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失職,罪該萬死”裴大成看唐淵煞白的臉色,不斷地請罪:“少主別再憂心傷神了,一切過錯都是鄙人我的過失,屬下願意一力承當,到了家主面前我只會上前明說,與少主無關!”
可即便這樣說他還是無動於衷,臉無血色,裴大成知道這次出領的任務是特地給這位未來少當家立威立軍功的,穩固他在唐家的核心地位,爲日後繼承家主之位做鋪墊,也防止以後不落人口實。
但如今·······突發事件頻發,最後本事功上加功,本該大功一件的事,皆大歡喜,但誰能料到最後又突然殺出了這麼一批名單之外的神秘人馬······
實在是······天有不測風雲啊,在這敏感的檔口,作爲唐家軍的老幹部,唐家的老臣子,他知道該怎麼做,他要一力爲這位少當家抗下所有的罪責!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唐淵此時最難受的並不是在意自己的將來還有地位,而是那本不該存在的血濃於水的親情,那見都沒見過幾次面,正規來說都不算自己親人的親人,那個壓根就不算很熟的四弟·····
但他就是莫名的難受,想到一直對自己不錯的四叔,想到那對自己寄予厚望的“義父”,他心裡十分的難受,還伴隨着那股深深的挫敗感,讓他一次承受了太多太重的打擊,本該在這自己建功立業的時刻······
“裴大成·····”
聽到那心灰意冷的少主此時低聲呼喚自己的名字,他馬上厲聲迴應道;“屬下在!”
“他們是往北門方向逃跑的麼?”
“是!”軍士長裴大成想也不想,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好,你讓你收下的將士整合一下,率領人馬繼續朝北門出發。”他淡淡地命令道。
“可是·····”他看着唐淵的眼神,他沒敢繼續說下去,他知道自己這位少主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了,還抱着某些不該有的幻想,僥倖心理,但此時的他也不願再多說什麼,既然主子想走,那便再走一趟吧。
“全軍將士聽令,陪少主前往北門,再走一趟,勢必誅殺那羣賊人!”
“喝!喝!喝!······”不管將士們都聽懂了什麼,自己有什麼想法,都不再重要了,軍隊裡只有嚴明的軍紀和絕對的服從,將士們也相互吆喝起來,氣勢如虹,只有站在前方的唐淵還沉着一張臉。
“出發!”
······
西北城郊外,何家。
曾經的何家也還是燕子塢這座富饒城池裡一屈指可數的一等一強大勢力,不知多少年前,在西北這一帶全是何家的產業,全是何家的地盤,在唐家還沒有徹底統一這座城池前,在唐家還沒有做大做強前,誰人不知西北何老爺何春貴之名?
敢在這片地盤鬧事,那就是在茅坑裡點燈——找死!
附近家家戶戶都要敬他三分,就連見到何家人都要點頭哈腰的,這就是權勢,這就是力量,沒人敢對何家任何有關聯的人大呼小叫,都要垂首低頭。
可自從唐家強大了後,自從唐家與劉家還有一些小家族紛紛投靠變得無比強盛以後,他們何家的勢力再也無法再內城立足,如今只能遷居城外,這片資源匱乏,鳥不拉屎的城郊地帶。
“老爺,我們等着一刻已經等了多久了,成敗就在此一舉了,能不能翻身做主人,做這座城的‘王’就看今日的了。”一名陰厲老者激動地說道,侃侃而談。
“嗯,李老放心,我何春貴爲了這一天已經等了不知多少年,終於可以報當年唐家的驅逐之恨了,今日就讓唐家嚐嚐失敗的滋味。”身旁的中年男人陰森地笑道。
“爹,北門出現信號了,我這就帶人去接應!”身旁是何春貴唯一的兒子何金貴,與他父親一樣,嘴角時刻都透露着陰森的笑容。
“好,快去快回,注意別出什麼岔子”何春貴看着志在必得的自己的兒子,語重心長的囑咐道:“若出什麼意外,務必以自己安危爲第一,就跟爲父教你多年一樣,人,只有活着纔有翻身的機會!”
“爹,你放心,我出馬不會有什麼意外的!”何金貴似乎完全沒有放在心上去,還是那麼自信滿滿的樣子。
······
燕子塢東面正門之外。
曾經這道經商之路已堆滿了屍首與斷肢,兩軍的交戰還在繼續,不,似乎纔剛剛開始······
而在這戰火瀰漫的後方,黑鴉城城主賀雲站在高高架起的瞭望臺上,看着滿目的血腥,臉上沒有任何神情,似乎一切都已經是輕車熟路習以爲常般。
“父親,我們‘埋’在城中的‘暗子’應該已經開始行動了,我們要不要去接應一下,何家那邊孩兒還是不放心,畢竟·····”站在這黑麪羅剎身後的便是他的兒子賀白龍,他也早已等候這一天多時,他也想急功近利一把,好在這個一直都對自己各種不滿的父親面前表現一把。
他極力勸說着何家的何種何種不靠譜,想自己帶兵去親自接應,一般人一般的領袖怎麼會理這種憑空索取的要求正當戰事吃緊,每一份兵力都彌足珍貴的時候,而不善於掩飾的賀白龍別說是他狡猾得跟狐狸似的父親,就連一般有點眼力勁的都能看出他想幹什麼,這種不着調的要求難怪他會被他父親常年所冷淡。
然而賀雲這次竟然出奇的沒有反駁,沒有訓斥,而是竟然就這麼同意了!
就連站在他身旁的其他將領都大爲吃驚,就連自己說出這麼荒誕無理要求的賀白龍也暗子驚訝:“這是真的嗎?父王竟然同意了?”
身邊就又按捺不住的大將上前一步:“屬下絕得不妥!”
不管自家的城主是怎麼想的,不管是否是自家大人一時糊塗,作爲一代打成,一代將領,該說的話他必須要說,該做的提醒他就算冒死都會諫言,即使對方是自己都爲之畏懼的狠辣的黑麪羅剎!
“大人!正當戰況緊迫的時際,這時抽排人馬出去不但會影響戰局,而且會很大程度影響軍心啊,作爲我們聯盟的盟友何家,我們這麼做會落人心寒,對自己人的不信任······而何家也會認爲我們是想搶下他們那份‘功勞’,他們爲‘回到’這座寶地已經下了太多的‘賭注’,如今我們還要截人家的功······大人,實屬不妥哪!”
身後大將兼智囊大臣的他說的有聲有色,然而賀雲似乎完全沒有聽進去沒有理會的意思,連頭也不回,只是輕輕擡起了胳膊:“這事你不要管,就這麼辦吧!”
“······”身後的終將都唏噓一聲,但無人再敢發言,再這喜怒無常的黑麪羅剎手底下,他們已然謹記着他們的“生存法則”,沒人再敢多說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