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瘋了瘋了
“哦……好!”沈玉素連連點頭,不知所措道,“醒來就好……醒來就好!”
溫舒長呼出一口氣:“莊初肯定擔心壞了,快給孩子說一聲……讓她放心在家裡休息養病,只是兩個孩子訂婚的日期可能要往後延一延,謹城好幾處骨折總得養好了才行……希望你和莊初爸爸別介意。”
沈玉素這會兒喉頭發乾一個字兒都說不出來旆。
“太太!太太你快來啊太太!窠”
沈玉素聽到那邊突然傳來焦急的喊聲。
“怎麼了?”溫舒問。
“少爺他……你快來看看少爺啊!”
“莊初媽媽!謹城好像出事兒了我去看看!”
還沒等沈玉素開口那邊便傳來一陣忙音。
容謹城又出事兒了?!什麼事兒?!
沈玉素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怎麼了?”
電話一掛鬱博倫便問。
“說是容謹城醒來了,剛纔謹城媽媽正和我說話呢那邊就說容謹城又出事兒了。”沈玉素面色慘白。
爲什麼這一段時間事兒就這麼多?!
沈玉素這顆心臟已經都承受不來了。
“先生,太太……早餐已經準備好了,現在用嗎?”傭人小心翼翼上來詢問。
莊煠眉嘆了口氣道:“行了,咱們先吃飯吧,都熬了一夜吃點東西先休息,養足了精神再說……”
沈玉素也點頭。
沈玉素上樓把陽陽叫起來下樓吃東西,除了陽陽……大人們都是吃了兩口就吃不下去,一個個愁容滿面。
沒過一會兒管家過來在鬱博倫耳邊耳語了一陣,沈玉素和莊爸爸目光都緊盯着鬱博倫看。
鬱博倫聽完立刻拿起柺杖撐着站起身:“你們先吃……”
“是不是有莊初的消息了?”沈玉素站起身。
鬱博倫還沒離開座位,那樣子看起來不太想說,可是沈玉素問了……鬱博倫還是點了點頭。
“那就別瞞着我們了!”沈玉素道。
“只是調到了今天早上在你們家小區門口的一段錄像。”鬱博倫道。
“那就一起看看吧!”沈玉素說着已經朝着鬱博倫走去。
莊爸爸和莊煠眉也站起身。
“管家……你照顧陽陽!”莊煠眉交代。
沒辦法鬱博倫只好帶着一羣人去了自己的書房。
書房內穿着黑色西裝看起來精明能幹的男人對鬱博倫鞠了一躬,隨即把手中的U盤交給鬱博倫。
“這是小區門口的監控,從錄像中可以看到有人來接走了鬱小姐。”男人道,“只是這個車牌號碼什麼都查不出來。”
由於已經對外公佈將莊初認到了鬱博倫的膝下,所以外界現在都對莊初改口稱鬱小姐。
鬱博倫打開電腦,畫面中果然是莊初上了一個男人的車……且莊初看起來並不是那麼心甘情願。
沈玉素眯起眸子看着那粗糙的畫面道:“你把畫面倒回去一點兒……”
鬱博倫把畫面倒回去,沈玉素看着那輛車……再看從車內出來的男人,雖然畫面很不清晰,可沈玉素還是能一眼判斷出來,這男人就是藍振坤!
“怎麼了?看出什麼了?”鬱博倫問。
沈玉素拳頭狠狠握在一起,她聯想到現在藍振坤坐在那個位置……再看到這樣的畫面,沈玉素心裡認定莊初的離開和藍振坤脫不了關係!甚至很有可能就是藍振坤逼着莊初離開的!
她一語不發的直起身快步朝書房外走去。
“莊初媽媽!”
“玉素!”
鬱博倫和莊爸爸都喚沈玉素,而沈玉素並沒有停下只是一股腦的向外跑。
“快跟上去看看!”鬱博倫忙對莊煠眉道。
莊煠眉想也不想的跟了上去。
一定是藍振坤!沈玉素眼睛都紅了……他害瘋了自己的一個女兒,現在又要從自己的身邊奪走自己的另一個女兒!這讓沈玉素怎麼能接受?!
