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色撩人
品茗,古往今來,雅士尋其清逸,名流借其風尚,而名門如宗政家,茶自是家人閒談的一個重要載體。
宗政雄是宗政一門的最高輩分,白手起家到創立宗研製造,到今時今日發展成全亞洲的製造業巨頭,趕上了國家大力發展製造業的政策,此乃時也,而能在衆企業中能夠脫穎而出,以至於現今的引領行業,絕對不僅僅是命運的眷顧。
宗政雄喜品茗,偏愛普洱熟茶,暗褐色的茶湯,濃郁而雋永的香味,就像這個古稀老人,眼望不穿,深不見底。
今天的宗政大宅,難得的熱鬧,除了在英國留學的小弟宗政宇不在,其餘的人到的很是齊全。
剛從臨市開會回來的宗政文看上去很是疲倦,揉着太陽穴輕蹙着眉頭道:
“爸,這趟歐洲之行有什麼收穫?”
畢竟是上了年紀,一天的舟車勞頓宗政雄也有些明顯的吃不消,疲態盡顯。
“歐洲的投資環境不像對外宣佈的那麼穩定,歐洲的債務危機,顯露出來的只是冰山一角啊,不過也不乏有一些不錯的視角。”
宗政雄此次歐洲之行,是國內一些企業家聯合成立的考察團,目的是考察一下歐洲各國的投資環境。
宗政天坐在宗政雄的一旁,拿着塊方巾,幫着老爺子一點一點的擦着他常年把玩的兩個核桃,貌似不經意的擡頭道:“爺爺,你有什麼看好的麼?”
“我們幾個開會商量過,決定合力注資AT公司。”
“AT?資金出問題了?”
驟然提升的語調,顯然宗政天對這個消息有些震驚。
其實說到這,一旁葉安襲都在暗自驚訝,她雖不懂商業投資上的事,但AT可是知名的奢侈品品牌,專賣店一直是穩居每個城市最昂貴的CBD商業地段。
原來很多東西都只是虛有其表。
“恩,媒體還沒有露出風聲,但是B國的投資局局長已經跟我們代表團磋商過了。”
一家人熱絡的談着的時候,葉安襲瞥了一眼身邊一直沉默的男人。
宗政賢還真是悶,從來這個家裡的會議也好,話家常也罷,不點到他的頭上,他永遠會像不存在般的安靜的待在一旁。
此時,這個男人皺起眉頭,修長的手指彎起來,輕觸鼻端,葉安襲猜,他應該是討厭這爐中正在焚着的檀香味。
焚香靜氣,是品茗的起始,郝秋萍無疑是一個茶藝的高手,省略了繁雜的展示步驟,燙杯之後,洗杯、投茶、潤茶、動作輕盈流暢,一式鳳凰三點頭,水直衝而下,繼而奉茶,一氣呵成。
接過郝秋萍遞過來的紫砂內胎白釉的小巧品茗杯,無視她蔑視的目光,抱歉,茶道,她葉安襲真的不會,但她從不覺得這有多可恥。
郝秋萍厭惡她,她可以視爲婆媳之間的亙古情節,可讓葉安襲很訝異的是,她再給宗政賢遞茶的時候,神情更加冷淡而疏離,他們是母子,關係怎麼竟也這麼冷漠。
濃郁的香氣襲上鼻端,剛要低頭啜飲,倏地,一直鐵臂環過她的腰間,溫度還沒傳到手指,晃神間,手中的品茗杯卻被一隻大手拿過去,再轉頭一看,旁邊那人卻一臉平靜的飲盡那杯原本屬於她的茶水。
算了,反正她也不是多喜歡這種茶,他想喝就喝了吧,可是,這腰上的手是什麼意思?
