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曼有些訝異,她低聲喚道:“師兄,你怎麼了?”
楚蕭然行徑實在詭異,他怎麼就突然抱住她了?
楚蕭然大概用盡了自己的勇氣和力氣,抱住胡曼,便不想再撒手。
他聲音低沉,似是懇求:“曼曼,能不去黎成澤那裡麼?你一定要跟着他麼?不要跟着他好不好,我喜歡你,你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胡曼大驚,她掙扎着想要脫離楚蕭然的懷抱,但是楚蕭然不鬆手。
胡曼心急,但是楚蕭然不是程景宇,楚蕭然對她有恩情有義氣,她不能破口大罵,也不能不顧一切地跟他動手。
她很重視和楚蕭然的這份師兄妹情分。
於是,胡曼就任由楚蕭然抱着,但她嘴上說道:“師兄,你先鬆開。”
楚蕭然像是一個溺水之人,終於呼吸到新鮮空氣一般,他聞着胡曼身上的味道,讓他沉淪不已。
他不鬆手,好像不鬆手,胡曼就能答應他似的。
胡曼無奈至極,她說:“師兄,有什麼話,咱們好好說,你別這樣!”
楚蕭然搖了搖頭,下巴在胡曼肩膀上蹭了蹭,說道:“曼曼,你知道麼?是我先喜歡你的。”
胡曼狠狠皺眉,他這是什麼意思?
“當年你入學的時候,還記得麼,在門口,我曾問你,需不需要幫助,當時的你,特別膽小,好像很怕人似的,什麼話都沒說就跑走了。我一直記得你,後來軍訓的時候,學生會的幹部巡查新生。當時我看到了你,發現你竟然也是設計系的,當時我特別開心,覺得以後一定和你還有接觸的機會。我告訴程景宇,我要追求你。程景宇當時還笑着說支持我。但是沒想到他卻每天去設計系的方陣看着,那天你發燒,昏倒了,是我先去抱着你,送你去的醫院。但是我出去買水的時候,你卻醒了過來,程景宇卻說,是他送你到醫院。我看得出來,程景宇也動心了。而且你對他,很感激,好像沒有那麼防備。我便沒有再多說什麼。”
胡曼有些驚訝,她沒有想到,那個在她發燒時刻,及時送她去醫院,救了她性命的人,竟然是楚蕭然!
楚蕭然好像是心裡打開了一個閘門,便把當年之事,一件一件地說出來:“你知道麼?景宇每天給你送的零食,都是我買了,讓他送去的。看着你拒絕,我心裡高興又難過。高興的是,你拒絕了景宇。難過的是,我的心意沒有送到你的手裡。多少次,我都想向你表白,但是景宇一次次地跟我訴說,他對你的喜歡,我便不忍心說出來。然而有一次,景宇跟別人說:‘追求胡曼也是一時興起,因爲看到楚蕭然喜歡,便想追到手,讓蕭然氣一氣,沒想到這個女生竟然這麼難追,我現在是非追到不可了!’當時我大爲憤怒,衝上去和他打了一架,把他揍得兩眼烏青。我跑出去喝酒,覺得自己很蠢,竟然讓景宇給騙了。當我回來想要告訴你真相,趁機向你表白的時候,沒想到景宇竟然藉着受傷的藉口,讓你陪他去看醫生。而且,他又一次像你表白,你那次答應了他。陰差陽錯,我竟然運氣如此不好。有時候,我在想,是不是我當年說出來,
就不是如今這個情形了?”
胡曼聽着楚蕭然訴說陳年舊事,剛開始還是感動的,愧疚的,心中不忍的。
但是聽到後面,她越來越氣,於是轉身,憤怒地推開楚蕭然,揚起手臂。
但是她極力忍耐之後,還是放下,沒有打出去。
“的確,當年你若是說出來,如今的確不會是這樣的情形。”
她看着楚蕭然悲傷的臉,心中卻覺得,這七年,簡直是一個諷刺的笑話,說出來都覺得丟人。
“因爲你不說,所以錯失了我?你難過的是這些?師兄,我也難過,但是你知道我難過的是什麼嗎?”
楚蕭然看着胡曼,眼神哀傷。
“我難過的是,我最信任的人,竟然幫着別人在騙我!你當時就知道,程景宇追求我,只是一時興起,只是爲了和你爭,只是男人之間惡劣的攀比趣味,但是你不阻止也就罷了。你卻從來不跟我說半個字!我不是你的朋友麼?至少在當時,我已經把你當朋友了!你就是這樣幫着程景宇騙你的朋友的?好,你和程景宇是兄弟,和他的關係比和我的好,我認了。那你現在告訴我這些做什麼?告訴我你對我有多麼一往情深?想讓我爲了這長達七年的情,感動得痛哭流涕,從而和你在一起?那我就要問了,你早幹嘛去了?當時沒有說出來的話,爲什麼現在卻有勇氣說出來了?你當時沒有的自信,怎麼現在突然就長出來了?你覺得自己沒有辦法跟程景宇爭,那你覺得,你現在有辦法和黎成澤爭了麼?”