一下樓,沈玉素不顧陽陽的呼喚跑到車前對正在擦車的司機道:“能不能送我去一個地方?”
鬱博倫早就交代過,只要莊家人要用車……司機隨時都要服務。
司機連忙點頭。
莊煠眉追出來時沈玉素已經和司機報了地址上車了,莊煠眉連忙拉開車門一起上車。
“嫂子……你要去哪兒?!”莊煠眉問。
“我去找帶走初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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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煠眉跟着沈玉素一起來到了藍振坤的家。
可是到藍振坤的家門口,載着沈玉素和莊煠眉的車就被門口的保全人員攔了下來。
沈玉素氣勢洶洶的下車道:“告訴藍振坤,莊初的媽媽找他!”
保全人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還是覺得打擾一下藍振坤詢問藍振坤見還是不見。
藍振坤接到門外來的電話很是意外,想了想道:“讓莊初的媽媽進來!”
保全人員這纔過來道:“您好,讓您久等了……我這就帶您進去。”
可當莊煠眉要跟着一起的時候,保全人員卻十分禮貌的對莊煠眉道:“不好意思,我們老闆只讓這位太太進去。”
莊煠眉正欲開口,沈玉素便轉過頭對莊煠眉道:“你在外面等我……我一會兒就出來!”
莊煠眉點頭上車見沈玉素進門,立刻給鬱博倫打了電話告訴鬱博倫帶走莊初的那個男人就是藍振坤。
沈玉素還沒到,藍振坤就站在大門口的位置等着莊煠眉。
漫天紛紛揚揚的雪花,把這世界都染成了白色。
藍振坤想,沈玉素來應該是問莊初的事情。
以鬱博倫的能耐,怎麼會查不到是自己把莊初送到機場的,搞不好……現在莊媽媽會以爲是自己帶走了莊初,這會兒是來問自己要女兒的!
這一次是自己大意了,雖然答應了莊初不說,卻忘了把小區門口的監控消除,等反應過來鬱博倫的人已經拿到了監控,自己只能讓人悄無聲息的隱藏了自己車牌的信息,沒想到還是被知道了……
來這裡見藍振坤,沈玉素全身都是憤怒,之前那種害怕和膽戰心驚全都被憤怒取代爲渾身的膽量,兩個女兒啊……
她的兩個女兒都是因爲藍振坤離開了自己的身邊,作爲一個女人沈玉素應該害怕,可作爲一個母親,沈玉素已經沒有什麼可害怕的,她爲了自己的女兒什麼都能豁得出去。
一見到藍振坤,沈玉素腳下步子加快衝過還沒等藍振坤開口去揚手就給了藍振坤一個耳光。
那一個耳光脆響,幾乎用盡了沈玉素的力量,連她的手心都疼得發麻。
“哎!”帶着莊媽媽上去的男人立刻拉住莊媽媽把她拖開。
莊媽媽掙扎着怒目橫眉看着藍振坤歇斯底里的怒吼:“藍振坤你還是個人嗎?!你害了我的莊言現在又搶走我的莊初!我沈玉素哪裡得罪了你你要這樣對我的兩個女兒!我一個女兒已經被你害成了那樣!我只剩下莊初了!你怎麼忍心帶走她?!你怎麼忍心?!你還配當人嗎?!”
藍振坤的臉火辣辣的疼,他擡手用拇指觸碰自己的面頰,從來沒有一個巴掌藍振坤是捱得這麼結實的,他的眼裡冒着蹭蹭的火光,卻硬是被理智給壓了下去。
他回過頭看着沈玉素,宛如棱雕的面容一片冷漠:“莊初不是我帶走的……只是碰到了她,送她去了機場!”
“你以爲我會信你嗎?!我會信你這個殺人犯!”沈玉素已經急的口不擇言,“你做這一切不就是想要知道莊言在哪裡麼!好……我告訴你!在你當着莊言的面開車撞死她丈夫的時候,莊言就瘋了!這麼多年莊言在哪裡?!莊言在神經病院!在神經病院!這麼多年一直在神經病院!她瘋了!瘋了!被你這個殺人犯逼瘋的!”
