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駒過隙,轉眼已經是二十六,他總記得自己從美國回來的時候,發生的事情就像是昨天一般歷歷在目。
短短四年,一眨眼的功夫。
如果生活中,沒有鬱晴柔,或許會過得更快一些,但他不想……
轉眼便是暮年,活着又有什麼意義。
秦昊訂餐親自送到酒店的時候恰好是五點五十八,距離六點還有兩分鐘,他知道董逸君的習慣,絕對不會晚點。
手上是西餐,剛從酒店的廚子那裡接在手裡的,放在鋼化玻璃的茶几上,又順帶從櫃子裡拿出了紅酒來。
“董總,剛纔看到鬱小姐好像很生氣的樣子出了酒店,發生什麼事了嗎?”秦昊一邊開着紅酒一邊開口問道。
鬱晴柔出去的時候如果不是趕着時間,他會抽空去給她拿上一把傘,那麼大的雨,恐怕回去就變成一隻落湯雞了。
“不用管她。”董逸君淡淡的說着,拿起了刀叉開始從容的切着牛排。
秦昊一旁開着紅酒慢條斯理,董逸君記事起就一直在美國生活唸書,MBA畢業才歸國,基本都是歐式餐點伺候着。
他的話讓秦昊閉了嘴,這段時間秦昊發現與其說他是在當一個玩具一般的戲耍鬱晴柔不如說,他有極強的佔有慾。
對鬱晴柔的佔有慾,恐怕連他自己都不曾發現。
他慢條斯理的吃着牛排喝着紅酒的時候,鬱晴柔正冒雨坐上公交車,衣裳更加溼了個透,渾渾噩噩間,她都不知道自己今天到底做了些什麼!
來來回回,記憶裡都是董逸君,呼來喝去,她連一點反駁的立場都沒有,這樣下去,她懷疑自己早晚不被董逸君氣死也會被他活生生的折磨死。
受夠了!
摸了一把臉頰的雨水,周遭的人不免多看她兩眼,下雨天不好好找個地方避雨,淋得溼個頭也是本事。
公交車半個小時下了車的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學校門口沒幾個人,天色已將晚,有人也是行色匆匆。
她一個沒有帶雨具的人走在路上,彷彿與雨水融爲了一體,她只覺得來自
這個世界深深的惡意,平素裡都會在包包裡放上一把摺疊傘的她,今天居然忘了帶!
宿舍裡陸麗娜早已經不在,她早說過她會和廉安成一起去吃飯,她也說過不會去。
燒了熱水,洗了頭洗了澡,將溼透的衣服放在了洗衣機裡,躺在牀鋪上,聽着傳來發動機沉悶的聲音,她有些昏昏欲睡。
好像感冒了。
意識迷糊間,她這麼想着,很快便陷入了夢鄉,她身體一貫健朗,能感冒一次也實屬不易。
對於她此刻來說,沒有比感冒發燒睡着了更能逃避現實的了,只要在睡夢中,不管是噩夢還是美夢,只要看不到董逸君都是好的。
然而,老天總是不喜歡太過平靜,迷迷糊糊間,睡夢之中,她竟然看到了董逸君一張惡毒的臉,不斷的放大不斷的貼近,睜大的眼幽深的瞳眸似要將她的意識都吞噬了一般。
她用力的推開,可是推了好幾次,依舊沒用。
“柔柔,你別嚇我,你醒醒啊!耳邊傳來的居然是陸麗娜焦灼的聲音,她微微睜開了眼,從眼眸的縫隙中看去,模糊的輪廓漸漸清晰,是陸麗娜沒錯。
伴着陸麗娜的還有宿舍吊頂中央的那一根白熾燈管。
“柔柔,你要不要緊?”陸麗娜眉頭打成了個死結,同廉安成吃完飯回宿舍已經是十一點多,看她被子快從上鋪掉下來,這纔想爲她掖好。
無意的觸碰才發現她渾身滾燙得厲害,如同燒紅的烙鐵一般,無疑,她是發了燒。
陸麗娜拿出溫度計測量之後發現她整整燒到了三十九度,這纔想要叫醒她。
“麗娜。”她聲音如蚊蠅,疼痛欲裂的腦袋裡混沌的思緒組織不出現下的情形,現在是什麼時候了,她睡了多久?
“不要說話,你等等啊!——”陸麗娜說着,從梯子上緩緩的下了地,穿上拖鞋蹭蹭的往廁所跑去,那裡用電水壺燒了熱水。
倒上一杯熱水,從抽屜裡拿出時常備有的感冒藥來,又艱難的踩在高低牀的梯子上將藥往她嘴邊送:“來,先吃點藥,要是還不退燒的話就送醫院去。”
發燒了嗎?
鬱晴柔張開了嘴,喉間乾澀,如同要裂開,藥很苦含在嘴裡分外的難受。
陸麗娜見她吃下藥,又忙不迭的吹了吹玻璃杯裡的熱水,湊到她嘴邊才發現她躺着根本沒辦法喝水,又退下將桌上的酸奶吸管撕下來放在水杯裡再喂她喝下。
陸麗娜忙得團團轉,而鬱晴柔嘴裡的藥片已經溶化了一半,換做往昔她早就將藥吐出來,而現在她卻一點力氣也沒有。
喝下了藥,胃裡暖暖的,眼睛有些幹,犯困。
她意欲換個姿勢,腦袋如同灌了鉛一般的沉重。
“柔柔,你怎麼把自己折騰成這個樣子,今天下大雨,你是不是又沒帶傘就出門了?”陸麗娜像個管家婆一般趴在上鋪的牀沿上,支力點完全來自於梯子的一根鋼管。
鬱晴柔雖然自立自強,什麼事都是自己動手來做的一個人,時常也有馬虎時候,比如下雨經常不帶傘,通常她在打工的時候,陸麗娜知道她在哪也就送過去了。
然而,這些天她行蹤不明,就是陸麗娜有心想要去接她回來也不知她下雨時候身在何處。
後來,吃飯的時候,她還打了好幾遍電話給她,都是無人接聽。
“沒事,麗娜不用管我,睡一覺就好了……”鬱晴柔閉上了眼,她對待感冒很有一套,比如吃點感冒藥捂在被子裡捂出一身汗。
再比如,吃個冰淇淋以毒攻毒。
現在沒有冰淇淋吃,捂出一身汗就好了,她小時候怕姥姥擔心很多時候感冒藥都不會吃。
“你安心睡吧,好好睡一覺。”陸麗娜拍着被子,如同在安撫一個嬰兒熟睡。
她是不能睡了,如果一個小時,鬱晴柔的燒還不退的話她就更不能安心睡下了,女生的體溫通常在三十六度多,能燒到三十九度是很危險的。
四十度通常就會意識不清,到四十一度很可能燒壞腦子,要是沒有人時刻注意着,會有生命危險。
她擔憂的目光瞧着鬱晴柔拉着被子蓋過頭頂,這才慢慢退下了梯子,坐在牀鋪上拿出手機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