宗政家的男人們還在熱絡的談着注資的問題,宗政文雖是在政界舞袖,但權衡利弊,他心中自是有乾坤。
“最好找個自己人監管,畢竟資金流動量很大,後續的資本還都是未知,歐洲的債務危機的坑有多深,誰也說不準。”
宗政雄讚許的點點頭道,“這點跟我不謀而合,我準備讓小宇去試試,他快畢業了,也該鍛鍊一下了,剛好在歐洲,去學校也方便。”
宗政宇是典型的富家小少爺,越野,攀巖,徒步,飛行,各種刺激的活動無一不癡迷。
郝秋萍哪裡捨得讓生xing愛自由的小兒子去吃這種苦,緊忙解釋,“爸,小宇不行的,讓他組個車隊還差不多。”
語閉,還給對面的大兒子宗政天使了一個眼色。
把手中擦好的核桃遞給宗政雄,貌似不經意的說:“我覺得老二挺適合的,他法語和德語都不錯,又精通國際法,交流起來方便的多。”
宗政雄略微沉思了一會,點了點頭,看向宗政賢說:
“老二,你怎麼看?”
感覺到腰間的大手一緊,葉安襲有些吃痛,瞄了一眼身側的男人。
怎麼?他不想去?
要怎麼回答?宗政賢高速的分析着,他絕對不能去,去了就代表他離開了核心競爭圈,那宗研集團他絕對沒有機會染指,可拒絕了宗政雄,就會開罪老爺子。宗政天,你這是在給我下了一步死棋。
“不行,爺爺,我不同意,我們纔剛結婚,我學校這邊走不開,我不想跟他兩地生活。”
這一道清亮的女聲此時宛如天籟,宗政賢看向身邊的葉安襲,他沒想到她會爲他解圍,那種夫妻間緊密的攜手感,又強烈的動盪在他的心間,不禁下意識的摟緊了她纖細的腰。
葉安襲畢竟是葉成功的孫女,很少有意見的她既然張口了,宗政雄一定會顧及一下。
“是的,爸,老二不能動,他的教師職業一直代表我的形象,如果也棄文從商,恐怕又會有些不好的輿論。”
宗政文的一番說辭刺痛了宗政賢的心,這就是他的爸爸,一個永遠愛他的政治生涯超過一切的人。
“恩,也好。”
宗政雄一放話,葉安襲在心裡舒一口氣,她不能離開H市,如果宗政賢去了歐洲,葉成功一定會把她的所有學籍轉到歐洲,到時候,找小庫的事情就泡湯了。
夜間飲茶不適宜過多,大家只輕沾了幾杯,就各自回房了。
宗政賢讓葉安襲先上樓,他自己不知道做什麼去了,看樣子今晚她們又要睡一張牀了。
一夜沒有回家的葉安襲,剛進房的第一件事,就是脫了這身穿了兩天的衣服,鑽進浴室。
醫生說她剛剛小產,最好不要洗澡,那她洗個頭總算行吧。
溫潤的水流灑在頭髮上,芳香的泡沫沖洗着滿頭的黏膩,只穿着內衣的葉安襲,全身已經溼了一半。
算了,反正已經溼了,就衝個澡算了,最近的天氣悶熱,加上這些天一直沒消停,渾身粘的根本受不了。
全身脫得一絲不掛,葉安襲準備享受着偷竊來的‘頂級享受’,溫潤的水沖洗這塵垢,全身好像輕鬆的不得了。
腦子裡想着,最近要去聯繫偵探社去找那人和小庫的下落,還沒入神,就被一陣敲門聲嚇得一驚。
咣咣咣!
關上蓮蓬頭,葉安襲走到門口,昏黃的浴霸映出門上那個頎長的影子,宗政賢,他幹什麼?
有些控制不住的惱意,她的語氣有些不善。
“有事麼?”
“恩,馬上出來,或者我進去抱你出來。”
隔着門,宗政賢的聲音仍是低沉清晰,帶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似是摻雜着些許怒氣。
他大少爺又怎麼了?
看着那個影子,真的是抱臂靠在門前守着,她知道他說的可能是真的,懊惱的低咒了一聲。
又抽哪門子的瘋!
匆忙的打了浴液,隨便衝了一衝,葉安襲裹着浴巾就出來了。
拉開浴室的門,驟然的溫差,讓她激靈了一下,不自覺的抖了一抖,宗政賢繞過她走進浴室,須臾間就站回了她面前。
只見他繃着一張臉,手裡拿着一件男士浴袍,有些粗魯的罩在她的身上。
這浴袍是他的吧,穿在他身上都長到拖地了。
“什麼事?”
葉安襲轉入正題,這麼火急火燎的,他要做什麼?
豈料宗政賢好看的薄脣清晰的吐出兩個字。
“沒事。”