藍振坤一臉震驚,一雙瞳仁劇烈顫抖,插在口袋裡的手不住顫抖。
“放開!放開我!”沈玉素掙扎着想要掙脫保全人員衝上去打藍振坤。
此時的沈玉素,已經是滿臉淚水泣不成聲……
這麼多年以來,沈玉素不去看莊言,不想談這些事情……是因爲說出來了心疼,說出來了就會難受的喘不上氣。
藍振坤不信!一個字都不信……
他長呼出一口氣,他告訴自己……這只是莊媽媽爲了刺激自己而說出來的謊話。
他保持着自己高傲的姿態,睨視沈玉素:“我沒有必要騙你,莊初是自己要走的……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想要找女兒不要來我這裡鬧!也沒必要用莊言來騙我……”
藍振坤說完,對自己的手下使了一個眼色,讓手下帶沈玉素出去。
“放開我!放開……”
沈玉素掙扎着。
藍振坤冷眼看着沈玉素,猶如雕像一般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什麼莊言瘋了,以爲他會信?!藍振坤臉色越來越陰暗。
沈玉素掙扎的身影和歇斯底里的聲音越來越遠,藍振坤終於轉身回去。
剛一進書房,藍振坤便煩躁的一把掃落了桌子上的東西,嚇得傭人一個哆嗦。
跟在藍振坤身邊已經很久了的手下進來,對着傭人使了個眼色讓傭人下去,然後他躬身撿起地上的筆和電腦、文件擺好。
“阿虎,去給我查晉江市的每一家精神病院,去查看看有沒有一個叫……叫莊言的!”藍振坤擡眼,眸子裡全都是肅殺。
阿虎一愣,精神病院?!
“去啊!愣着幹什麼!”藍振坤聲音止不住向上揚。
阿虎這才點頭:“是……”
藍振坤他是不信莊言會瘋,是不信這麼多年莊言一直在精神病院裡。
但,還是忍不住去查。
從莊言離開他的時候開始,他無時無刻都在想着要找到莊言,可是這一刻……雖然他讓阿虎去查了,可這是唯一一次,藍振坤希望什麼都查不到。
沈玉素被從藍振坤的宅子里拉了出來,莊煠眉連忙下車扶住已經哭的站不穩的沈玉素:“嫂子?”
“藍振坤!你這個混蛋!你害瘋了莊言!你現在又來害莊初!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沈玉素用力敲擊着已經關了的鐵門哭的歇斯底里。
“嫂子!嫂子!”莊煠眉扶緊了沈玉素,“嫂子好了……博倫讓我們先回去,如果是藍振坤的話,他有辦法讓藍振坤開口!”
沈玉素壓抑了這麼多年的悲傷全部涌上心頭如何收的住?!自己原本美麗聰慧的親生女兒突然間就變成了瘋子!都是因爲這棟宅子裡面的那個男人!
沈玉素不聽勸用力砸着鐵門,砸的自己手都泛白了卻還是不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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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內。
容謹城見容謹城醒來了溫舒立刻讓人叫來了醫生,醫生再給容謹城檢查的間隙……溫舒出來給莊初打電話想要通知她這個好消息,可是莊初的電話卻關機了。
沒辦法,溫舒只能告訴沈玉素讓沈玉素轉告莊初。
誰知道話還沒說完,今天來給溫舒送飯的傭人就急急忙忙跑了出來喊她。
等她匆匆跑到病房門口時,見喬安面如土灰的出來。
“伯母……”喬安喚了一聲。
“怎麼樣了?!啊?謹城這麼了?”溫舒一邊問一邊往病房裡面走。
一進門,見容謹城靠坐在病牀上醫生正在給容謹城檢查雙眼鬆了一口氣。
喬安看着面無表情的容謹城,心不斷向下沉。
“醫生……”溫舒壓低了聲音問,“沒什麼問題吧?”