胡曼在聽完楚蕭然的舊事回溯與表白之後,非但沒有感動,反而大爲憤怒。
她這算什麼,被人暗地裡爭來爭去,讓來讓去,他們對她,有一點兒真心麼?
他們的所有所做作爲,都是自私又可恥。
追求,是爲了和兄弟爭女人。不追求,是爲了保全自己那張可憐的臉面。
他們之間倒是糾葛頗深,拿她當什麼,當沒有想法的一個死物,而非活人麼?
胡曼之前還覺得,大學四年,與她最爲熟悉的三個人,男友和閨蜜,紛紛背叛,還好有楚蕭然,是她的好友,這份友情,算是大學四年中獲得的最好的東西了。
現在覺得,過去這幾年,簡直不堪回首。她是上輩子造了什麼孽,被這兩人看上了!
楚蕭然狠狠蹙眉,他慢慢張口,說道:“曼曼,你不應該喜歡黎成澤,他不是你的良配。他在外面玩得很花,很亂,你應該找一個專情對你的人。”
胡曼簡直要氣笑了,如果一個月前,楚蕭然這麼對她說,她還是會感激的,覺得楚蕭然是爲她好。
現在,她一點兒也不領情。
“我應該找誰?找你麼?”
胡曼臉上的諷刺,明顯又清晰,楚蕭然覺得有些挫敗。
胡曼怒極反笑,說道:“你們跟黎成澤很熟麼?你們瞭解他麼?你們跟他從小一起長大,還是現在每天一起工作?不過是外面的一些傳言,你們就是用此來評價一個人的?那我現在的傳言也不好,外面都說我勾引了蔣氏的程總,甚至撒謊說他性侵我。難道我就
是那樣的人?”
楚蕭然連連搖頭:“不是的,曼曼,你不是……”
胡曼打斷他的話,接着說道:“另外你說我應該找一個什麼樣的人。你憑什麼說,我應該?我難道自己沒有想法,沒有腦子,需要你們的建議,需要你們插手我的人生?我自己需要什麼樣的人,我心裡清楚得很,不需要你們來指手畫腳!”
胡曼說完,仰着頭,努力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怒氣,說道:“剛纔我還在想着,我要幫黎成澤說服你。師兄你要是能辭職過去,以後我們還一起工作,那樣再好不過。但是現在,不必了。這個決定,我替黎成澤做了。”
胡曼說完,轉身便走。
她憤然出門,氣得不行。
好像過去幾年的人生,都陷入了一場巨大的騙局。
背叛讓她覺得難過,那是因爲,既然背叛,那就還有過幾分真心。
但是騙局,則讓她感受不到一絲的真情。
胡曼覺得自己簡直蠢不可及。
她下樓,到了17層的茶水間,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
有人進來,看到胡曼在裡面,紛紛像是驚了一下似的。指指點點,交頭接耳。
胡曼覺得心中煩悶又憤怒,她再也不想壓抑自己,搞這些沒有用的狗屁人際關係,於是瞪着眼喝道:“少在背後指指點點亂嚼舌頭!”
正在交頭接耳的那人冷哼一聲:“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做都做了,還不承認的!”
胡曼以爲這些人依舊再說程景宇的事情,心中憤怒。
真是沒玩沒了了!
看來黎成澤讓她做出辭職這個決定很對,如果再呆下去,恐怕真的要在這裡氣死。
唯一讓她有愧疚感的楚蕭然,現在也鬧崩了,她真的沒有必要再多呆一秒。
胡曼轉身,便出了茶水間。
背後的閒言碎語依舊在說着:“看來除了陳麗莎之外,又出了一個睡便高層的人呢!”
胡曼回到辦公室裡,剛一進門,同事也是驚異。
小文問道:“曼姐,您怎麼……”
她想說,您怎麼來了,但是又覺得,這話問得不對,這是胡曼的辦公室,她怎麼不能來。
胡曼掃了一眼衆人,見他們都什麼詭異,而且還帶着不屑。本來還想和同事們道個別,或許晚上聚個餐。
看來現在是不用了。
無效社交,最耗費心力。
自從胡曼決定和黎成澤在一起,便好像開了竅一般,現在她覺得,她現在沒有必要討好別人。
胡曼走到自己的工位前面,收拾着桌子上的東西。
“曼姐,你要走麼?”小文蹙眉問道。
“嗯。”胡曼點了點頭。
她剛要說什麼,便聽到楚蕭然的聲音不知從什麼地方傳了過來。
“曼曼,能不去黎成澤那裡麼?你一定要跟着他麼?不要跟着他好不好,我喜歡你,你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胡曼大驚,她循聲望去,在同事的電腦屏幕上,看到了楚蕭然抱着她的畫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