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翌風挑挑眉毛,笑着問:“哪三個,說來聽聽。”
“第一個,橫穿馬路的這個人,跑得很急,過馬路並沒有左右看車,反而往身後看。這個很不尋常,不過,不是他。”
“爲什麼?”
“往身後看,是害怕身後有人會追他,一隻手一直塞在衣服裡面,說明他衣服裡面藏了東西。”
黎成澤掀了掀眼皮,“這人,應該是個小偷。”
慕翌風點了點頭,眸光似是讚許,“接着說。”
“第二個,這個女人,穿得太過華貴,還帶着墨鏡,這種郊區,有這樣的人,太招眼。不過也不是她。畢竟能把信用社的監控毀掉,說明是不想讓人查到,既然不想讓人查到,還穿這麼顯眼,很愚蠢。”
慕翌風輕笑一聲:“你說對了,這是市裡某位小官的情婦,歡場出身,沒什麼水平。現在打老虎抓蒼蠅,估計那位讓她回老家避一避,沒想到還是這麼招搖。”
“那第三個呢?”
“是這個男人。”黎成澤手指指向在路邊的一個人,他擡起手腕看了一下時間,過了幾秒鐘,看到一輛出租車駛過,便攔住了車,坐上去。
全程沒有任何異樣,連穿衣打扮都非常普通,甚至,他一直背對着監控,看不清楚他的臉。
黎成澤眯起眼睛,面色漸冷,“他擡腕看錶的時候,反光跟一般的手錶不同,這是鑽石手錶纔會有的反應。”
他擡頭,看了慕翌風一眼,“這樣的手錶和他的裝扮,很不相稱。”
“不錯,就是這個人。其實光憑這一點,也不能判定。但是這個人,太過小心,生怕我們查到一星半點,做得事情,有些過了。”
黎成澤微微蹙眉,想了一下,“他上的那輛出租車,也是假的吧。”
“不錯。”慕翌風點點頭,“他要是真在路邊隨便上一輛出租車,估計我們也查不到他,畢竟出租車司機一天拉那麼多趟活兒,根本不會記得有這號兒不顯眼的人。但是他專門找了輛僞裝的出組車,雖然我們查不到司機,但是直接可以確定,他就是那個人。”
黎成澤心下了然,他問慕翌風,“能查到這個人是誰麼?”
“阿澤,這需要時間,現在只能確定他這趟車開往農村,你也知道,農村的各種設施不完備,不太好查。”
“他之後去哪裡我不關心,我只關心他是從哪裡來,誰派他來。”
“這個可以確定,是A城。”
慕翌風調出另一份錄像,是這個男人從高鐵站出來的一瞬間,只有幾秒鐘。
兩個人的眼力都不是一般人,從身高,體型,和走路的習慣性姿勢,一眼就看出來那個帶着帽子的男人,就是剛纔他們在監控錄像裡看到的男人。
而且,是黎成澤對這個男人,總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但是他此刻完全想不起來。
黎成澤斂眉肅容,正色道:“大哥,這次多虧你了。你有什麼要求,儘管提,我能辦到的,一定去辦。”
黎成澤知道,從C城這麼多人中,找出一個人,很不容易,能查到這
一步,慕翌風一定動用了很多資源,這不是一件小事。
慕翌風輕呵一聲,“你還跟我客氣?不過我倒是奇怪,你現在生意做那麼大,一個黎氏你還看得入眼?”
黎成澤牽起一側嘴角,面帶冷笑,“黎氏,我可以不要,但那也是我大哥的,佟明月想吃,也不看她能不能吃得下去!”
“恐怕不止是佟明月吧。”
黎成澤沒有說話,他還是沒將匿名信的事情,說出來。
現在知道匿名信的人,除了慕翌晨,又多了張老三和周君維,那兩個也是他的發小,他可以放心把胡曼託付給他們。
但是慕翌風……
儘管也是兩家交好多年,從小也一起長大,但慕翌風十幾歲就去了部隊,十幾年沒有見過面,後來退伍,又是在C城,情分還在,但是總感覺關係要比之前疏遠許多。
尤其是慕翌風本人,性格跟他小時候印象中的慕翌風,很不一樣。
曾經的慕翌風,是所有孩子的大哥,溫文爾雅,脾氣很好,對每一個弟弟妹妹都很包容。現在的慕翌風,雖然看起來脾氣依舊很好,對他們也依舊仗義,但是他身上的狠厲之氣,是之前沒有的。
那是殺過人的氣息。
黎成澤潛意識裡,不願意讓胡曼和他這樣的人有交集,所以也不想說什麼匿名信的事情。
慕翌風也沒有再問,黎成澤是他的兄弟,不管多少年過去了,他都會罩着這個弟弟。黎成澤不想說,那他就不問。
他話鋒一轉,給了彼此一個臺階下去:“你要是想謝我,就讓慕翌晨那個臭小子回家一趟,爺爺身體不好,他總在外面晃悠,是不是覺得自己已經不是慕家的人了?”