容謹城目光一直盯着溫舒焦急的面容看,目光似探究。
醫生皺眉收拾了東西在記錄板上記錄了什麼之後對溫舒道:“我們出去說吧……”
“好!”溫舒看了眼自己的兒子點頭。
喬安也站在溫舒身旁,一臉凝重。
剛纔……他叫來醫生,溫舒出去打電話,他一直陪在容謹城的身邊……
容謹城卻不認識他,喬安心裡擔心,不會這麼戲劇性的事情發生在了容謹城的身上吧?!
只聽醫生道:“病人腦部受到撞擊之後,顱內大出血……雖然及時的進行了手術,可是因爲劇烈的撞擊傷到了記憶神經元,導致病人失憶。”
“失憶?!”溫舒瞳仁輕顫。
醫生點頭:“按說這種情況……病人應該是完全失憶,可是通過和病人的交流,我發現病人的時間停留在了十年前,這種情況醫學上確實是很少見,按照我的推理可能是部分記憶神經元受到了某種程度上的損傷,具體情況還需要和我們院內其他神經科專家詳細討論一下。”
“那麼,剛纔……他問了我兩遍我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一樣的語氣一樣的神情,這是怎麼回事兒?”喬安問。
“是這樣的,我們人類腦部一個叫海馬體東西,這一部分我們也稱爲海馬區……海馬區的機能是主管人類正接觸或已接觸時間不長的主要記憶,有點像是計算機的內存,將幾周內或幾個月內的記憶鮮明暫留,以便快速存取。”
醫生看着面色煞白的溫舒語速減慢了些:“現在……病人的狀況是海馬體也受到了損害,所以導致短暫記憶會出現問題,就目前來看,病人的狀況是半個小時內所發生和接觸的事情無法在海馬區停留,所以也無法轉換成永久記憶,當然這也是我的推測,具體情況還需要我們檢查討論後再做出判斷。”
“怎麼會這樣?!”溫舒心裡咯噔了一聲,她的腿直髮軟,卻強撐着站直了身子,“一開始不是說謹城的手術很成功嗎?怎麼會這樣?”
“病人在手術後休克過一次,現在能醒來真的已經很不錯了,作爲家屬你們也不要太難過……我們會盡力幫助病人,也希望家屬能夠配合,這樣……我先和我們的專家一起探討一下,我已經交代了護士帶着病人去做檢查,等檢查結果出來……我們的方案討論出來再做定論,說不定這些都是短暫性的!”醫生儘量往好的方面說。
溫舒雙手交疊放在小腹前用力點頭:“好的……那就麻煩您了醫生。”
“醫生……”喬安叫住了正要離開的醫生。
“還有事兒嗎?”醫生問。
“剛纔謹城醒來的時候,叫了莊初的名字,十年前謹城並不認識莊初,如果是失去記憶的話,按理說他不應該還記得莊初的名字!”喬安道。
這個名字,是容謹城醒來前輕輕喊出來的。
也就是因爲容謹城喚了莊初的名字,所以溫舒才讓人去叫的醫生。
溫舒猛然反應過來忙道:“是啊醫生!一開始的時候我兒子就是叫了莊初的名字我才讓人去叫您說我兒子醒了的!”
這一下醫生就糊塗了:“這個莊初……”
“是我未來兒媳婦!”
“是謹城的未婚妻!”
喬安和溫舒同時開口,他們像是突然看到了一絲希望。
醫生也是一臉的納悶說不出個爲什麼,猶豫了良久才道:“這個情況我和我們其他專家會對病人再做進一步的詢問和檢查,然後討論一下才能得出結果。”
溫舒擔心極了,如果容謹城是這個狀況,那就表示……記憶會一直停留在十年前,吸納不了新的東西……那麼以後他該怎麼生活?
回到病房,容謹城看着溫舒眉頭微緊。
他已經從護士口中得知了自己的狀況,雖然容謹城現在清楚……或許過不了一個小時自己又會忘記,或許……還會再問一次再經歷一次自己現在的心境。
“媽,醫生怎麼說?”容謹城擡眼看着溫舒問。
溫舒掩藏不住自己發紅的眼眶,她睜大了眼不讓自己淚水掉下來,笑道:“沒事兒……”
“我剛已經聽護士說了我的狀況。”容謹城道,“可能過不了一個小時我就會忘了這些……再從頭來一次,你告訴我沒關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