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男人之間的戰鬥,可以是很激烈的,也可以很冷靜。
齊子睿目不轉睛地盯着祁然,像是要將她看穿一般。而後者,卻只是面帶笑意地在那喝酒。
重新回到位置上,齊子睿目光如冰:“想要我離開成全你們?休想。”
瞧着他隱約間表現出的激動,祁然可以感覺到,就算到了現在,齊子睿的心中依然愛着江錦心:“只是實話實說罷了,既然你不保護她,爲什麼不讓別人越俎代庖。”
輕蔑一笑,齊子睿諷刺地說道:“就你?癡人說夢。”
對於他的不屑,祁然並沒有過多的生氣,只是笑眯眯地說道:“還真的就是我,今晚錦心要不是遇到我,恐怕就要被一個流浪漢欺負。這,就是你作爲丈夫應該做的事情?那個時候,你在哪裡?”
聞言,齊子睿的眼中快速地閃過一抹驚詫。見狀,祁然只是笑着,臉上保持着和煦的笑容。“我們的事,不用你過問。”齊子睿口吻冰冷地迴應。
“是嗎?就算你不在意她,也不讓別人關心她?齊子睿,沒想到你還挺蠻橫。”祁然輕笑地回嗆。
猛然拍了下桌子,齊子睿揪住他的衣領,瞳孔裡折射着兇狠的光:“我警告你,最好別惹怒我。要不然,你休想在這混。”
不在意地掃了他一眼,祁然微笑地說道:“我知道你的能力很強,但想要困住我威脅我,可沒那麼容易。齊子睿,我今天只是提醒你。如果你不想和錦心在一起,有人會幫你照顧。”
說完,祁然猛然出力,掙脫了他的控制。拍了拍手掌,祁然邪魅一笑:“今天這頓,我請了。”說完,去前臺付賬後,便大搖大擺地離開。
齊子睿面色如霜地注視着他的背影,卻只是站在原地。想起他最後那句話,他的眼中快速地閃過什麼。他,真的會讓她落入別人的懷抱嗎?
單是想想,齊子睿的心中便是一陣痛楚。他似乎,並不能接受這種可能性。
一整夜,江錦心始終無法入眠。不停地做着噩夢,眼前總是浮現出,齊子睿帶着怒容的臉。睡夢中驚醒,江錦心早已滿頭大汗。
雙手插入發中,江錦心疲憊地看着某處:“我該怎麼辦?再這麼下去,我會瘋掉。”
如果她與齊子睿只有分開一種可能,江錦心會選擇先放手。至少她轉身,就不用看到他離去的背影。約定的兩月時間,還剩一大半月,她便已經輸得一敗塗地。
換好衣服,江錦心一瘸一拐地走出客房。葉清清正在那準備着早餐,見她醒來,立即招呼她前去吃飯。
坐在餐桌上,江錦心感激地說道:“清清,昨天真的很麻煩你。我想,我估計很快就會走了。”
話音未落,葉清清猛然擡起頭:“你要去哪裡?怎麼,你想要躲着齊子睿嗎?”
心裡一陣酸澀,看着手中的粥,江錦心嘲弄地說道:“當然是離開這個讓我無法面對的地方,不是躲着,而是徹底結束。我和他之間,估計已經沒可能了。”
瞧着她難過的表情,葉清清哀傷地說道:“有的時候我真的想不明白,爲什麼上天要對你這麼不公。你的出生已經害了你那麼久,現在還要毀了你的婚姻。”
拉着她的手,江錦心搖了搖頭,淺笑地看着她:“其實我已經很感激了呢,至少我遇見你。每次在我狼狽的時候,都是你陪在我身邊。如果沒有你,我真的會一無所有。”
捏了下她的臉頰,葉清清心疼地說道:“傻瓜,我們是好閨蜜。你有困難的時候,我當然要陪着你一起度過。”
在江錦心看來,這輩子最寶貴的財富,就是與葉清清的友情。這座城市裡,似乎也只有這點,能夠讓她感覺到溫暖。
去隱去眼裡的憂傷,江錦心微微一笑:“清清,你去幫我租幾天的房子吧。我總不能,一直在你這麻煩着吧。今天我會去找子睿,把我們之間該解決的事情,解決掉。”
像是明白了她的意思,葉清清猶豫地說道:“你真的想好了嗎?離婚,你不會後悔嗎?”