黎成澤頗爲無奈,這是慕家家事,他不好干涉,慕翌晨是那種看似好說話,實際很難干涉他意願的人。他認定的事情,別人很難勸,比方說他對林疏影的執念,這麼多年,也不止黎成澤勸過他,那些兄弟們都勸過,但是慕翌晨很軸。
所以慕翌晨不回慕家,黎成澤只能提一提,但是不能多說什麼,說得再多,他心裡那個坎兒過不去,怎麼說都沒用。
黎成澤剛想說什麼,他的助理湊過來,跟他說了幾句話。
黎成澤瞬間斂眉肅目,聲音帶着急切:“電話拿過來。”
助理趕緊把電話送上。
黎成澤拿起手機,臉色沉了下來。
張老三不會慕名奇妙地找他,難道是有什麼急事?他跟張老三囑咐過,要保證胡曼的安全,難道是胡曼出事了?
黎成澤面容很快冷了下來。
他撥通了張老三的電話,張老三馬上接起來。
“說,出了什麼事?”黎成澤話語簡單,直接切入正題。
張老三卻想先給他做個鋪墊:“是出了點事情,不過不嚴重,我說了,你可別發火。”
黎成澤很不耐煩,張老三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婆媽媽?他沒工夫跟張老三扯皮,聲音更冷:“快說!”
張老三無奈,生氣就生氣吧,反正他真要發火,人也在C城,一時半會兒趕
不回來。
“小嫂子出事了。”
黎成澤的瞳孔瞬間收緊,短短六個字,竟像是扼住了他的喉嚨一般,讓他喘不過氣來。
張老三沒有聽到黎成澤的回話,好像感受到聽筒那端的低氣壓似的,趕忙解釋。
……
中午的時候,胡曼在蔣氏門口,被人拍了一下肩膀。
胡曼回頭,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帶着一定帽子,微微低着頭。
男人二話不說,拉着她的手,就往旁邊走。
胡曼不認識他,她有幾分驚慌,“這位先生,請問您有什麼事麼?”
男人並不理會,而是用力把胡曼往旁邊的路上帶,眼看快要到偏僻的地方,胡曼警醒。
她使勁想收回自己的胳膊,無奈那個男人力氣很大,胡曼身體向後撐着,嘴裡大聲喊道:“你是誰,我不認識你,你要帶我去哪兒?”
她聲音很大,希望引起路人的注意,以此來震懾這個男人。
果然,路上行人紛紛駐足,看着正在拉扯着的兩個人。
男人轉頭,喊了一聲她的名字,“胡曼?”
胡曼下意識的點了點頭,男人突然伸出雙臂,抱住胡曼的腰,“老婆,我錯了,你原諒我,跟我回家吧!”
胡曼嚇住了,身體被人鉗制着,她只得用手如推那個男人的肩膀。
男人道歉的話,使得周圍的人放下心來,看來是夫妻之間吵架,女的生氣,男的在勸女的回家。
於是,剛纔駐足,猶豫着要上前幫忙的人,也都沒有過來。
男人見目的已經達到,他站起身來,拉住胡曼的胳膊,拽着她往旁邊的一輛車上走。
胡曼急得不行,她大聲呼喊着:“救命啊,我不認識他啊!”
胡曼索性坐在地上,賴着不走,男人力氣極大,拖着她往前。
有人過來問那個男人:“你是她什麼人?”
胡曼趕緊搶着回答:“我不認識他!他要綁架我,您救救我!”
男人依舊嘴裡說着:“她是我老婆,我們吵架了,我來接她回家,孩子離不開媽媽。”
他一番解釋之後,還怕路人不信,又低頭對胡曼說道:“你可以生我的氣,但不能生孩子的氣,孩子是無辜的,你跟我回家看一眼孩子,孩子很想你。”
路上有人在質疑男人的身份,有人在批判胡曼的無情,更多的人是在看熱鬧。
胡曼急哭了。
她大聲喊道:“報警啊!誰幫我報警啊!我真的不認識他啊!”
男人聽到胡曼大喊報警,臉色猛然一滯,他不管那麼多,直接抱住胡曼,大步往旁邊的車上走。
胡曼喊得聲音都啞了,有小姑娘覺得胡曼應該是不認識那個男人,上前想要攔住他。男人略一擡頭,臉上狠厲之色太盛,隱隱還能看到額頭上有一道刀疤,小姑娘嚇得退了回去。
她趕忙躲到一邊,偷偷地報警。
男人把胡曼塞進車裡,迅速坐上駕駛位置,更多的人覺得不對勁,圍了上來,想要阻止男人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