑夜降臨,他就像一個失了魂魄的人一樣,只能到這裡,才能找回一絲的生機。
別墅裡有他找去的女人,會所裡有他找的女人,各處都有黎少的女人。
但黎成澤的女人,只有一個,就在這棟樓上。
黎成澤不停地抽菸,他很困很累,卻睡不着。
他靠在椅背上,伸手捏了一下眉心,不知道是什麼穴位,隱隱有些發疼。
黎成澤不知道還能熬幾天,他不敢跟胡曼見面了,那個刀疤男一天不抓住,他就一天不能見胡曼。
他像一隻飲鴆止渴的人,像一頭受傷的野獸,只有夜晚才能出沒,並且,無人知道他的蹤跡。
第二天早上,天剛矇矇亮,胡曼醒來,竟然趴在桌子上睡了一夜。
她拉開半合上的窗簾,習慣性地往樓下看去。
竟然看到黎成澤買下的那個車位上,停着一輛黑車,依舊低調,依舊不起眼,但是並不是她之前熟悉的那個型號。
胡曼揉了揉眼睛,覺得自己可能眼花了。她看了一下手機,還不到五點鐘。
索性躺回牀上再睡一會兒。
但是躺在牀上,她又睡不着,總覺得那輛車不對勁。
她套上外衣,跑下樓去,車位上已經沒有那輛車。她走過去,在車位的方格線上繞着轉了一圈。
臨近路檐的一邊,有很多菸頭,至少有十六七根,周圍菸灰落了一地。
清晨這個時候,環衛工人已經開始工作了,又一個大媽穿着黃色的制服,拿着掃把,由遠及近地掃過來。她看到胡曼,笑着說了一聲:“早。”
胡曼點點頭,也說了句:“早。”
大媽拿着大掃把快要掃到那堆菸頭的時候,胡曼突然撲過去,“等一下!”
她撿起一顆菸頭,跟大媽點了點頭,趕緊跑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