望着天花板,江錦心緩緩地回答:“就算後悔,也總比一輩子都在那愧疚痛苦中來得強。而且我相信,時間久了,再痛的傷,都會痊癒。”
對於這個決定,葉清清並不拒絕。撫摸着她的頭,葉清清語重心長地說道:“我支持你,只要你幸福,都OK。”
開心地給了她一個擁抱,江錦心會心一笑:“清清,有你真好。”
從葉清清的家裡出來,江錦心便回到家裡。這個時間,齊子睿估計已經去上班。回到臥室裡,看着屬於兩人的枕頭,江錦心有片刻的失神。
拿出行李箱,開始一點點地收拾着自己的行李。註定都是要離開的,只是早晚而已。她該慶幸,沒有耽誤他那麼多的時間。
終於將最後一件衣服收拾好,江錦心低垂着頭,淚水從眼眶裡落下。見狀,江錦心連忙抹去淚水。
從包包裡取出在來的路上,特地去打印店裡打印出來的離婚協議書,江錦心自嘲地笑着。
拖着行李,來到客廳。彎下腰,將離婚協議書放在茶几上。擡起頭,剛要離開時,他的身影赫然出現麼。身體瞬間僵住,江錦心呆呆地看着他。
看着那行李,齊子睿三步並作兩步地來到她的面前,拿起那份已經簽了名的離婚協議書,勃然大怒:“如果我沒回來,你是不是就要留下這個東西,偷偷離開。”
面對着她的怒氣,江錦心緩緩地擡起頭。揚起很淺的笑容,江錦心溫和地說道:“是,這是我最後能做的事情。只要你在這上面簽字,我們倆就可以沒有關係了。”
話音未落,齊子睿激動地按着她的肩膀,怒不可遏:“江錦心,你那麼想要和我結束嗎?”
聽着她的質問,江錦心愁苦地笑着。淚花在眼眶打轉,江錦心難過地說動:“這不是你想要的嗎?你那麼恨我,恨我媽媽。離婚,不是最適合的結果嗎?”
氣惱地用力,直接將她按在沙發上,齊子睿目光血紅,咬着牙,說道:“就算是死,我也要好好折磨你。你媽媽毀了我的童年,我要毀你一輩子!”
心絃緊緊地繃着,江錦心可以感覺到那種沉痛。哽咽地看着他,江錦心忍着心痛:“你真的……那麼恨我嗎?”
俯下身,用力地在她的頸窩上咬了一口。霎時,鮮紅的血,不住地落下。很痛,她卻沒落淚,只是蒼白着面容。
脣上染着她的血,齊子睿的聲音,像是從地獄裡傳來:“這輩子,我都會好好折磨你。江錦心,替你的媽媽償還犯下的罪孽。”
站起身,將那離婚協議書撕得粉碎。轉身,陰沉着臉,朝着書房而去。
依舊無力地躺在沙發上,江錦心紅着眼眶,面容卻是蒼白得毫無血色。烏黑的長髮,襯得她猶如失了心的鬼魅一般。
當齊子睿再次從書房裡出來時,她依舊維持着他進去時的姿勢。腳步沒有片刻的停頓,朝着玄關處而去。
臨走之前的那一眼,她的周身瀰漫着憂傷的氣息。可是齊子睿,已經顧不得那麼多。
“媽媽,這是我該償還的債嗎?”江錦心聲若遊絲地開口,聲音顯得顫抖。
誠天集團總裁辦公室裡,齊母滿是擔憂地看着自家兒子。才一天的時間,他便已經消瘦許多,齊母滿是心疼。
“子睿,你打算怎麼處理,你和江錦心的事?”齊母關切地問道,“其實我從一開始就知道,她就是秦湘的女兒,卻不知道該怎麼告訴你。”
終於明白了她爲什麼那樣堅定地不肯讓他們在一起的理由,可就算如此,齊子睿還是無法原諒。“媽,一年前,是你逼她離開,是嗎?”齊子睿淡淡地問道。
事到如今,齊母也沒打算隱瞞,誠實地回答:“是,我既然已經知道,就不能允許她嫁給你。可是沒想到,最終你們還是結婚了。”
緊握着鋼筆的手用力握緊,齊子睿聲音低沉:“你應該當初就告訴我,這樣或許,我就不會陷得那麼深。”
聞言,齊母拉着她的手,連忙說道:“現在還來得及,只要你和她離婚,然後重新找個女人結婚生子。和江錦心的這段,就當做從沒發生過。”
臉上帶着苦澀,站起身,齊子睿站在落地窗戶前,看着遠方發呆:“已經遺落的心,媽你覺得還嫩收得回來嗎?如果能,你又何必一直苦等爸爸回心轉意。”
一句話,讓齊母啞口無言。就算已經離婚這麼久,她卻還是希望着,能夠復婚的一天。就算,他根本不愛她,她也不介意。
輕嘆一聲,齊母沉重地說道:“那你打算忘記秦湘的事情,自欺欺人地和江錦心一起生活嗎?子睿,如果沒有秦湘,你小時候怎麼會受到那麼多的嘲笑。這些,你都忘記了嗎?”
齊子睿沒有做聲,只是垂在身側的拳頭,用力地握緊。那些過往,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我不會忘記,但我……也愛她。就算我不想愛,也已經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